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謀千歲 > 第267章 又是一個被男色所惑的
  芮姬低頭一看,便瞧見那一團亂糟糟的東西,上頭好像寫寫畫畫著什么。

  她眼中寒光一閃,心道,難不成這小丫頭竟然是個偷錄信息的細作?

  這東西,或是什么傳遞消息的密信?

  芮姬想了想,從懷中抽出了一條手帕。

  那手帕子原本只是她備在腰間擦汗用的,如今卻將它搓成一團,頓時成了一條細繩,立刻將這小丫頭雙手反捆在身后。

  隨后,芮姬將她一按在自己的肘下,那股大力頓時叫這小丫頭動彈不得,然后才彎腰,將地上那一團東西撿了起來。

  這上頭寫的確實是文字,這小丫頭竟然還寫了一手秀麗的好字,密密麻麻,林林總總寫了不少東西在上頭,大多數都是院子之中發生的事情,卻也不是那樣真切。

  “小世子日間不知同誰一塊出去鬼混,身上帶了一身的香氣回來,等到了房內,便被兩個丫頭圍在其中。

  大丫頭從小就跟著小世子,與他的情分自然非同尋常,見他如此負心,在房中哀哀戚戚地哭了起來。

  而后來的二丫頭性子爽利,十分矯健,聽到她在里頭哭,在外頭說道:‘這又礙著她什么事了,難不成小世子是她一個人的?’”

  “這小世子最是風流,與院中所有的使女都相處甚好,日日都惹了不知道誰在院中哭泣,眾多女郎為了他拈酸吃醋。

  聽人說,從前還有別的使女十分得小世子寵幸,但不知后來是犯了什么事,知了寵愛,小世子許久不見,如今已經是拋在腦后,不知去向了。”

  上頭記載的東西好似都與明棠這位小郎君有關,只是有些內容仿佛有些夸大之嫌,更何況那些細細碎碎說的話,即便是當真說了,也應當是在自己的屋子中說的,這丫頭不過是個在外頭伺候的使女,輕易都不能進屋子的,這丫頭又怎會知曉?

  她體內一點內力沒有,芮姬自負自己也是個精于武藝之人,這世上隱藏內力的法子都逃不過她的法眼,這小丫頭這怯弱樣,多半是真的沒有內力——既然如此,她又是哪兒來的功夫,隔墻去聽屋中的話?

  如此看來,十分古怪。

  芮姬也不越俎代庖,她知道自己處理不了這人,便將這小丫頭的手往后一反綁,然后拉著她就往屋中走。

  這小丫頭頓時就急了,連聲喊道:“姐姐,漂亮姐姐,你長得這樣好看,一定是個好人,你看了那紙上的東西,也就知道我平常也就是喜歡記載些這樣的小話,我沒有壞心思的!”

  芮姬可不會被這些油嘴滑舌的夸獎擾亂了心神,她滿面寒霜地提溜著這小丫頭,像是提著一只小雞崽子似的往院子里走。

  當時外面有幾個在灑掃摘花的使女,見了這副模樣也有些大驚失色,連忙迎上前來,連聲問道:“這是怎么了?”

  “此女鬼鬼祟祟,我要帶她去見郎君。”

  都不必那小丫頭開口辯解,周遭的幾個使女也有些著急了,連忙說道:“阿澤心地善良純真,怎么會是細作?”

  “這位姐姐,你不必這樣著急,阿澤雖是有些傻,不大會說話,也不太會討好人的,可她果真不是壞人!”

  一見周遭的使女個個為阿澤說話,芮姬頓時覺得這些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了,看誰都像是勾結在一起的細作,干脆一手捆了一個,把這幾個丫頭也給抓進去了。

  里頭明棠正好送明宜宓出來,雖說明宜宓一心堅持說自己已然大好了,不必這么早回去休息,但明棠始終擔心她的身子不能受累,早早的就將人給趕了出來,正好與手里頭提溜著人的芮姬撞了個正著。

  芮姬瞧著那樣纖瘦的模樣,像是個文質彬彬的醫女,卻沒想到她也這樣力大無窮,左手右手各提著一個,腋下還夾著一個小丫頭,活像個串子,場面很有幾分滑稽。

  明宜宓“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她最是喜歡見這些新鮮八卦故事,有心想要管一管這閑事,卻不知道魏輕一直在外頭等著,見了她出來,連忙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宓娘,怎生什么事情你都這樣好奇。不許好奇,快跟我回去,這日出來這樣久了,要是累著了,又引起那些毒涌上來怎么辦?乖乖聽話,同我一塊回去。”

  若是往常,她恐怕還要堅持著不走一會兒。

  但經了這件事情,魏輕一直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甚至在此事上付出許多力氣,明宜宓如今已然是認定他了,被這男色所惑與哄人的話哄得心花怒放,于是連自己最愛聽的八卦都不聽了,跟著他走了。

  魏輕帶著明宜宓走了,又回頭看了芮姬一眼:“你留下與明世子稟告消息吧,不著急回來伺候。”

  芮姬愣了一下,意識到是主子的吩咐,隨后點了點頭。

  明棠看了明宜宓那笑嘻嘻的模樣一眼,只覺得她的心已經完全飛到他身上去了,恨不得與他如膠似漆,日日粘在一塊似的,實在是覺得恨鐵不成鋼,想說些什么,又覺得說了也沒用,干脆閉了嘴。

  倒是鳴琴與明棠相處許久,知道她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偷笑,在她旁邊戳了戳她的手肘,小聲說道:“小郎君可莫要看大娘子,您與大娘子分明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可不許笑人家,彼此彼此,差不離多少。”

  明棠頓時回了神,狠狠盯她一眼。

  鳴琴一點不怕,還是滿臉笑。

  明棠知道與鳴琴可說不了什么道理,這妮子的嘴一開,怕是損的她三天下不來床榻才會停下來,越說她越來勁,干脆不理她,留她一個人在旁邊偷笑。

  就是這時候,明棠才收回眼神,便發現那被芮姬提溜在手里的小丫頭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都發直,滿臉都是欣喜之色,口中甚至還念念有詞:“有情人,果然是一對有情人!”

  芮姬也被她說話的聲音引了回來,掐了掐她的脖頸:“你這小細作,嘀嘀咕咕些什么?”

  阿澤頓時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的被人聽見了,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一邊為自己辯解著:“好看姐姐,您剛才也看過奴婢寫的東西了,衣服知道的,奴婢沒有什么壞心思,只是隨意記錄,想入非非罷了。

  奴婢寫的東西,無非只是日常無聊,寫些東西自娛自樂,連和我關系最好的芳兒姐姐,我都沒給她看呢。”

  阿澤說了許多,然后才意識到臺階上不遠處正站著明棠,正面色平靜地看著她,頓時腦海之中嗡的一聲——不好,自己寫的那點子東西,恐怕是要被主子瞧見了!!

  她一下子羞得滿臉通紅,又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為自己辯解,只能翻來覆去地說:“奴婢真的只是自己隨便寫寫,沒有半點壞心的,奴婢承認自己不該編排主子,可是這里頭也沒有寫主子的名姓,也寫了些旁人的事,大部分是奴婢杜撰的,奴婢真的沒有壞心!”

  那兩個使女被芮姬提著,知道自己要去面見主子,原本心中還十分害怕,但這會兒聽了阿澤說的話,也連忙為她開脫起來:

  “是啊郎君,您明鑒!阿澤這小丫頭就是喜歡弄些這些東西的,但阿澤心中著實沒有壞心思,她只是平日里喜歡看一些話本子,自己也愛寫些東西,碎碎念念的,也沒見她干過別的。”

  “是的是的,郎君,阿澤只是喜歡聽故事,平素里也經常央求著我們給她講從前京城中的故事,阿澤也喜歡自己編故事,并無其他的壞心思呀!”

  明棠確實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

  她還記得自己回來不久就見過這小丫頭,因鳴琴彼時忙著照顧她,脫不開身,隨意吩咐了個外頭的丫頭去端熱水來,當時便是她來里屋之中端茶送水,瞧著倒是本分老實,說話做事也機靈。

  難不成她竟然是個細作?

  且,這小丫頭才買回來也不過就是這一時半刻的,沒幾日,倒是沒想到其他的丫頭竟然這般維護她,難不成當真是結伙來的細作?

  明棠眉目之中帶了一絲深思。

  聽她求饒的這些話,明棠便已經聽出這里頭有些門道,有些東西竟是芮姬看過的,遂看她一眼。

  芮姬會意,干脆先將這幾個丫頭先放了下來,總歸到了主子面前,她們可不敢隨意跑動,不必牽制著他們。

  隨后她便將自己隨意塞在腰間的那一團東西抽了出來,雙手奉到明棠面前。

  “這是這小丫頭袖子中搜到的,上頭寫寫畫畫的,還搜到一些炭筆,應當都是這小丫頭自己用來寫畫的。屬下已經驗過了,沒有摻毒。”

  阿澤就在旁邊小聲嘀咕:“奴婢偷偷自己看的東西,怎敢放毒,豈不是要毒死自己?”

  芮姬直接照著她的后腦勺就拍了一下:“小細作,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鳴琴伸手接了過來,翻看了一番,覺得上頭的內容雖是荒謬,可是卻寫得活靈活現,好似眼前都出現了人活動的模樣。

  她檢查了一番,確信這絲帛上并無什么機關暗算,

  *

  奉祝宮方才還在推杯換盞的種種熱鬧,似乎都在明棠這一句話砸下來之后戛然而止。

  沒有人不曾聽見明棠在說什么。

  誰不知道當年明棠癡戀封無霽,為了他連倒貼都可以,如今卻說要和離——誰信呢?

  大約確實是沒有幾人相信的。

  封無霽不信,就連站在封無霽身邊的姜思綿也不大相信。

  封無霽還未開口,姜思綿卻從二人握著的手中察覺到了他內心的晦澀不悅,她甚至先轉過身來,含著兩分恰到好處的驚愕與委屈:“帝姬……何出此言?又何必和自己慪氣呢。”

  姜思綿怎會不知明棠有多癡戀封無霽,為了他能對自己和顏悅色,為了他甚至能交出自己的丹來救她,喜歡他喜歡到連自己的尊嚴人格都能踩在腳下——這事兒不過就是這兩日發生的,她今日就敢說自己不稀罕封無霽了?

  大約是這女人不像從前一樣愚笨,如今終于學會些爭風吃醋、拿捏男人的手段了。

  故而她筆挺的瘦削身軀也顯得有些失落卻形單影只,甚至松開了自己握著封無霽的手,強顏歡笑道:“帝姬比我先進門,自然更加重要,若是帝姬要無霽相陪,我怎敢多說一個不字。”

  神女垂淚,端得是引人心碎。

  這話說的藏頭藏尾,來往賓客大多不知他們三人之間具體情狀如何,只知是明棠橫插一腳,拆散封無霽與姜思綿這對青梅竹馬,如今封無霽不肯委屈自己的心上人,便再娶姜思綿作二夫人。

  外頭都傳聞明棠善妒惡毒,慣常喜歡折騰姜思綿,如今一見姜思綿這默然垂淚的樣子,雖不見委屈,卻更暗示她平日里對明棠懼怕不已,定是常常被明棠磋磨。

  更何況人往往排斥異族,明棠雖出身青丘,但若是在幾千年前,還不是被眾人瞧不起的雜毛小妖。

  如此異族,竟騎在姜思綿這等下凡神女的頭上作威作福,更叫眾人心頭都好似憋了一口氣。

  姜思綿不過三言兩句,就叫眾人看她的目光帶上許多鄙夷。

  明棠自然察覺。

  她已經與姜思綿打過一輩子交道了,怎會不知姜思綿是個十足的利己主義者,還甚會表演,臉上所有的神情都恰到好處,看上去沒有一絲作偽。

  但明棠最不耐煩與人演來演去,更何況姜思綿種種言語,其實也不過只是為了和她爭搶封無霽——她看都不愿意多看封無霽一眼,還和她爭搶這垃圾狗男人?姜思綿愿意當垃圾回收站,她很樂意拱手相讓的。

  故而姜思綿那等工于心計的本領在她這兒毫無用處,明棠直接說道:“姜夫人倒也不必在我面前如此這般,咱們打了這許多年的交道了,我也不至于不知道夫人心中是如何想的,您這心中要當真不想做夫人,也不至于見我從來只喊我帝姬。”

  她一針見血,說得很是犀利銳利。

  一口一個“姜夫人”,明棠如此言談,全無一絲對封無霽的留戀。

  封無霽下意識去看她雙眼,果然見她眼中再無一分往日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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