“祂們篤定了人性的不可靠。”
“覺得大勢之下，你們必然會背叛于我。”
“所以這一局，祂們自覺已經立于了不敗之地。”
“以至于祂們其實不會在乎我的掙扎與抵抗。”
“甚至希望我能竭盡所能的掙扎與反抗，以幫祂們確認和排除掉更多的錯誤可能。”
“從而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對于祂們的這個認定，我也同樣確信。”
“但只有一點，我不敢茍同。”
“那就是正因為我們彼此都相信人性的不可靠。”
“所以真正的結局，其實并不是你們幫誰誰就會贏，而是誰贏你們才會幫誰！”
“甚至也許祂們本身也是這樣想的！”
……
離開杭州的時候。
無雙公子站在許仙的肩上。
看著許仙依依不舍的望著杭州城，腦海中回蕩著的卻是林奇在渡這場返虛之劫前與他們最后的對話。
那是一次開誠布公的對話。
沒有揣測，沒有猜忌，沒有疑神疑鬼。
但同樣也沒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天真。
只有最純粹的，將一切所有看似高尚于利益之上的東西徹底撕開。
以最卑鄙不堪的言語，講述了一個古往今來永恒不變的真理。
那就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將所有的擁護與背叛都說成了只是權衡利弊后的結果。
那天的無雙公子其實很想反駁的。
但老頭子說。
這就是敵我之間最關鍵的斗法核心所在。
并不以單獨個體的意志為轉移。
這是一切有情眾生所組建的社會運轉的本質。
成王敗寇，從來如此。
只有明白了這一點。
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爺爺。”
“嗯？”
許仙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杭州城，突然聽到無雙喊他，連忙抬頭。
“我們已經查到了。”
“你上一次落榜，是因為那兩頭蛇妖還有法海暗中作祟。”
“其實你本來是金榜有名的。”
無雙公子的話讓許仙微微一愣。
隨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說我上次考得極好，怎么會落榜。”
許仙懊惱，但往事不可追。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不過是平生苦惱。
“所以，我們造反吧。”
無雙公子不裝了，攤牌了，直接對許仙道。
許仙一臉懵逼，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去造反了。
你沒事吧？
“我說真的。”
“我知道你想當官，但狗宋的官沒什么好當的。”
“而且你別忘了還有蛇妖和法海在暗中窺探。”
“你就算改名換姓，真中了進士，當上大官，他們肯定也能給你搞黃了。”
“說不定還要連累你姐姐、姐夫，讓你抄家滅族。”
“畢竟只有出現這樣的大危機，他們才有辦法再次接近你。”
“與其那樣，還不如咱們直接自己反了。”
許仙目瞪口呆，無雙公子的這個提議，讓他總覺得哪里不對。
“放心，有我們在。”
“就算你最后造反失敗，也可以保你不死，讓你做一輩子的富家翁。”
“再說了，你也不想真的一輩子隱姓埋名吧。”
“男子漢大丈夫，總要轟轟烈烈一場的。”
“反正又不會死，試試嘛。”
“試試就不是小孩子了。”
無雙公子知道自己的理由很扯淡。
但敵人已經入甕。
那么自然要抓緊時間，多薅一點羊毛。
水滸傳雖然已經過時了。
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位星君的設定還是可以用一下的。
許仙要是不造反，那一百零八個兄弟也不好安排啊。
望著無雙公子一臉期待的模樣。
許仙低頭思考起來。
忽然，他想起天書中一個關于自己的設定。
那就是十世善人。
所以也許想要真正改變自己的命運，最關鍵的還是改變自己十世善人的身份。
造一次反，應該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成為十世善人了吧。
這樣的話，或許才是真正的一勞永逸之法。
想到此，許仙深吸一口氣，有些不確定的對無雙公子道，“那就試試？”
無雙公子頓時大喜。
果然不愧是老頭子版的許仙。
當真是聽勸啊。
不過無雙公子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真正想問的那個問題。
“你就不怕我們騙你。”
“在你造反到一半的時候背叛你嗎？”
許仙聞言，卻是灑脫一笑。
“怕，當然怕了。”
“但且不說你們若真想害我，倒也不必等到我造反造到一半的時候。”
“光說你們在我造反到一半的時候背叛我。”
“想必也只有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
無雙公子問道。
“當然就是你們覺得繼續幫著我造反無利可圖了啊。”
許仙不假思索。
他得天書相助，少年早慧。
不敢說洞徹了人情冷暖。
但卻也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這年頭，你若是無法讓旁人覺得有利可圖。
那么就算是親如一家人的姐姐、姐夫也一樣會無視你的想法，不會無條件的支持于你。
所以雖然他不明白眼前這群沒有出現在天書中的葫蘆兄弟為什么要幫他。
但必然絕對不是因為他們想給人當孫子。
而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圖。
反之亦然。
他之所以如此之快的接受這群葫蘆兄弟，并且讓他們幫助自己打退了蛇妖。
不也是同樣因為他覺得可以借助這群葫蘆兄弟逆天改命嗎？
所以沒什么好懷疑猜忌的。
只要知曉彼此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的道理。
那么到最后即使道不同，也依然可以聯手共謀。
“好。”
“果然不愧是你啊。”
“那么就讓我們轟轟烈烈造一次反吧！”
無雙公子大笑一聲，意氣風發，指點著許仙向著他們之前已經打探好的一個據點而去。
“對了。”
“為了避免連累你那還留在杭州城中的姐姐、姐夫。”
“你以后就別叫許仙了。”
“那我叫什么？”
“叫林奇吧！這個名字有帝王之氣，對造反成功有加成的。”
“真的？”
許仙有些懷疑，但葫蘆兄弟們紛紛點頭。
他也只能將信將疑。
“那好吧。”
“我以后就叫林奇了！”
“讓我們轟轟烈烈的大干一場吧。”
去他媽的許仙。
去他媽的白蛇、法海。
從今天起，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子不做許仙啦！
（今天起開始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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