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民間風水集錄 > 第九百八十九章 到底算誰贏了
  安廣財的這個舉動就不用我多解釋了,按照規矩,這場斗寶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我見花姐一直不搭理我,只能自己直起身來,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不得不說,這老娘兒們的氣場真不是蓋的,自打她在三樓上一出現,整個兒海寶齋里的氣壓頓時就低了下來。

  幾個伙計全都低頭弓腰,鴉雀無聲,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剛才一直都嘚吧個不停的蔣亮也霎時間就閉上了嘴。

  她剛才說的那個狗屁不通的外行,我也用不著客氣,肯定就是區區在下。

  可她竟然說蔣亮是個不學無術的半吊子……

  我冷哼了一聲,轉頭看了看蔣亮,他也是一臉不屑,不動聲色的對我點了點頭。

  “買定離手,簽文書吧。”

  我也撤掉了按在貔貅頭頂的手,安廣財氣定神閑的朝伙計點了點頭,伙計趕緊跑到柜上端了文房四寶放在一張八仙桌上。

  “沒你們的事兒了,都回家吧。”

  安廣財遣散了伙計們,很快就寫好了兩份契約文書,簽了自己的名字,又摁下了鮮紅的指印,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抓起毛筆,卻遲遲沒有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讓花姐和安廣財這自信的表現一下子搞的心里翻起了嘀咕,難道蔣亮的判斷真的錯了?

  那幅《瑞鶴圖》……

  確實就是宋徽宗的真跡?

  蔣亮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師椅里朝我點了點頭,我總算是又恢復了一點兒底氣。

  蔣王秦后,雖然說花姐鑒寶的水平在中州收藏界里數一數二,但后總不如王,是吧?

  既然蔣亮這么有把握,那我也別無選擇,只能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他的手上了。

  我歪歪扭扭的簽了自己的名字,蓋下了指印,把文書遞給安廣財一份。

  “兩位,《瑞鶴圖》收藏在樓上,請吧。”

  安廣財剛對著樓梯做了個手勢,花姐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

  “不用上樓了,你想問什么就說吧,問完了給我麻利兒的滾蛋。”

  “……呃?”

  不管是我,就連蔣亮和安廣財也頓時就目瞪口呆,三雙眼睛齊齊的盯住了花姐。

  花姐冷笑了一聲,總算是用正眼看向了我和蔣亮。

  “那幅畫是個新活兒,就是我親手做的,小安子輸了。”

  “啊?!”

  安廣財的手一哆嗦,墨跡還沒干透的文書飄飄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不是……大小姐,您……那幅畫……”

  花姐揮手打斷了安廣財,那只黑色的眼珠子冷冷的掃過了蔣亮的臉。

  “我知道這幅贗品能瞞得過全天下的人,唯獨是瞞不過你蔣禿子。為了做贗,我特意托人花高價買了四尺半北宋的雙絲貢絹,三塊價值連城的御用松墨,一筆一畫的鼓搗了半個多月。印鑒都是我從其他殘碎的真跡上摳下來的,拼接的天衣無縫,不親眼看見物件兒,不可能有人辨別的出真偽。哎,我問你,那幅畫一直都藏在小安子手上,你從來就沒親眼看過,是怎么猜出來那是幅贗品的?”

  蔣亮緩了緩神,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嘿,我說秦大喇叭,亮爺鑒寶什么時候用過猜這個字?咱是憑著肚子里的真本事橫行古董圈的,切。哎我說,這么多年了,你在古董上的造詣一直就沒怎么提高,你知道這根兒是在哪兒嗎?得,你也甭瞎猜了,亮爺今兒就免費教你個乖,你豎著耳朵聽好了。”

  蔣亮拖過太師椅來拿腔拿調的坐好,他還企圖翹個二郎腿,但最終還是因為腿太短,只能勉強把又粗又胖的腳丫子別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裝逼失敗。

  蔣亮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花姐倒是擺出了一副認真聽講的神色,安廣財更是瞪著眼珠子半天都沒眨眼。

  “說到根兒上,就是因為你忒較真了。你自詡出身名門,對古董的研究起點比我高了不止一個檔兒,打小就看慣了歷朝歷代的皇家珍藏,再加上你那一手足以亂真的模仿筆法,你就覺著無論你做個什么贗品,這全天下就沒人能看的出新來了,是吧?”

  花姐猶豫了一下,還是有點兒不太甘心。

  “怎么著,模仿歷代名家筆法的這本事你有?不是我自吹,那幅畫的神韻就算是宋徽宗從棺材里爬出來,他自己個兒都看不出有假。”

  “嗯,我是不成,說起模仿歷代名家筆法的本事,甭管是丹青書法還是瓷器綠貨,放眼整個兒古董圈子,恐怕你秦大喇叭自認第二,還真就沒人敢稱第一。”

  蔣亮難得的夸了花姐一句,花姐那冷冰冰的臉閃過了一絲小得意,很快就又板起了臉。

  “那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新來的?”

  “嘿,這就怪你驕傲過了頭,整出些花里胡哨的花活露的底兒。你又不是宋徽宗,就算你能模仿的了他的筆法,可你能模仿的了他的習慣細節嗎?”

  蔣亮搖頭晃腦的擠兌了花姐幾句,一臉譏諷的看著安廣財。

  “你把這大新活兒請回來以后,偷摸的看了不下幾百遍了吧?還能記住一共有幾方印鑒嗎?”

  “當然記得,原畫應該有十六方,我手里的這幅少了一方宣統的御覽寶鑒,一共是十五方。”

  安廣財連個咯噔都沒打,蔣亮笑了笑。

  “你肯定會覺著這十六方印鑒里,最值錢的一方就是宋徽宗的雙龍御印,按他的習慣,應該是鈐在題字和畫的中間。”

  “對,怎……怎么了?”

  安廣財的臉色越來越白,他一會兒緊盯著蔣亮的臉,一會兒又偷瞄花姐一眼。

  哪怕是花姐親口承認了造贗,他是還不能接受自己手里的那幅《瑞鶴圖》是贗品的這個事實。

  蔣亮冷笑了一聲,轉頭盯著花姐的眼睛。

  “故意遺漏一方宣統御覽之寶的印鑒,你倒是把宋徽宗畫了兩幅《瑞鶴圖》,其中一幅散佚在民間的這個故事給編圓了,可你怎么就沒琢磨過來一件事兒呢?宋徽宗御用的小雙龍印……只用在他收藏的畫作上,而他所有親手御制的作品只有四字絕押,怎么可能鈐一方收藏的印鑒?哎我說,你親兒子能不能讓他隨街坊姓,這不是找個綠帽子扣自己個兒頭上去了?”

  這話一出口,安廣財頓時就反應了過來。

  他狠狠的拍著大腿,臉上那神色就像是突然發現他養了二十多年的閨女不是親生的一樣。

  花姐的神色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她低著頭沉默了半天,輕笑了一聲。

  “你看出了我造贗的漏洞,可我卻用這幅贗品把他引了過來,你說這場斗寶……到底是算誰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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