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就像這次的事情一樣。
李自成自以為自己能夠悄悄摸摸的來到大同鎮,對生活在大同鎮北邊的那些牧民進行搶劫。
可他還是太天真了,他心里想的那些東西,全都是一些廢話。
大同鎮以北,一百多里處,李自成停了下來。
他身后是那四千可戰之兵,至于那些沒有戰斗能力的人,全被他留在了更遠處。
李自成不缺戰馬,這么多年以來,一直和草原上的那些部落爭奪,如今也積攢下了不少戰馬。
有這些戰馬在手,李自成自覺自己沒有什么問題,一定能夠弄到足夠的糧食。
他想的也極為簡單,因為他要的不是領土或者某個地方,而是搶一批糧食就走。
在他看來,自己只不過是搶奪一些糧食罷了,只要不死戰,就不會有什么問題。
只可惜,他還是想的太簡單。
……
清晨的風帶著縷縷寒氣,枯黃的牧草上還有幾滴露珠。
這些露珠在戰馬經過之后,滲入了大地。
李自成騎在戰馬上,遙遠的就看到了前方還處在霧霧蒙蒙中的城墻。
他不敢分兵,他害怕分兵之后就會失敗。
“再往前二十里,就是邊墻了,在邊墻左右生活著無數牧民。
記住,咱們這次的目的是搶奪這些牧民的糧食,至于更遠處的那些百姓,都不要去管!”
李自成看向身后的李過劉宗敏等人。
不是李自成善心大發,而是深入過遠,將無法回來。
當他的命令傳遍整個隊伍后,他揮舞著馬鞭出發了。
與此同時,五輛坦克出了邊墻,朝著東邊迂回。
這五輛坦克將會封堵李自成的后路,以防止他們逃竄。
這次,可不能讓李自成逃了。
剛開始的時候,李自成是抗爭貪官污吏、官僚階級的先鋒,可越往后面,他的心思就漸漸的變了。
隨著孫杰實力的增大,天下修建平穩。
李自成這種不安分分子,都必須徹底鏟除。
這些人是個禍害,不滅除干凈,對江山無益。
可如果大規模的派兵在草原上搜捕,又劃不來,所以這次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大同鎮所在的邊墻外面,另外五輛坦克正在緩緩前進。
這五輛坦克組成了一道長五百米的橫線,緩慢推進。
一號坦克的車長坐在里面,手中拿著一個無人機控制手柄。
屏幕上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精神振奮。
陣陣煙塵,在屏幕中升騰,雖然看不清楚煙塵之下的那些賊兵,但此時已經極為明顯。
他拿起車上的對講機,向其他坦克下達了準備進攻命令:
“敵軍已至前方五里,所有坦克車量停止前進,做好戰斗準備!
重復一遍,敵軍已至前方五里,所有坦克車量停止前進,做好戰斗準備!”
五輛坦克車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停下,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寂靜。
一只瘦野兔從坦克前方跑過,從來沒有見過這是什么東西的它,竟然還停了下來,細細的瞧著。
大地忽然開始顫抖,緊接著,煙塵撲面而來。
野兔看了看前方,隨后四腿一蹬,消失在坦克車的前方。
李自成伏在馬背上,此時的他,活脫脫的一個蒙古騎士。
前方忽然出現了五個黑色方塊包,像是崗哨或者煙墩。
他心里懷疑:“前幾天夜不收來這里時,沒有這些東西,這是怎么一回事?”
懷疑自己的行蹤暴露,可此時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身后是饑餓的士兵,他要是敢掉頭回去,這些士兵的怒火沒有辦法平息。
懷疑的心思稍縱即逝,迅速消失一空。
此時,不應該想這些事情。
天上飛過幾只鷹隼,像是在觀戰這場戰爭。
坦克里面響起了子彈上膛聲。
風,又蕭瑟了幾分。
烏云,遮蔽了天空,一場大雨正在逼來。
“開火!”
一號坦克里面的車長,輕道一聲。
車中的兩個機槍手通過瞭望孔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騎兵,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
像呼嘯的暴風雨,像飛逝的流星。
空中出現了幾道火線,曳光彈指引了方向。
緊接著,彈如雨下。
李自成首先看到的是坦克機槍噴吐出來的火蛇,然后是耳邊的呼嘯聲和旁邊摔落馬下的隨從,緊接著是爆炒銅豆的聲音。
像是收割機在收割小麥,像是裝在城墻上的黃泥。
血液飛濺,慘叫聲不絕于耳。
沖鋒的陣型瞬間止住,然后如同巨浪之下的小堤壩一樣開始崩潰。
濃重的血腥氣味,充斥著李自成的鼻腔,還不等他有什么反應,前方以及四周的隨從,紛紛往地上撲落。
直至這時,他終于看清楚了前方的坦克。
這是五輛鐵方塊,是五輛會殺人的鐵方塊。
鐵方塊開始前進,死神奏響了亡樂。
“這是什么怪物啊?快跑啊,趕緊跑啊!”
“救命啊,救命啊!”
死了的人,尸體橫在道路上,血液在地面上匯集。
活著的人,控制著戰馬急匆匆的逃遁。
他們此時根本顧不上什么,逃命要緊。
戰爭的形式,已經徹底改變。
當殺人機器超越了幾百年之后來到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
這,就是坦克的威力。
李自成被親衛們保護在中間,當戰爭的狀況開始不對勁時,就在親衛的保護下逃之夭夭。
眼前的場面很明白,接著往前沖,那就是死路一條。
只有茍且,才能更好的活著。
和餓肚子相比較,李自成更恐懼死亡。
將是兵之膽。
主將都開始潰逃了,剩余的士兵自然也不會賣力。
漫山遍野的四散而逃,剩下的潰兵狼奔豕突。
李自成在李過他們的保護下,向著來時方向狂奔。
“追擊,將他們往一個地方驅趕,爭取將他們全部消滅!”
一號坦克車中的車長,下達了命令。
坦克開始加速,排氣管冒出道道尾聲,速度陡然上升。
道路上的那些尸體,被坦克無情碾壓。
那本就殘破的尸體,此時更加破碎。
一些沒有死亡的傷兵,看著駛來的鋼鐵怪物,絕望的大聲驚叫。
可他們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坦克碾壓過來。
李自成趴伏在馬背上,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那坦克像是虎豹猛獸一般,窮追不舍。
胡思亂想之際,一輛坦克的炮口閃現了一道火光,緊接著便是呼嘯聲。
一發炮彈落入了人群之中,炸死一大片。
……
戰斗持續的時間不長,李自成逃遁沒多久,埋伏在他們退路上的坦克就截住了他們的退路。
十輛坦克就像是一張巨大的漁網一樣,將他們不斷的壓縮,壓縮再壓縮。
炮彈和子彈,不斷的往人群中射去。
最后,再將他們分割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方塊。
當所有的坦克都停下來的時候,剩下的賊兵,全部驚慌失措的看著坦克。
他們或躺,或跪,或爬,在地上,胯下的戰馬只剩下很少一部分。
李自成這個家伙是個命大的人,竟然活了下來。
不過,腿一瘸一拐,在隆隆的炮響聲中,被戰馬扔下了馬背,重重的摔落在地。
李過也活了下來,運氣夠好,身上的零部件還都保住了。
唯獨劉宗敏運氣差,被炮彈爆炸時產生的破片將半個腦袋削飛了。
一號坦克是指揮車,車長張村走了下來。
手中提著一把專門為坦克兵打造的沖鋒槍。
張村目光睥睨,一臉自信的看著眼前這些賊兵。
他曾經是孫杰手下最好的汽車兵,后來被孫杰調到大秦軍校的坦克學院當中訓練過。
是一個出色的坦克指揮官,也是一個出色的坦克駕駛員。
“李自成?!哪個是李自成?”張村站在人群最前方,看著他們。
李自成坐在地上,看著張村,心中沒有剛才那么恐懼,反而坦然不少。
本來以為坦克是某種巨型且恐怖的生物,沒想到也是由人控制。
張村長的比較細膩,不是很粗曠,這就讓李自成心里的恐懼更小了一些。
“他就是李自成,不,闖賊!”
一個小兵忽然站了起來,指著坐在地上的李自成破口大喊。
危難之際見忠誠。
如今局勢大變,生死之前,沒有人能坦然對待。
這個小兵不想死,所以只能這樣指認。
李自成臉色鐵青,剩余的這些人是他的老營人馬。
這是他最信任的人,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這幅樣子。
背叛的痛苦還沒有在心里暈開,張村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李自成啊,陛下點名要你,你活著,對于我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張村笑呵呵的看著李自成。
李自成腮幫子鼓起,牙齒咬的嘎吱作響。
“成王敗寇罷了!”
半晌之后,吐出這幾個字。
“成王敗寇?笑話爾!”張村譏笑不已。
……
月,高懸于天。
坦克離去了,草原上的血肉引來了野獸掙食。
這是野獸的狂歡。
地上很快出現了一具又一具被啃噬干凈的骸骨。
血液早就滲入大地,明年的今天,這里的牧草將會很茂盛。
坦克漸漸遠去,只留下了一地的荒蕪。
這就是陸戰之王的威力,這就是改變世界的能力。
當天,這里的戰果就發了回去。
孫杰對這事沒有多么重視,因為這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果有這么厲害的武器,還不能拿下李自成,那這些坦克,就可以扔到海里去了。
孫杰走出御書房,站在皇宮的門口。
看著皇宮門口外面那人來人往的百姓,孫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松。
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百姓安居樂業嗎?
這是孫杰的終極追求。
幾天之后,李自成被送了回來,送到了長安,送進了長安的天牢中。
進長安城的時候,李自成是被裝在了卡車的車廂中。
因為有縫隙,所以他能看到外面。
看著外面景色,李自成徹底的沉默了。
在草原上生活了這么多年,李自成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繁華場景。
“唉,沒想到啊,這西安府城的變化竟然這么大!”
李自成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西安府城是李自成的一個執念。
歷史上的他,曾數次攻打西安府,以圖拿下。
后來建立大順時,也是以西安府城為首都。
整個陜西,對西安府的感情都非同一般,李自成也是一樣。
越往深處走,李自成就越沉默,越寡言。
孫杰沒有急著處理這些人,因為鄭芝龍要出發了。
要先把鄭芝龍那邊的事情安頓好,再來處理他們。
不過,李自成的那些手下,孫杰沒有任何同情,全都扔給了鄭芝龍,讓他將這些人帶著,帶到爪哇去,充當勞工。
目前來說,人口是孫杰最重要的資源。
雖然是罪犯,但好歹也是同族,用來開疆拓土再合適不過。
這些人本來以為孫杰要殺他們,畢竟孫杰的狠辣在這些賊兵的口中傳蕩不休。
可孫杰下了命令,只是改為流放。
地方沒聽過也沒去過,好歹也保住了性命。
他們也看的開,在草原上混了這么多年,吃了這么多年的苦,這些磨難都過來了,還有什么過不了呢?
一個個的沒有任何心里負擔上了船只。
這次去西方,鄭芝龍攜帶了不少煤氣罐大炮、萊陽鋼管廠火箭彈等武器,還是長安號和富平號這兩艘戰船組成的戰艦。
數量不多,拿到西方甚至有些不夠看。
可火力強大,即便整個西方把所有的戰船都拉過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
秋意漸濃,鄭芝龍漸漸遠行。
船只順著天津港,沿著海岸線一路南下。
鄭芝龍在海面上縱橫這么多年,航海圖和航向難不住他。
當鄭芝龍正式跨過錫蘭島,進入阿拉伯海時,帝國在海面上的輝煌,拉開了大幕。
……
大雨不休,海風不斷。
長安號在海面上飄搖不定。
可能,孫杰艦隊唯一的敵人,就是氣候了。
客艙中的燈光搖晃,船艙下面那機房中的發電機瘋狂運轉。
鄭芝龍看著房間角落,孫杰送給他的一個地球儀,皺起了眉頭。
“這里,應該是阿拉伯海了,當年三寶太監應該來過這里。
不過,我想做博望侯。想成為青史留名那個人!”鄭芝龍說道。
博望侯就是張騫。
他開拓了絲綢之路,是青史留名赫赫有名的人。
在出發之前,孫杰曾經給他說過,“望君為博望侯”。
他心里明白,自己不過一個降臣。
孫杰能說出這些話,那是重視他。
他又如何能不珍重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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