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點了下頭，跟了過去。
等忙完的時候，又是不知道白天黑夜，她回到休息室，就見大家的臉上都沒了笑容。
而王醫生的床鋪已經被其他人用了，桌上放著他的遺物，很簡單，只有一個手機和一個錢包。
粥粥知道那個錢包，他之前拿給她看過里面的照片，是他和他老婆。
王醫生的死，給大家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那是和他們同吃同住的戰友，此刻卻倒下了，所有人都想到了自己。
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在那里蓋上白布的人就是他們自己了。
或許是明天，也或許，就是下一秒。
粥粥的心情也有些壓抑，過了幾秒，她忽然拿起手機轉身往外跑去。
正是黑夜，病人都已經暫時控制住了，醫生們也難得能休息會兒。
陳拓正在和葉凌風匯報事情，忽然看到一道小身影跑了過去，“咦”了聲，驚訝道，“這不是粥爺嘛，她去哪兒？”
葉凌風看了眼她離開的方向，說：“沒事，你繼續。”
“哦哦。”陳拓見他都不擔心，也就沒有多想什么了，繼續匯報著工作。
此時，粥粥跑到一個角落里，看著已經反應過來的王醫生，沖他招了招手，“王叔叔。”
王醫生正坐在那里發呆。
白天的時候，他的身體一次次從同事和病人身上穿過，他們又毫無察覺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只是他在空中飄了一天，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只能到處晃悠。
這會兒聽到有人叫他，愣了下，下意識抬頭看了過來。
待看到粥粥時，頓時一愣，驚訝道：“你能看見我？”
“嗯！”粥粥使勁點了點小腦袋，“能的，王叔叔，你還有什么愿望嗎？我幫你。”
聽到這話，王醫生想了下，看著周圍，說：“我希望這場瘟疫趕緊過去，大家趕緊好起來。”
粥粥的眼睛又酸了，她握緊小拳頭說，“肯定可以的。”
“我也這么覺得。”王醫生沖她咧嘴笑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趕忙說道：“粥粥，你有時間可不可以幫我去看一下我老婆，她還懷著孕呢。”
“嗯。”粥粥點頭，“王叔叔，我可以讓你和她打個電話，你要打嗎？”
還能這樣？
王醫生眼睛一亮，立刻點頭，“要！”
粥粥就往他身上貼了一張符，王醫生伸手去拿手機，這一次，居然拿到了。
這還是他今天以來第一次碰到實物。
他不由又看了眼粥粥，沖她感激一笑。
緊接著，他撥通最上方置頂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聽上去很溫柔。
王醫生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深吸一口氣，他故作冷淡地說道：“是我。”
王太太聽到這話，有些奇怪，“我當然知道是你呀，你在那邊怎么樣了，心情不好嘛？”
“不，我心情很好，我碰到陸雪了。”
那是他的初戀女友。
他們幾個以前是一個大學的，他老婆也知道這件事，他們還因為她吵過架。
王醫生閉了閉眼，強撐著冷下心說：“我發現我還是喜歡她的，我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孩子你也打掉吧，我不想讓她當后媽。”
聞言，那邊靜了好幾秒，王醫生的心也狠狠揪著。
過了好幾分鐘，那邊才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吼聲：“王東你混蛋！”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王東愣愣看著掛斷的電話，忽然又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靠著墻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里，肩膀微微聳動。
粥粥看著他，有些疑惑，問道：“王叔叔，你干嘛污蔑自己呀？”
什么陸雪，他們這里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呀，而且這段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一有時間就拉著人跟人說他老婆，還說他要當爸爸了。
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和期待是根本擋不住的。
可是，他為什么要讓她打掉孩子？
聽到這話，王東苦笑一聲，“我已經不在了，她一個人怎么帶孩子，單親媽媽很辛苦的，她身體又不好，脾氣又軟，容易被人欺負……”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喉間哽咽了下。
他說過，以后都會好好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委屈的。
可是現在，讓她受委屈的人，是他。
明明知道她介意什么，偏偏往她傷口上撒鹽。
真的很過分。
想到這里，他淚流滿面。
粥粥看著他，喃喃道：“王叔叔……”
王醫生沖她笑了下，“粥粥，不用多說了，我只是不想再拖累她了。”
“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等這里的事情過去了，你出去的時候，麻煩你再幫我看看她。”
說完，他就飄走了。
粥粥沒有追上去，扭頭看向一處。
只見葉凌風正站在那里。
她噠噠朝他跑了過去，抱住他的腿，悶聲道：“爸爸。”
葉凌風摸了下她的腦袋，“走吧，該睡覺了。”
“好。”粥粥乖乖牽著他的手往休息室而去。
想到了什么，問道：“爸爸，如果你是王叔叔的話，會不要我嗎？”
葉凌風想了下，說：“會。”
他說：“因為相比于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你媽媽才是最重要的。”
確實是這樣，粥粥也能理解，只是有些心疼那個孩子。
她有些失落地耷拉著腦袋。
葉凌風又繼續說道：“但我想，你媽媽不會放棄你的，她舍不得。”
聞言，粥粥總算是又重新開心了起來，“嗯！媽媽很堅強！”
就是不知道王醫生的老婆會怎么會選擇了，不管她選擇什么，都沒有錯。
沒有太多的傷感時間，粥粥回到休息室倒頭就睡，沒多久就睡著了。
葉凌風看著她臉上勒出來的口罩印滿是心疼。
小姑娘臉長得肉，印子就更加明顯。
葉凌風都不敢伸手去摸，生怕會弄疼了她。
只抱著她睡了過去。
翌日，粥粥給病人做完針灸后，就跑去找秦任和景佰了。
“大哥，哥哥，你們研究出是怎么回事了嗎？”
必須得從根源解決掉，否則的話，只會有更多人出事。
秦任剛打印出了一份報告，看著上面的數據，他臉色有些發冷。
“我見過這種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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