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被吞噬的水系祖神,只是開始。
餓癮神像馬上對準了下一個目標,火系祖神忽然察覺到了森然寒意。
祂下意識地開始奔逃,并且在身后布置下了層層火之領域。
然而,這些領域在神像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炙熱的神火雖然在對其進行可怕的燒灼,可神像只是外表有些許融化,并不影響它的行動。
“轟1
火之神國被一拳破開,神像的一只手探了進去,掌心中,有無數秩序規則正在流轉,看似粗暴的舉動,卻蘊藏著無盡的分解、封英術法。
雙方的每一次接觸,都是法則之間的最高級、最劇烈碰撞,只不過火系祖神完全處于劣勢。
這時,一條條火龍從四面八方飛來,像是要拱衛它們的主人,火龍將神像的手臂纏繞。
原本處于絕對優勢地位的神像,停住了動作,那條手臂也懸停在了那里。
看著滿目瘡痍的神國,火系祖神眼里全是駭然。
餓癮神像的動作,停止了。
然而,神像手掌忽然加速了融化,緊接著快速延伸,穿透了所有阻隔,將火系祖神包裹。
一切有關神性的存在和將會演變為神性發端的事物,都被鎖鏈纏繞,然后吞噬。
前者,給了卡倫留下來的沖動;可后者,卻給予了卡倫下定最終決定的理由。
祂們終于認知到,這就是祂們的宿命。
剛剛的那種被完全碾壓的感覺,祂自誕生起,就未曾感受過,實在是太可怕了,完全顛覆了祂過往的一切自信。
從普洱到尤妮絲;
熟悉的人,目光掃過去只是一瞬,或者說,是這一瞬的目光太多,認識的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更多看到的,是這一整個無神紀元培育而出的世俗文明。
這是由兩代秩序之神,以犧牲自我為代價,聯手布局,奏響的諸神覆滅樂章。
秩序系的一脈,本就被卡倫生死操控,沒有反駁的余地。
神像依舊矗立在那兒,承受著一切,它依舊不停地脫落不住地融化,可卻依舊沒辦法從根本性上去撼動。
當時的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莫莉女士的血盆大口,自己是那么的無力與渺校
忽然間,卡倫想到了那晚自己陪家人朋友聚餐后,去看望皮亞杰的場景,皮亞杰沒讓自己進門,而是坐著輪椅位門后面,透過門縫,看著自己。
如同“鬼壓床”所帶來的無力感,正在被快速填充。
“喵,汪1
天堂之門,高聳威嚴,當餓癮看向它時,它的形象就逐漸固定,連帶著讓外人看過去時,也都被固定下來,不再會隨意變換。
雖然這并不是餓癮野獸的本意,但畏懼感,足以讓野獸學會得體;
秩序系一脈的神格,紛紛交出,被秩序鎖鏈裹挾回到神像體內。
雖然祂知道自己曾經的本意,并不是這樣,但本意……是可以改的嘛,這個甚至都不用動用時間的禁忌力量。
可憐的尼奧,帶著終于可以赴死的虛假解脫,又一次被安全送回了大地。
深深的無力感,籠罩著所有人。
這個世界,會馬上進入虛弱期,經過一個無神紀元的神教,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退化,但這就像是病后初愈的虛弱,只要病根被剔除,那新的人類文明,必然將重新崛起。
“卡倫,你得賠我好多亮閃閃的鉆石……”
門內,是真正的終結。
前奏,在阿爾弗雷德嘴里發出。
而伴隨著第二位紀元霸主的被吞入,靈魂深處,卡倫不僅全身上下都被污泥覆蓋,還全身快速下沉,最終,徹底沒入了污泥之中。
而它的發動前奏,則完全是由秩序之神鋪陳,提供好了最初始的啟動所需;
抹除神在這個世上的所有痕跡,讓這個寄生的畸形架構,徹底崩塌,不再有歸來的可能。
它以神為食物,以神像為載體,卻又沒有絲毫神的肅穆,它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撕毀神的一切,不僅是外衣,更是神的本質。
永恒之神看著這一幕,內心澎湃。
小康娜興奮地飛了過去,她看見了臺階上的普洱和凱文,她將一貓一狗接了下來。
狄斯目光凝重,他在猶豫,不是針對卡倫,更不是舍不得神位,而是他察覺到的一絲不妙。
神像發出劇烈的顫抖,但很快,又平復了下來。
光明沒有失言,卡倫也沒有強行干預尼奧這一次的“自殺”選擇,但餓癮,這都是餓癮為了不刺激卡倫,擅自做主。
而神像現在正在做的就是,將整間屋子……進行徹底的消毒凈化。
卡倫走了進去,轉身,雙手再度抓住巨門。
卡倫開始發力,巨門緩緩閉合。
他要親自,將門關閉。
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從靈魂到身體,完全被餓癮所覆蓋掌握。
誰都無法取代,阿福在卡倫這里的地位,他是這個世上,最懂最理解卡倫的人,也是卡倫信仰之路上的真正錨點。
后來,他學習少爺自創的文字、語言,他甚至領悟了書法,一切的一切,只為了能夠成為這個世界,第二個可以復刻出那首圣歌的人。
有的霸主們發了瘋一樣繼續向神像發動攻擊,畢竟都是各自紀元里的絕對強大存在,祂們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更無 ,更無法承認自己的虛弱與蒼白。
壁神瑞麗爾薩,畫出了秩序之神的終結;
皮亞杰,畫出了自己的終結。
是的,永恒沒有被直接吞噬,神像給了永恒體面。
緊接著,阿爾弗雷德腦海中又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少爺的場景,不是在莫莉女士的家中,而是在莫莉女士的夢里。
那時候的少爺,曾負擔著極大的壓力,而自己,也心懷著強烈的忐忑,兩個迷茫的人,在那一瞬間,得到了共同的釋放。
這時,所有延伸到世界各地的秩序鎖鏈開始回收,神像的體積這次沒有再繼續變大,而是變得更加凝實且清晰。
它將不再以神的事跡作為紀元的更迭標志,歷史不再只存在于神的記述,而將記錄他們自己。
達利溫羅:“終究,還是一樣的。”
高聳的臺階,肅穆的大門,每個人,都看見了那至高無上的終結象征。
“唉……”
卡倫的眼睛,緩緩睜開。
完全掌控住靈魂和身體控制權的餓癮,再次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透過門縫,卡倫的目光掃向外面所有人,從阿福到穆里文圖拉,從沉默的爺爺到被流放到約克城證券交易所大樓天臺上呼呼大睡的尼奧……
再看著攤開在自己面前的神像手掌,火系祖神準備脫離這里。
可是,就在這時,他的耳畔邊,卻出現了阿爾弗雷德的歌聲。
無盡的黑暗里,卡倫閉著眼。
秩序之神對卡倫說過,祂已經把這間屋子打掃干凈了。
從神像中蔓延而出的秩序鎖鏈,也來到了永恒面前。
無神的紀元的覆滅,或者叫新文明的發端,起源于祂永恒在安拉冥德山上的點燃火炬,驅逐了愚昧。
掌心合攏,火系祖神被強行吞噬。
它將過去的一切混亂凝聚成了一,然后再由一去進行無窮的發散。
原理之書里,傳出老霍芬的配合,在狄斯于墓園第一次蘇醒他的那天,阿爾弗雷德也曾這樣演奏過。
小康娜變回了原本的骨龍模樣,先前的她在阻擊戰中,被光明強行按壓住成為了防線的載體,這是一種保護。
同時,還有另外兩尊紀元霸主出現了相似的情況,只不過祂們中一個是出現了神火燃燒,一個是出現了水紋蕩漾。
普洱驚愕地看著阿爾弗雷德:“收音機妖精……”
“啊!!1
餓癮,正在竊取由兩代秩序之神付出巨大犧牲才獲得的勝利果實。
即使是世俗里的普通人抬頭看不見天空的景象,可依舊能在這個時候,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的頭頂。
可神像,并未就此滿足。
“咚!!1
餓癮神像,逐步變回卡倫的模樣,他一步一步上臺階,來到最頂端,伸手,打開了天堂之門。
可是現在,已經無法阻擋,因為它現在就是世間的最可怕存在。
但在下一刻,
阿爾弗雷德將雙手合攏,放在嘴邊:
“嘿嘿……嘿嘿……”
“唔……”
當然,就算沒有那種控制,你現在反抗也反抗不了,還不如都做得灑脫一點,就算裝也要裝得像是一切都是為了理想而奮斗,給自己留一個妥善的歷史定位。
這一次,它終于贏了,在兩位秩序之神的長久失敗對抗中,它終于笑到了最后。
崩塌了一半的天堂,也靜止住了。
用不了多久,唯一的終結也將被抹去。
當鎖鏈來到狄斯面前時,鎖鏈比對待其他人,低了更多。
神教的傳承,秘境的殘留,上古的遺跡,沉睡的圖騰,熄滅的火種……
神像輕顫,壓低的姿態,并不意味著它愿意接受任何的質疑與挑釁。
這其實就是詛咒,針對神的詛咒。
有的則放棄了抵抗,開始在世間快速行走,企圖重新領略這熟悉又陌生的風景;
可以說,所有現象全都出現了:感性的、理性的、擺爛的。
或許,這種將悲壯與絕望留給對手的方式,才是真正的秩序優雅。
三聲震驚世界的凄厲慘叫后,那三位紀元霸主被徹底腐蝕,已經被轟擊得面目混沌的神像,則原地變大了一大圈。
光明看著神像,說道:“我從來不覺得你能真的成功,但你無論要做什么,我都會幫你。”
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刻。
茉琳迪:“我們努力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當初在維恩,卡倫將祂和光明,并入了秩序的節奏,承認了祂的歷史地位。
它,正在毀掉天堂,毀掉這個世上唯一,可以威脅到它存在的事物。
卡倫嘴唇開始微動,順著阿福的節拍,跟著唱了起來。
神像這次甚至都沒有自己出手,就默默地站在那里,而那三位紀元霸主則在不斷地被腐蝕。
龜裂到一定程度后,天堂,正在逐步崩塌。
祂遵守了對尼奧的諾言,沒有像永恒一樣將傳承者送下去,而是要帶著尼奧一同湮滅。 <div 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