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鯨落，萬物生。”
“在我的家鄉曾經有過這樣的說法。”
“當一頭鯨魚死去后，它的尸體會墜落到海洋深處。”
“然后它死去后的尸體將會形成獨特的生態系統，滋生萬物的同時。”
“甚至可以孕育出獨有的生命。”
“現在至高隱去，將祂們統治了數十億年的諸天萬界讓了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應該是一種另類的鯨落過程。”
“在至高隱去后所留下的權力真空之中。”
“本應該形成另一套生存法則。”
“讓無數曾經被至高所壓抑約束的強者掙脫藩籬，迎來一個真正可以稱之為萬物霜天竟自由的紀元。”
“甚至可以說放眼整個諸天萬界的歷史。”
“現在的第四紀元將會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黃金大世。”
“約束眾生的命運已經隱去，至高散落的權柄虛位以待。”
“可是直到現在，我沒有看到任何黃金大世的征兆，只有無盡的混亂與毀滅。”
“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輕聲的呢喃之中，林奇轉過頭，看向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身后的李七子。
李七子沒有接話，只是伸手將一件溫暖的羽絨外套為林奇披上。
林奇就笑了笑，問道，“都安排好了？”
“還有林峰沒來得及處理。”
“因為林峰現在還被鎮壓在媧皇旗中。”
李七子回答著，微微落后林奇幾步，保持著恭謹順從的距離。
林奇沒有在意到這點微妙的細節，他點點頭，“那等媧皇旗回來之后，我與你一起處理林峰的事情。”
“好。”
李七子點點頭，然后看著枯敗的荷花池。
他沒有看到林奇剛才所說的鯨落。
他只看到了一池枯敗的荷花，滿目瘡痍，腐朽不堪。
“之前忘了問你。”
“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獨自來到了我所在的第四紀元？”
“我記得沒錯的話。”
“祂們應該阻斷了時空，隔絕了紀元。”
“你能來到我現在所在的第四紀元。”
林奇說到此，停頓一下，才繼續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不苦，只是命苦。”
李七子自嘲一笑，并沒有心思在林奇面前述說自己那十二億九千六百萬年的孤苦伶仃。
他轉過話題道。
“對了，我之前也忘了。”
“我這次回來，還帶了一些東西。”
“是關于第三紀元天人戰爭的情報，你應該會感興趣。”
說著，李七子掏出一枚玉簡，遞給林奇。
林奇沒有急著查看，只是收起來，笑著道，“你挑些要緊的說來聽聽。”
李七子微微皺眉后，才開口道。
“具體的情況你可以看情報，里面應該記載的很詳細。”
“反倒是我知道的不算多。”
“只知道天仙大宇宙撕毀了原本與至高簽訂停戰的太古協議。”
“在那些至高前往起源時代時候。”
“便強勢改變了原本天人戰爭失敗的結果。”
“沒有了那些至高作祟。”
“原本失敗的天人戰爭戰火重燃，并且在很長一段時間拿到了戰爭的主動。”
“徹底改善了天仙大宇宙原本的困境。”
“不過卻始終無法徹底結束戰爭。”
“具體是為什么，我也沒有深入了解。”
“情報里或許有，到時候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反正我最后所知道的關于天人戰爭的結果。”
“是整個戰場已經徹底進入了拉鋸狀態。”
“而且戰爭的參與方，也不再只是局限于天仙大宇宙和五大至高勢力。”
“有許多宇宙自成勢力，還有火云子的天魔一族與姑射所統帥的真魔一族參與其中。”
“總之挺混亂的。”
“不過應該也無關大局吧。”
“畢竟時空被阻斷，紀元被隔絕。”
“發生在第三紀元中的戰爭結果，終究還是無法影響到其他紀元。”
說到此，李七子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對了，我在來到第四紀元之前，其實去見過……”
“等一下。”
“你剛才說姑射統帥的真魔一族是怎么回事？”
林奇打斷了李七子的話，沉聲問道。
李七子本來想告訴林奇。
他有見過王懷谷他們，有想辦法去改變過王懷谷他們隕落的命運。
但被林奇打斷，他便只能咽了回去，淡淡道。
“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
“但姑射應該是與火云子那群天魔鬧翻了。”
“我曾經遇到過她一次。”
“那次她正在被火云子那群天魔追殺。”
“也不知道現在是活著還是死掉了。”
“這個姑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林奇嘆了口氣，似乎沒有聽出李七子最后一句話中的試探與意味深長。
只是感慨了一句，便又漠不關心道。
“真是多事之秋。”
“不過倒也無傷大局。”
“什么是大局？”
李七子反問道。
林奇就笑著解釋道。
“你剛才也說了。”
“現在時空被阻斷，紀元被隔絕。”
“所以理論上整個諸天萬界如今的格局就是至高們在起源時代所在的第一紀元。”
“天仙大宇宙試圖稱霸掌握第三紀元。”
“而我們在第四紀元。”
“至于第二紀元。”
“因為關系著諸天至高還有天仙大宇宙的起源，乃至于你我的起源。”
“所以已經被恒定，被完全收束在了天仙大宇宙中。”
“也成為了所有紀元里唯一不會受到干涉改變的紀元。”
“如此一來。”
“整個局勢其實就已經豁然開朗了。”
“無非就只剩下三種結果。”
“要么就是至高們從第一紀元順流而下，裹挾被祂們所霸占的第一紀元徹底統一第三紀元和第四紀元。”
“如此一來，祂們將會徹底統一諸天萬界的起源與終結，過去現在未來都在祂們的掌控之中。”
“而這自然是最壞的結果。”
“而第二種結果，自然便是天仙大宇宙在做的事情。”
“他們試圖逆轉天人戰爭，改變曾經被至高們所統治的第三紀元。一旦他們成功。”
“自然便會毫不猶豫的殺向第一紀元，從起源之中將第一紀元里存在的諸天至高徹底抹去。”
“當然在此之前，為了獲得真正可以戰勝諸天至高的優勢。”
“他們應該會在殺入第一紀元之前，選擇與你我所在的第四紀元聯手。”
說到此。
林奇停下了話語，沒有繼續說第三種結果。
但李七子顯然已經聽懂了林奇的未完之意。
所謂的第三種結果。
自然是林奇他們統治集結起第四紀元的全部力量，逆流而上。
一路穿過第三紀元、第二紀元。
最后在第一紀元之中與諸天至高決一死戰。
這個結果與第二個結果看起來似乎區別不是太大。
但實際上卻是有著主次之分。
前者以天仙大宇宙為主，后者自然當以林奇為主。
“天仙永昌。”
李七子忽然輕嘆一聲。
古老的誓言久違的響起，落在彼此耳中竟然都有些陌生。
林奇就不悅的看著李七子，“你是覺得我與天仙大宇宙已經道不同了嗎？”
李七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望著林奇。
林奇便似乎有些惱羞成怒，拂袖道，“哼。我只是不認為光靠著一句天仙永昌，就真的能打敗至高。”
“畢竟他們要能贏，早就贏了。”
“不必等到你我。”
“既然等到了你我才敢開啟與至高的決戰。”
“那自然應當以你我的意志為主。”
“還是說你覺得讓我來主導最后的決戰，勝利之后的新世界會變得腐朽不堪？”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
李七子搖搖頭，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嗯，你說還要多久，我們才能重新回到當初那段最快樂的時光。”
“那時候我們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大家單純的修行，大家簡單的求道。”
“逍遙于世，不問凡塵。”
“那時候，多快樂啊。”
看見李七子眼中洋溢的緬懷。
林奇便也有些微微失神，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道。
“是啊，那時候多快樂啊。”
“真想能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中。”
“不過人要向前看，相信我。”
“那樣的日子一定會再有的。”
林奇拍了拍李七子的肩膀，畫餅道。
李七子笑著點點頭，沒有反駁。
盡管他知曉那樣的日子永遠都回不來了。
成了真魔一族首領的姑射，被改變了命運但卻終究還是死在了第四紀元之前的王懷谷他們。
還有不知所蹤的高天佑。
和眼前一心只想打敗至高的林奇。
曾經那段在桃谷的無憂無慮的時光，真的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當歲月流逝，易地而處。
即使真如林奇所設想的那般他們徹底戰勝了至高，贏下了這場偉大戰爭的勝利。
可就算當初的桃谷八仙再度重逢。
又有幾人為友？幾人同道？
別的不說，光是已經成為真魔，注定不可能再回頭的姑射。
林奇，你會殺了她嗎？
李七子看著林奇，沒有問出口。
他只是在無聲的沉默中，忽然伸手指向天邊，淡淡道。
“看，媧皇旗回來了。”
“你想好要怎么玩弄林峰的命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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