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天,她離開科研院后,就能聯系他了。
或許是五年后,也或許是十年后,甚至可能是她退休之后,風燭殘年,再與他聯系。
輕霧緊握著手機,雙手在發顫,止不住的淚像崩塌的洪壩,傾瀉而下。
她咬著下唇隱忍著哭泣聲,閉上眼靠在椅背上,身子一抽抽地微微顫抖。
心如刀割,痛得她快要支撐不住。
她從來不知道,離開深愛的人,會這么痛苦。
她甚至理解莫南澤的心情了。
十年前,他送別她的時候,一定比她現在痛上幾十倍,才會在機場里失聲痛哭。
所以,如今她要離開,他連送她的勇氣也沒有,更不想知道她要從何時何地離開。
只要不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是不是就沒那么痛苦了?
在車上,小紫專心開車,看著輕霧淚流滿面,也是不知所措。
回到白家。
輕霧拖著沉重的步伐進入客廳,見到沙發上端坐的爺爺奶奶,便走了過去。
白震和岳銀花滿心歡喜地站起來迎接她,可看到她哭腫的眼睛時,就忍不住生氣。
白震怒問:“是不是阿澤欺負你了?”
岳銀花心疼不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阿澤倒是搞什么?為什么惹哭我家寶貝小丸?他在哪里?奶奶給你討公道去。”
輕霧拉住爺爺奶奶的手,淚光閃爍,哽咽道:“爺爺奶奶,澤哥沒有欺負我。”
岳銀花摸著輕霧的臉蛋,心疼得眼眶也跟著泛紅,“他沒欺負你,那你怎么把眼睛都哭紅了,腫得像個小栗子,你昨晚上是不是一夜沒睡好?”
輕霧把他們按在沙發上坐下,在他們面前跪下。
白震和岳銀花都慌了,急忙扶著她的手起來,輕霧推開他們的攙扶,“爺爺,奶奶,你們坐好了,孫女有話要跟你們說。”
岳銀花:“有什么話說就說,別跪著。”
輕霧依然跪地不起,內疚道:“對不起,爺爺奶奶,孫女不孝,以后就不能常伴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的晚年了。”
岳銀花心慌意亂,臉色泛白,顫抖著手拉著輕霧的手,“你胡說什么呢?”
白震臉色暗沉,眸光深邃,一言不發地望著輕霧,似乎猜到她的意思。
輕霧垂下頭,底氣不足地微哽,“爺爺奶奶,我要回華夏了,回去還是做原來的工作,上班十個月,不能聯系,要到每年的春節前后一個月,才能跟你們聯系。”
岳銀花氣得淚水模糊了視線,隱忍著小聲怒問:“小丸啊,爺爺奶奶又不是養不起你,為什么要回華夏啊?我就想不通我們北國有什么不好?我們家這么大的家業就指望你來繼承,你為什么還要回去干那種沒自由的工作啊?”
輕霧什么也不能說,難過地道歉,“對不起,奶奶,對不起,孫女不孝。”
岳銀花態度強硬了幾分:“聽奶奶的,哪里也別去,就在北國,爺爺奶奶老了,隨時會死的,你留下來接管家族企業,華夏那邊的工作,讓你爺爺去處理。”
輕霧抹著眼淚,垂著頭,難過地搖了搖頭,“奶奶,對不起,我不得不回去啊!有些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
白震似乎想明白了,也懂得她的為難,“什么時候走?”
岳銀花怒斥:“走什么走?你個死老頭子,也不想想辦法留著孫女。”
白震怒氣沖沖地吼岳銀花,“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們做長輩的為什么要強迫她?”
岳銀花氣哭了,難受地轉身趴在沙發背上,控制不住地抽泣。
輕霧愧疚感充斥心頭,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