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江淑華笑著站起身來，看著齊氏那樣滿臉血跡的樣子，覺得很是暢快，“你的女兒也快要死了，她本來就是不祥之人，這個消息從前是你在京中散步的。
后來又被她一點點地抹去了，但是……畢竟是曾經有過的東西，畢竟大家都聽說過，既然這樣，只需要一點點小小的手段，就足以喚醒京城大眾的記憶了，你說是不是？
娘啊！你對這個很是熟悉嘛！這樣的手段你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應該知道后果吧！
新帝即位，不管是誰當了新的皇帝，對于先帝的愛重總是要表現出來的，如今這先帝死得如此不明不白，總要有個說法，你看著不是巧了么？宸王妃就是很好的一個說法呀！”
齊氏不知道自己此時心里是什么樣的感受，可是看著她的樣子，她想起了謝頌華。
對于謝頌華，齊氏確實從來都沒有一個當母親的自覺，她真的未曾將自己當成過謝頌華的母親。
不管是在跟江淑華鬧掰之前還是鬧掰之后。
曾經有過那么極短的時間里，那也是因為一種不滿的狀態下，她不滿，不滿于謝頌華對謝文鳶，對余氏，甚至對安氏都比對自己親厚。
可是這樣的不滿，在面對謝頌華的倔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她去吧！
這是她內心里最真實的想法，她不在意謝頌華如何看待她，她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作為謝家二太太的身份。
還有那個自己真正當成女兒的孩子。
所以，當她發現，江淑華此時說起謝頌華的下場的時候，她心里竟然生出了幾分擔憂時，她自己有些茫然。
而江淑華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哪怕那張臉被血覆蓋了小半。
可是她還是看出來了，齊氏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表情。
她在擔心謝頌華！
果然，從前說的一切都是騙自己的。
這個人騙了自己一輩子！
她甚至到現在都還相信齊氏心里眼里就只有她這一個女兒！
果然最笨最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就只有她自己。
“若登基的人是殿下的話，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你兒子從高處跌落，讓他生不如死，身敗名裂。”
她說著語氣里充滿了森冷的寒意，那雙眼睛像是要看到齊氏的心里去似的，“你就等著吧！我會讓你跟我一起目睹著一切，讓你看看你心里那么在乎的孩子是如何在這個世上沒有容身之所的。
別以為我辦不到，我那樣的身份入宮，都能到四妃之位，你覺得這世上還有什么是我辦不到的？
你太低估我了，我會讓你后悔，讓你這輩子以后都生活在后悔中，我明明才是那個你該一直相信下去的孩子，都是因為你自己，將你和你的孩子們害到這一步的。”
齊氏連連搖頭，“你不要做傻事，你明明可以過上安穩幸福的好日子，你已經有了孩子了，你有你女兒……”
“閉嘴！”江淑華怒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我的人生難道還要你來指手畫腳嗎？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齊氏便不敢再言語了，而江淑華已經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方才的話她也只是在齊氏這里過過嘴癮罷了，如今的齊氏什么都不知道，看著她那樣驚慌失措的樣子，江淑華就覺得心里很是暢快。
她恨如今的一切，她恨所有人，她還恨齊氏，不，最恨齊氏。
雖然她已經說了讓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不要出來，可是外頭仍舊有很多的人。
大家都守在東宮的大門口，一個個地趴在哪里往外看。
都是那些個主子派出來的宮女和太監。
誰都知道外頭的事情決定著她們這些人的命運，所以誰也不敢錯過，萬一有什么事兒，還能事先想個躲過的法子。
看到江淑華來了，其他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江淑華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然后冷聲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圍著我做什么？是有什么陰謀嗎？”
宮女太監這才驟然反應過來他們僭越了，一個個地都往后退。
江淑華的目光自這里所有人身上掃過，卻沒有看到明月的身影，不由心里一驚，連忙問道：“盧寶林呢？”
一個小宮女看了看周圍其他人，見所有人都低著頭，這才硬著頭皮出來了，“回……回良娣的話，盧寶林……盧寶林昨晚上說是有點兒事兒要出去一趟，具體去哪兒沒有說，然后就一直沒有回來，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昨晚上就……”江淑華吃了一驚，她竟然沒有發現明月走了這么久，“在此之前，她做了什么？”
那宮女看著江淑華嚴肅的面容，哪里還敢多說什么，只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江淑總覺得眼前所有的事兒都有些不按自己的想法來發展了，她心里生出一種陌生的緊張感來。
“將門給守好了，如今天已經大亮了，不管怎么樣，陛下駕崩的消息也已經傳到了京中各府，很快文武大臣就要入宮，之后的事兒，就都過去了，只要守住小小的一段時間就好。”
有了她這句話，守在門口的人立刻生出了許多的信心，一個個的都精神起來了。
江淑華則一路往后頭去了。
圣女在屋子里來來回回地踱步，看著很是焦急的樣子。
好在江淑華的人還算穩妥，給她準備了一身衣裳，不然這個時候她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你果真沒走。”
看到圣女在的時候，江淑華反倒有些驚訝。
而圣女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救星似的，“你終于來了，外頭到底怎么樣了？”
江淑華原本只是來確定一下她有沒有離開的，這會兒看到她在，心里其實踏實了不少。
可是聽到她這么問，立刻又沒有好氣來，“你問我，我問誰？你不是圣女么？不說有國師那樣的本事，但是推演之術多少也該會一點兒吧？
眼下我連外頭那些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何能知道結果，這回兒就是想要來你這兒問問看看，能不能看到個什么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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