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霍紀安一臉茫然地看著粥粥，目光又落在陸清臉上的黑布上，小聲道，“你五師兄不是瞎子呀？”
“當然不是呀。”粥粥搖頭，扭頭看了看陸清，晃著懸空的小短腿說：“我五師兄眼睛好著呢。”
“那他怎么蒙著眼睛呀。”霍紀安疑惑，其余幾個人也都不解地看了過來。
粥粥了然，解釋道：“因為五師兄犯的是缺命呀，師父不讓他給人看相算命，所以就讓他把眼睛蒙上了。”
只要看不見，就不會去算了。
說著，粥粥捂著嘴小聲說：“師父說，五師兄有點兒圣母，看到有人需要幫助，就想幫忙，他這樣很容易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聽到這話，幾人齊齊朝著陸清看去，看著他溫柔到單純的面容，頓時了然。
即便是看不到他眼睛長什么樣，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那雙沒怎么用過的眼睛，怕是放滿了清澈的愚蠢。
陸清：“……”他沒瞎，也沒聾，能聽見的。
聞言，霍紀安還是一臉懵懂，不知道缺命是什么意思，秦冽和葉凌風卻是明白了。
粥粥說的是他們玄門的五弊三缺，五弊說的是鰥、寡、孤、獨、殘，三缺是缺財、權、命，像是粥粥，犯的就是缺財。
沒想到陸清居然是缺命。
兩人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落在陸清的身上。
注意到他們的打量，陸清也不介意，神色坦然地看了過去，嘴角依舊掛著溫暖的弧度，似是并不在意這件事一般，只垂眸看著懷里的小姑娘，很是溫柔。
粥粥也笑瞇瞇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仰著小腦袋問道：“五師兄，你不是說要看家人嗎？你家人怎么樣啦？需不需要我去看看呀？”
之前陸清下山，就是因為他母親生病了。
聽到這話，陸清嘴角的弧度卻是稍稍淡了一些，不過很快就又恢復如常，他搖頭，溫聲道：“沒什么大事，不用了，就快出院了。”
出院？
“那現在還在醫院嗎？五師兄家人長什么樣子呀，我還沒見過呢。”粥粥好奇地說道。
陸清笑道：“和普通人也沒什么兩樣。”
“那怎么能一樣。”粥粥搖頭，板著小奶膘一本正經道，“五師兄這么好，你家里人也很好吧？”
說著，粥粥看著他的手相，眼睛忽然就瞪大了，驚訝道，“五師兄，你家里人出事了嗎？你的親緣線怎么快要斷掉了呀？”
親緣天注定，除非父母遺棄，或是父母離世，否則親緣線很難斷掉的。
五師兄家里出事了嗎？
聽到這話，霍紀安也湊了過來，這個他能聽懂！
胖丫說過，他和前爸爸的親緣線就快斷掉啦。
“胖丫師兄，你爸爸對你也不好嗎？”霍紀安好奇地問道。
粥粥也抬著小腦袋看去，小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陸清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他臉上始終掛著笑，粥粥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大對勁。
到底是從小和他在一起的，又天生敏感，粥粥小鼻子動了動，“五師兄，你家里人是不是真的對你不好？要是他們敢欺負你的話，你跟我說，我幫你揍他們！”
說著，她氣呼呼揮了揮肉乎乎的小拳頭，滿是憤憤不平。
陸清看著自家小師妹，黑布下的眼睛閃過溫暖，大手也包裹住她的小拳頭，搖頭，“真沒事，都挺好的，我們來吃東西吧，粥粥想吃什么？”
他拿著菜單，一個個念著上面的菜名。
粥粥被美食迷了眼，吸溜咽了下口水，很快被轉移開了注意力，小胖爪在上面點著，“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想吃。”
“好。”陸清頷首，一一記下，面上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粥粥正低著頭，沒注意到，葉凌風和秦冽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這反應，可不大對勁。
瞇了瞇眼，葉凌風狀似不經意般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便放下了，神色如常。
秦冽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也沒多說什么。
上餐的速度很快，沒多久，他們點的菜就上來了，滿滿擺了一桌。
陸清拿著筷子幫粥粥夾菜，全都是她喜歡吃的。
看著嗷嗚嗷嗚吃得香的小師妹，陸清也有些歡喜，問道：“粥粥，你下山這段時間還好嗎？”
他也是前幾天回山上，才得知了這件事，心里一直惦記著，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他本來是想找她的，卻被一些事絆住了腳步，只能放著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遇到她，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粥粥點頭，“很好呀，五師兄我跟你說哦，我現在也有家人啦，有爺爺奶奶，大伯大伯母二伯……”
越說越來勁，粥粥放下筷子，掰著手指頭把家里人全都數了一遍，也大概說了遍她下山以來的事情。
小姑娘向來口齒伶俐，表達能力很好，就是事情有些多，聽起來有些小嘮叨。
陸清也沒覺得煩，靜靜聽著，面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還時不時往粥粥嘴里投喂點食物，免得小姑娘餓著肚子了。
霍紀安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想胖丫的師兄對她真好。
這是自然不用多說的，粥粥靠在他懷里，小胖腿悠哉悠哉地晃悠著，小嘴叭叭說個不停。
“……就是這樣啦，我家里人都對我可好啦，五師兄不用擔心我哦。”粥粥最后總結道。
陸清聽完全程，看著她臉上的肉，緩緩點了點頭，抬手拿著杯子遞到她嘴邊，讓她潤潤嗓子。
就沖著這多長的肉，也知道她肯定沒吃什么苦了。
想著，他也松了口氣。
“那五師兄呢？”粥粥砸吧砸吧小嘴，把話題轉移到了他身上。
陸清就言簡意賅多了，說：“挺好的，陪陪家人，打打坐，看看書，也沒什么其他事。”
這倒還真是他喜歡做的。
幾個師兄弟中，除了粥粥之外，陸清的玄學天賦是最好的。
也是因此，他也被嚴謹給人看相卜卦。
他每卜一卦，消耗的都是他自己的生命。
沒有在這件事上花費太多的時間，陸清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此時，葉凌風的手機也響了下。
他拿起一看，又掀起眼皮看了眼正在給粥粥夾菜的陸清，微微抿唇。
粥粥好久沒見到陸清，拉著他一個勁兒的說著話，吃飯的時間也延長了些。
直到陸清的手機響起的時候，兩人才停了下來。
粥粥湊過來看了眼，認出了上面的字，“媽！”
她大聲念了出來，仰頭看著陸清，眼睛亮晶晶的，一臉的求表揚。
她現在可不是文盲了哦，她認得字啦！
陸清笑著摸了下她的小腦袋，卻是抬手把手機扣了過來，靜音。
粥粥好奇道：“五師兄，你不接電話嗎？”
陸清搖頭，“不用接，是叫我回去的，粥粥，你現在住在哪里，我明天再去找你。”
聞言，粥粥立刻把地址說了出來。
陸清仔細記下，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好，五師兄再見哦。”
依依不舍地朝他揮了揮手，看著他走進了醫院，粥粥這才收回了目光。
過了會兒，她正要說話，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忘了問五師兄他住在哪里了。
粥粥和秦冽他們說了一聲，拔腿就往醫院跑去。
霍紀安趕忙跟在他身后，“胖丫等等我！”
秦冽和葉凌風郁澤對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粥粥抱著羅盤，算到陸清所在的病房，正要進去，里面忽然一個煙灰缸砸了出來。
粥粥頓時腳步一頓，看著里面，心口猛地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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