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謀千歲 > 第274章 我從未相信過他
  沈鶴然哼哼唧唧的,活像不開心的小狗。

  “你說的有理,我心中本也這樣懷疑。”明棠看他一眼。

  沈鶴然立即面上有了笑容:“我就知道,大漂亮不是那樣色欲熏心的人。”

  明棠頓時匪夷所思起來:“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是幾時色欲熏心過了,竟還叫你覺得我色欲熏心?我是什么淫魔不成,這才見過一兩回的人,我也能色欲熏心?!”

  沈鶴然悄默默嘀嘀咕咕:“……既然不是,怎么還搭理謝不傾那條瘋狗?”

  但他可不敢說出聲來,只敢悄咪咪地小小聲嘀咕。

  ——若是被明棠聽見,恐怕要被他氣倒。

  要說謝不傾是條瘋狗,他怎么不瞧瞧他自己這哼哼唧唧的樣子?像極了被旁人拋棄的狗,悄摸摸的在旁邊里嘀咕,面上倒是一點也不敢露出來。

  沈鶴然嘀咕過了,便不敢應聲,只說道:“不敢不敢,哪里有那樣的意思?我只是說,只怕你被那人的皮囊所騙了,被他迷倒了。”

  明棠啼笑皆非:“我在你心里便是那樣被皮囊所騙的人么?這你也會擔憂?”

  明棠簡直是覺得匪夷所思,荒謬絕倫。

  鳴琴旁邊看了一會兒熱鬧,這個時候才說道:“奴婢不敢說別的,只有一句公平公正的話,您只想,若是我家小郎君當真只看皮囊的話,有誰的皮囊能比過你呢?難不成你覺得那人長得比你好看一些?”

  別的不說,沈小狗確實生的比方才那白衣郎君要好看一些,那白衣郎君不知是不是當真胎里帶來的體弱,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看上去有幾分沒有生氣。

  沈小狗如今越來越有些吾家少年初長成的模樣了,身量一下子拔高起來,面上也有了前世里的風范,生的確實明艷無雙。

  ——只是,這時候說這些干什么?!

  鳴琴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果然,沈小狗一聽鳴琴夸他長得好看,那狗尾巴恨不得立刻現在就從背后長出來,瘋狂的搖晃起來,一雙眼睛熠熠發光的看著身邊的鳴琴,連聲問道:“琴姐姐當真這樣覺得?”

  還不等旁人回答,沈鶴然又自言自語道:“我也覺得,我只想,我生的這樣好看,大漂亮怎么還看他做什么?難不成我生的還沒他好看?”

  鳴琴忍著笑意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沈鶴然果然笑起來,那不存在的尾巴恨不得揚到天上去:“還是琴姐姐有眼光,我也這么想,就是應該如此!”

  “什么這個道理那個道理的,胡說八道些什么,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如今是說這些的時候么?”

  明棠著實被他二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些話給撂倒無語——剛才那可能極有壞處之人才剛剛離去,他二人在這討論誰生的好看!

  即便是沈小狗的好看一些,如今也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你先去倒兩杯茶過來,我們去前頭的院子里頭坐一會。”

  明棠如今算是知道了,鳴琴心里忒壞,逮著一個能揶揄她的機會,便可勁兒的揶揄——她可得慶幸這院子里頭謝不傾沒有叫人時時刻刻看著,若真是叫人時刻盯著了,鳴琴這些話落到那瘋子的耳里,可不得把她拆開?

  還是將她打發去了,為了她的生命安全,以及自己的心理健康著想。

  鳴琴捂著嘴下去倒水,沈鶴然還是方才那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

  明棠收了收面上的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自己還挺沾沾自喜?”

  沈鶴然道:“我生的比他好看,這就是我的長處,我為何不能沾沾自喜?”

  明棠看他那睜著眼睛,滿臉理直氣壯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手癢,上去就照著他的頭就是一下:“和他比什么?說來說去,這事兒與他好看還是不好看有什么關聯。”

  沈鶴然摸著自己被打的頭,可憐兮兮的眨巴著眼睛,也不敢說了,倒也算是聽話。

  明棠看他模樣,不知想到了什么,長長地嘆了口氣。

  沈鶴然頓時連可憐兮兮的樣子也不敢做了。

  大漂亮很少嘆氣,一嘆氣,那便是有人要倒霉了。

  “你跟我過來。”

  明棠瞪沈鶴然一眼,轉身往庭院之中賞花的石桌而去。

  沈鶴然剛才在那白衣郎君面前張牙舞爪,十分張狂,如今到了明棠的面前,就如同蔫兒吧唧的小狗一樣,絲毫不敢造次,跟在她的背后,乖乖而去。

  “坐。”

  明棠先坐了左邊,指了指右邊的石椅。

  沈鶴然哪里敢坐?

  他心中隱隱約約覺得,想必是明棠有什么事情要同他說。

  是不是他方才鬧得太過了?

  這樣的正經時候,他還哪敢當真與明棠分坐在兩頭?

  他連忙陪笑道:“不坐不坐,我不累,你坐就是。”

  明棠看著他在一邊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下不禁覺得好笑:“你剛才在旁人面前不是十分伶牙俐齒,怎么到了我的面前就像是鋸了嘴的葫蘆?不敢說了?”

  沈鶴然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那旁人是旁人,大漂亮是大漂亮,旁人怎么能夠和大漂亮比呢?我能把旁人氣死,可不能……”

  說到這里,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收了聲,不敢繼續說。

  明棠輕輕地一敲石桌:“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還想把我氣死不成?”

  沈鶴然連忙回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有這樣的心?我不敢的!還有兩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大漂亮擺在供桌上供起來都不為過,怎么還敢想這種大逆不道的?”

  明棠就一拍桌子,說道:“既然如此,你便坐下,不要多說那些沒用的話。”

  沈鶴然只好坐下了。

  但他就是坐下了,也不敢放肆,唯唯諾諾地坐在石椅的邊邊角角上,根本就不敢整個人都坐在椅子上,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從椅子上滑下來了一樣。

  明棠看了他一眼,一拍桌子,他又立刻如同火燒一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不坐了,不坐了,我不知怎么回事,一坐下就覺得背上疼,坐不了。”

  沈鶴然捂著自己的背,做出一副痛苦狀態。

  明棠看著他,一時之間也沒說話。

  沈鶴然只覺得他的目光細細密密的,如同棉針一樣落在自己的身上,雖然什么話也沒說,可那話語之中似乎藏著千言萬語,只是他辯解不了這眼神之中的含義,只愈發覺得好似有一塊什么樣的石頭壓在了他的心頭,沉甸甸的。

  “大漂亮,這樣看著我,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事了?”

  明棠看他一眼,奇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沈鶴然連忙點頭:“是了是了,肯定是我做錯事了,若是我沒做錯事,大漂亮也不必這樣正襟危坐的叫我來這問話。”

  這話倒是說的實誠,好似將自己心里正在想的東西全說了出來。

  “那你說說你錯在哪里了?”

  明棠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問住了這伶牙俐齒的沈小狗。

  錯在哪兒了?

  坦誠而言,沈小狗倒覺得自己沒有什么事情做錯了。

  只是大漂亮如今叫他站在這里,這樣問他,那必然就是他有什么事情真的做錯了。

  可是他當真不知道。

  可是他就算不知道,這回也一定要說出來,否則大漂亮的目光就能將他直接殺死在這兒了。

  沈鶴然絞盡腦汁,半晌才終于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句。

  “……是我方才?是我方才太過放肆了,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突然去與那人接話,明明知道他身份不一般。

  我不應該一個人悄悄的一個人過來也不與大漂亮商量,更不應該一個人將他的話全給說開了,這樣說的不好。”

  “嗯,誠然這也算是一項做錯的,還有什么別的事情嗎?”

  明棠雖然也覺得他方才做的不妥當,是也不算太不妥當,畢竟她原本就沒打算與那人相認——她剛才說的話真真假假,但有一句是真的。

  就算當年的救命之恩是真的,但是于明棠而言,其實也不過就是順勢而為,隨手做的一件事情。

  救了他的性命,對他而言,乃是重于泰山的恩情,但不必這樣子上門來謝自己。

  明棠確實工于心計,總是謀劃這謀劃那,但是這種事情,挾恩圖報,并不在她的謀劃之中。

  那人如此這般三番兩次的上門,甚至于他究竟是不是當年那件事的人,亦或者說他只是套了旁人的身份,上門來騙自己的,這都有可能。

  明棠一切疑罪未明之前,不可能對他真正信任下來。

  所以今日沈鶴然說的話雖然有些許麻煩,但更多的是他二人無意義的爭吵和鼓噪叫她心中煩悶,于事情大局上其實并無什么阻礙,明棠在心底盤桓許久,一直困擾著的,并非是這一項。

  她想同沈鶴然說的,其實并非這件事,而是另一樁事。

  這件事情著實像是一件心魔。

  明棠其實并不在意他究竟有沒有恢復記憶。

  這小世子重情重義,就算恢復了記憶,也不會背叛于她——可是那一件事,實在是在她的心中,有如驚濤駭浪一般的陰影,從那以后,一直如梗在喉地壓在她的心里。

  明棠是心里藏得住事的人,卻并非是與自己人藏得住事。

  也許與敵人之間的芥蒂,明棠能壓在心底許多年,一點兒也不開口,只等著來日報復的那一天;

  可是于自己人而言,那些被劃分到自己人區域范疇之內的自己人,若是彼此之間生出來任何這樣的芥蒂,明棠便藏不住半點,只想速速解決。

  否則這些事情像是硬吞下去又吐不出來的魚刺一般卡在心底,沒有任何好處。

  沈小狗這會兒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哪還有剛才那副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樣子。

  他那不存在的尾巴這會兒也已經搭拉下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大漂亮,我不想騙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情做錯了。”

  沈鶴然沒了那些浮夸的神情,他低著頭,有幾分難過。

  “我想說的是,我對大漂亮從來沒有任何壞心思,也許有些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惹大漂亮不開心了。但無論是什么事情我都道歉,我并沒有要讓大漂亮開心的心思,希望大漂亮能夠原諒我。”

  小狗可憐兮兮的。

  明棠在心中反復懷疑著,可她也更傾向于,那件事并非他的有意。

  明棠雖然事事都講究證據,講究推理,可是在這件事上,在與人交往上,她總有一腔與尋常不同的心思,她不想就這樣懷疑他。

  明棠愿意給他一個辯駁的機會,聽一聽那件事是否當真有什么誤會。

  “你不知道,我看著我們也算相識這么長的時候,便與你明白說開。

  當初那一日,為何你執意要入我的房中?我分明叫了你不許靠近,你卻一直要踏入我房中,究竟為何?”

  明棠嘆氣。

  是了,她心中一直在想的,就是身上的情毒發作的那一日,為何沈鶴然要那樣執著的踏入她的房中?

  分明她已經重重斥責了許多次,不許他的靠近,他卻仍然如此執著的靠近,甚至想要拉開明棠藏身在其中的柜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鶴然臉上那些生動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

  有那么一剎那,他的表情幾乎有些空白,但是不知道他為何會提起此事,又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遠遠的看見鳴琴端著為他們準備的茶水過來,突然說道:“琴姐姐,我有些事情想要同郎君說,你可否先不要靠近?”

  “誒?”鳴琴沒想到沈鶴然會如此。

  她隔得有些遠,沒能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還笑著說了一句:“怎么,你們說些我不能聽的悄悄話?”

  沈鶴然好似心緒有些凌亂,不知如何回應。

  明棠看了鳴琴一眼:“你先不過來吧。”

  鳴琴聽到小郎君發話,自然沒有不肯的。

  沈鶴然似乎有些難以控制的頭疼,他輕輕地拍著自己的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大漂亮,你知道,你撿到我的那一日,我為何到山上去么?”

  明棠不知,搖了搖頭。

  沈鶴然笑了一下,似乎露出些懷念的神色:“我去山上,尋我的母親。”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