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晨光透過玻璃灑滿了屋子。
墻上的鐘表依然在機械的,滴答滴答的走著。
張海東躺在床上盯著鐘表好一會了,他真的不想起床。
第二天的疼痛和疲勞比第一天還要慘。
縱然帶上了手套,但是手上的傷口依然被磨了一個稀巴爛,連藥粉都擋不住那黃色的汁液流出來。
整個人身上的骨架像是散了一般,四處都找不到任何的舒適結合點,并且痛的要命。
一瞬間,他甚至在腦海中浮出了這樣一個念頭:“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反正有傷口,直接回公司交差,武瑤應該也能理解吧。”
可是當他扭頭看到身邊呼吸均勻,頂著大眼袋的杜菁,這個念頭在一瞬間便被扼殺了。
她為這個家扛了多少年,自己才兩天,兩天就受不了了?
更何況工地上那么多步履蹣跚的背影,有十八九歲的,也有五十多歲的。哪個不比自己窮,哪個不比自己辛苦?
人家依然在寒風中負重前行!
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不正好應了胖子那句話:坐辦公室的都是孫子養的,兩嘴一張就能搞出一個補償政策來。
堅持下來!
輕輕的下床穿好了衣服。
涼水隨便的沖了幾下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給女兒做好了早餐。
八點就要到工地,足足比之前去公司要早了一個多小時。
也就是說至少要比之前提前一個半小時起床,才能送了女兒,趕到工地上。
“寶貝,乖,爸爸帶你洗漱,咱們得走的早一點了。”張海東拉著女兒,就要去洗手間。
“爸爸,我已經洗完了。”倩倩撅著小嘴,搖頭晃腦的打開了張海東的手。
“自己洗了?”
張海東看了看女兒干凈的小臉蛋,又看了看洗手池旁邊放著的那條小凳子。
小杯子和牙刷,還有毛巾,顯然都用過了……
他怔在了原地。
……
麻木的工作就像墻上那永不停歇的時鐘一般,機械的堅持著,仿佛永遠都不會疲倦。
任你如何奮起反抗,都不會有半點改變。
中午看手機的時候,張海東看到了來自武瑤的未接電話。
他打了回去。
“張海東你出國啦!好家伙,讓你談個工頭,你這兩天都搞得渺無音訊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正準備報警呢!”剛打通,武瑤便傳來了責怪的聲音。
張海東端起飯盆狠狠的喝了一口湯,這才道:“不拿下這個單子來,我能回去?要不你換個人來。”
“哈哈哈,受不了了?這兩天談的怎么樣啊,好歹給你的領導匯報一下情況,讓我知根知底一些。”武瑤笑著道。
“我扛了兩天的鋼筋水泥了。扛到工頭滿意,他就簽。”張海東沒好氣的道。
“哈哈哈,你還真的去扛鋼筋水泥啊!我就說選你準沒錯。你放心,那胡胖子吃軟不吃硬,你辛苦幾天,他準能簽。這苦我也不會讓你白吃,等你回來了,我給你擺慶功宴……”
沒聽她叨叨完,張海東就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真是屁話多,鬼火戳。
休息了沒幾分鐘,隨著工地鈴聲的響起,張海東拖著疲憊的身體干了起來。
……
時間流逝的很快,轉眼已經是十一月份下旬了,冰冷的寒氣直直的便能吹入骨子里,工地上的工作更加難干了。
那刺骨的寒風吹的張海東每天都不知道抖多少次。
他已經足足在工地上干了二十多天了。
胡胖子絲毫都沒有要松口的意思,只是在每頓飯里,多給張海東加了一個雞蛋。
只打了一個電話問詢之后,便再也沒有接到武瑤的電話。可能是她對張海東也比較放心吧。
杜菁在家里每天看著張海東那流著黃色汁液,滿是凍瘡的雙手,無數次的想開口問他。
是不是失業了,是不是換了一個工作?
很辛苦嗎?
要不然咱們別干了。再找一個輕松點的工作就行……
可是當她每每看到張海東那倔強的小眼神之后,整個人還是沉默了。
那些所有的質問,都咽了回去。
而張海東,從一開始的痛苦無比,也漸漸的適應了工地這種機械般的工作。
縱然雙手都是凍瘡,也全然沒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又堅持了一天,等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張海東悠閑的躺在了沙發上。
還有三天就可以發工資了。
那可是錦繡集團的大單子,到時候不知道能給自己發多少錢呢?
一萬,最少一萬哈……
因為家里真的有點冷了。
雖然將窗戶的縫隙處都用報紙糊死了,但是依然擋不住透過玻璃傳進來的寒冷。要知道,這可是北方,外面零下好幾度!
那些挺拔的高樓大廈里,可都是有供暖的呀!
自己手上的凍瘡還是小事,畢竟是成年人了。可是女兒要是再凍著,那小手會整整癢一個冬天的!
發了工資就先買電暖器!
張海東心中美滋滋的想道。
旁邊,杜菁抱著女兒坐在小床上,不知道在講什么故事給她聽。女兒聽的咯咯直笑。
手機鈴聲打斷了張海東的思緒。
他接起電話,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張海東,我在你家不遠處的津門菜館里。你下來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你是誰……”
“你連我都忘了?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白有容。”
……
一個機靈翻下床,張海東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上次劉山就說白有容抱著孩子回娘家了,自己那會手頭沒錢,電話里勸他,他也不聽。
本想著等自己發了工資,再好好的請他吃頓飯,喝頓酒,認認真真的談談婚姻里的事情。
他們可是初戀啊!
十幾年的感情,還有了小寶寶。就算是吵架,也不至于吵到現在都不和好吧!
但是白有容竟然直接來找自己!
那說明真的沒和好!
自己還是太過于樂觀了。
難道劉山真的起了離婚的心思了?
哎!
張海東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當時借錢也應該先去跟他聊一聊的!
看著匆匆忙忙的張海東,杜菁疑惑道:“這又是有什么事?”
“劉山鬧離婚。白有容抱著孩子在樓下呢。家里還有多少錢,先拿給我。我三天后就能發工資。”張海東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道。
“還有四百多,你都拿著吧。”杜菁下床,將最后的四百多塊錢都遞到了張海東手里。
“你好好勸勸,都多少年的感情了!”
“好的。你先睡,我一會就回來!”
張海東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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