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并沒有想要隱瞞的想法，桃夭從他口中很快便得知了許多事情，
如今不僅妖族局勢混亂，就連鬼族都似乎受到了牽連，謝晏被老閻王勒令回去，一去便是一連數十日不得出。
桃夭聽到這的時候問了句:“老閻王讓謝晏回去是做什么？”
蛇妖卡頓了一下。
他很想說自己又不是九州萬事通，哪里知道那么多，但看著沈清辭清凌的眉眼，他還是沒敢這么說。
他只能不尷不尬地回道:“這……我也不大清楚，似乎是老閻王準備讓小閻王，接管鬼族吧。”
“這父子倆向來關系不和，聽說這次小閻王回去，也是鬧了好久，不過最后還是被留在了閻王殿。”
聞言，桃夭抿唇陷入了沉默。
謝晏此人向來不喜歡太沉重的負擔。
現在竟然愿意留在閻王殿中，足以證明他已經有了想要一扛責任的決心。
而她自從被扔進骷髏淵后便消息閉塞，就連這些事都要從蛇妖那打聽出。
“閻王殿那不用擔心。”沈清辭看著桃夭，道:“謝晏自己會處理好的。”
“嗯。”桃夭收了收心，深吸口氣接著問:“你被關在妖獄這些天，可感覺里面有什么不對？”
蛇妖露出了沉思狀，良久，他說道:“妖獄里的確很奇怪。”
聽他這么說，桃夭頓時來了精神，“仔細說說。”
蛇妖不可能無緣無故身中黑水，而在他言語中唯一奇怪的點，就只有妖獄了。
若是能證明那妖獄確實有問題，那桃夭心里的猜測就差不多可以確定了。
除此以外，這也是一大證據，日后可以用來揭發聶山的惡行。
“我修煉了五百年，也算小有所得，妖獄周遭的熔巖應輕易傷不到我才是。”蛇妖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但我進到妖獄后，總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三天兩頭不清醒。”
“且不只是我，其他被抓進去的妖怪也有這種癥狀，只是有些妖未發覺。”
“那你們就沒想過逃出去嗎？”
蛇妖嗤笑一聲，道:“哪有那么簡單，妖獄看守嚴厲，又有刑罰伺候，真跑出去了還好，要是跑到一半被抓回來，那可有得受。”
“反正其他妖是沒想過要逃跑，只有我不一樣，我總覺得那妖獄里有能影響妖心智的東西，所以……一直在嘗試逃跑，可惜最后都沒能成功。”
桃夭并未懷疑蛇妖這套說辭。
的確不是那么好越獄的，再說蛇妖早先就說過了，他是被別人放出來的。
她雖好奇聶山放過這些人的原因，但也知道，這點恐怕就連蛇妖自己都不清楚，因此也就沒問。
而在兩人交談期間，沈清辭一直保持緘默。
直到蛇妖將自己知道的交代完，他才突兀地開口:“那妖獄必有玄機。”
“黑水很有可能，便是從那流出去的。”沈清辭淡淡地掃了眼蛇妖，“只怕中招的不止他一個。”
桃夭頓時想到了那只被他們砍成重傷的天狗。
它跟蛇妖一同出現在雪山，極有可能也是從妖獄被放出來的，那么便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了。
“被關在妖獄里的那些妖，全都被下了黑水。”桃夭訥訥呢喃。
“嗯。”沈清辭頷首，面色少許凝重，“是聶山能干出來的事。”
蛇妖聽了他倆的話，緩緩睜大了眼。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兩人身份的不簡單，若只是玄境山再普通不過的兩個弟子，是絕對不會知道這么多的。
蛇妖眼里泛起復雜的漣漪，篤定地問道:“你們不是玄境山的人吧，那里的弟子是不會幫助妖怪的，你們是什么人？”
桃夭看這蛇妖也不像是特別壞的樣子，再加上她也沒必要隱瞞自己的身份，便說了:“我是魔族的人。”
桃夭挑明了自己的出身。
萬萬沒想到的是，那蛇妖竟然一下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你是魔尊桃夭？”
桃夭猶豫半響，點了點頭，“對，我是。”
這下蛇妖看她的眼神，更加晦澀難言了。
“我被放出來的時候，有個人來告訴我們，說我們出去后必須要找機會除掉魔尊和玄境山的首席弟子，不然就把我們再抓進妖獄。”他邊說邊看了眼沈清辭。
雖然沈清辭并未袒露自己的身份，但看他這幅模樣，儼然是已經猜到了他就是那位叛逃仙門的大弟子。
而桃夭聽了他的敘說，也愣了一下。
“聶山讓你們來殺我們？”
蛇妖低垂著眉眼，道:“其他妖怪好像都被他的手下用了不知道什么辦法影響了，只有我靠著這片冰湖，才找回了些許理智。”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那些被抓來的人，我其實也就只是吸了他們的一點精血，沒殺過人，所以魔尊大人，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蛇妖嬉皮笑臉地向桃夭求饒。
桃夭信他前半段說的，卻不相信他那后半句話。
“你剛不久前還想把我們拆吃入腹呢。”她毫不留情地指出:“現在知道打不過了，就換了副嘴臉來求饒，這五百年你修哪去了？”
蛇妖訕訕一笑，心虛地壓低了幾分聲音:“我也是想保住小命而已，你看我現在知道了，不都沒對你們動手嗎？”
桃夭的心里動搖了一下。
蛇妖確實沒有要對他們出手的想法，根據他說的，他此前所做的一切也似乎都情有可原。
“沈清辭，要不還是你來決定吧。”桃夭掙扎許久，決定把蛇妖的處置權交給沈清辭。
幾乎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蛇妖臉上的表情便一僵，心里暗道糟糕。
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想要置他于死地，把處置權交給沈清辭，那他焉能有命活下來？
想到這里，蛇妖眸底閃過一抹暗光，望向了身后可以逃命的地方。
可他都還沒付出行動，就被沈清辭看穿了，“我勸你還是不要動別的想法為好。”
青色的長劍握在他手中，散發著凜冽十足的劍氣，令人膽寒。
蛇妖至今沒忘掉自己被砍斷半截蛇尾的感受，看到這把劍，他就下意識一陣膽戰心驚，頓時也不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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