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干就干,張帆邊啃著大餅邊挖掘起來。

  他操作著沉重的操縱桿,坐在高高的駕駛室里,透過玻璃窗戶觀察著那片洼地的情況。

  幾只小鳥從正往那里掠過,在經過洼地上方時,幾只小鳥突然兵分兩路繞了一個圓形后,又匯合在一起繼續飛向遠處。

  張帆并沒在意這個細節,繼續操作鏟斗插進地面,一大塊又一大塊的土壤被挖起。

  在張帆熟練的操作下,挖掘機變成了一只靈活的巨獸,左右穿梭旋轉。

  化糞池本來設計深度是地下五米,他一口氣給干出一個深八米的大坑。

  本來還要一直往下干的,奈何到八米的時候抓斗突然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鏟斗發出咯噔一聲時,張帆的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

  他趕忙跳下挖掘機去一看究竟。

  用鏟子掃帚清除掉表面的浮土,一眼看去就是些扭曲凹凸的巖石,待到泥土清理干凈,可分辨出是一些人工鑿刻的浮雕。

  說不上是什么動物的圖形,總之給人一種兇惡的感覺。

  沿著水平面繼續清理掉周圍的泥土,在十米見方里這種兇獸浮雕一共出現了八次,都指向中央的一口石板蓋住的古井。

  石板上仔細分辨還能看出刻滿的文字,但因為年代久遠,字跡非常模糊。

  張帆隨手用礦泉水沖洗一下后,依然認不出一個字來。

  他一時有點猶豫,本是期盼著挖點尖貨出來小發一筆,但這事情也未免太順利了。

  第一個坑下去隨便挖挖,真就挖到了奇怪的東西,眼看這陣仗還不小,心里泛起了嘀咕。

  但他也給自己打預防針,弄不好就是的花架勢,看著熱鬧里面弄不好就是空屁。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空屁空屁,一面試著撬開古井的蓋板,但紋絲不動。

  要不是蓋板石材特殊,就是做了粘合的處理。

  這下單靠他一人之力,是決計無法完整地打開石蓋板了。叫人來幫忙的話,就牽扯到了利益分配。

  于是,他一咬牙轉身跳上挖掘機,開到最大功率就是一斗子砸下去。只發出空洞的一個撞擊聲,石板沒破,但可以感覺其下有不小的空間。

  砸到第三斗的時候,聲音明顯可前兩次不同。因該是石板開裂了。

  張帆操作抓斗繼續扒拉幾下,巖石蓋板的一部分被扒拉到一邊,露出二分之一半圓的漆黑洞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蓋板扒拉開的瞬間,好像模模糊糊有黑氣從洞口升騰出來,耳旁也隱約聽到一聲嗚咽。

  張帆從駕駛室的儲物箱里拿出手電,謹慎地走下挖掘機駕駛室。

  用手電往洞口里面照了照,可以照見地面,約莫兩米高。

  從工地上扛了把木梯子回來,猶豫了片刻后,張帆還是壯著膽子爬了下去。

  里面的空間是柱體結構,高兩米直徑大概也是兩米左右。

  地面上走起來,鞋底明顯地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用手電照了照,地面上浮雕和黑色顏料相結合,構成了一個類似八卦但又明顯不同的圖盤。

  張帆心想這可能是某種古代的陣法圖。

  當手電照到陣法圖中央的區域時,他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蜷縮扭曲的好似一堆干蘆葦葉的東西,隱隱有暗色的毛發往四周延申。

  干蘆葦葉中間似乎包裹著什么東西,看著實在有點惡心。

  他用手電朝四周照照,想看有沒什么工具可以去扒拉開那堆皺縮在一起的干蘆葦葉。但四周空無一物。

  張帆發現四周的巖壁上有彩色顏料繪制的壁畫,因為年代久遠顯得暗淡,所以剛進入這個巖洞時并沒有發現。

  他開始細細觀察起著壁畫來,里面似乎在講述一個遠古的故事。

  一個紅衣紅發的女人站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里,周圍全是堆壘的尸體。

  接著是很多人聯手和紅衣女子打斗的場面,之后的壁畫就很模糊斑駁,色彩也更暗淡。

  他皺皺眉頭,想湊近仔細看看。卻發現顏料的色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褪去收縮,最后變成粉塵一樣的碎屑剝落。

  糟糕。張帆心想。

  他隨即用手電朝剛才看過的壁畫照去,原先清晰多彩的壁畫也已經變得模糊灰暗,這應該是打開洞口后,里面古早的顏料成分快速被氧化了。

  他急切地往后走去,想看看這場圍攻紅衣女子的上古之戰最后的結果是什么。

  可為時已晚,在短短的幾分鐘里,所有的壁畫都已經褪色剝落,只剩下一堆灰暗扭曲的類似火燒過后的碳痕。

  手電照在墻壁的反光,也把中央區域映得昏黃。

  張帆的余光感覺到了一團明亮得東西。一個哆嗦轉身看去,剛才皺縮在一起得干蘆葦葉居然像一團花一樣膨脹開來,是原先的足足兩倍大小。

  而且色澤也淡了不少,手電的光照過去可以穿過半透明的蘆葦葉,照亮后面類似毛發的結構。

  張帆的腿打起顫來,凝固在當場,仿佛通過靜止就能免于被危險的東西發現似的。

  那東西果然在生長,舒緩地伸展著葉子,越來越大。就像延遲攝影拍下的植物的生長過程一般。

  蘆葦葉逐漸靜止下來,又等了足足半分鐘,張帆見無事發生。才敢慢慢靠經蘆葦葉,這時候頭頂落下了星星點點的清涼來。

  原來不知何時洞外已經下起小雨來,一些雨滴從洞口落下,滴在了干蘆葦葉上,把葉片逐漸泡發開來,才出現了方才詭異的一幕。

  張帆暗笑自己神經兮兮。

  泡發開的蘆葦葉中間露出一抹紅色引起張帆的注意。是一粒通體血紅色的晶瑩琥珀,約莫鵪鶉蛋大小,之前被緊緊的包裹在干蘆葦葉的中央。等到干蘆葦葉徹底泡發開來才能看見。

  張帆從口袋里拿出勞動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夾出。

  拿在手中隔著手套居然隱隱感到了溫度。

  在手電的照射下變換角度,里面晶瑩的結構就像是紅色的火苗,隨著角度扭動起來。

  仔細觀察,琥珀內部有著細小的晶體,每一個角度都能看到微小的閃爍。

  張帆脫下手套,用手指摸索著琥珀。

  表面光滑細膩但質地很堅硬,那種溫度也是真真切切的,像一顆逐步熄滅的恒星般,源源不斷不斷地向外散失柔和的能量。

  張帆心想,這絕對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但此時的他并沒有因為意外之財而感到亢奮。

  因為他莫名地對這紅色的小玩意感到喜歡,放在鼻尖聞聞更是讓人覺得陶醉欣快,仿佛能聞到某種久遠的曼妙胴體的血腥味。

  張帆沒有絲毫的念頭要把它賣給其他人。

  他突然從心底里涌起一個讓自己葉頗為吃驚的念頭——我要用我的全部生命來獨占它。

  張帆小心翼翼地把紅琥珀收進褲子口袋里,大腿外側隔著層布料感覺到它的突起和溫度,也能給人一種心滿意足的舒適感。

  這可真是個寶貝——張帆心想。

  他繼續蹲下在那對泡發的蘆葦葉子中翻找,看看還有沒其他寶貝。

  翻到后面幾層時,顯露出幾個金色的圓環,三個小的一個大的。

  張帆的心里涌起了狂喜,隔著久遠的時光,仍然金燦燦地反射著手電光線,必然是黃金無疑。

  他仰起頭嘿嘿傻笑起來,但意識到了什么似的趕緊低頭想把金環收納起來,他心想要是被別人看見這財寶可就討厭了。

  但金環是套在皺巴巴濕漉漉的蘆葦葉上的,取下來頗費了些功夫。

  當他的手來回摩挲那些蘆葦葉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這并非是蘆葦葉的觸感,他拎起一角往上提起。

  讓他立刻就嘔吐起來。

  這哪是什么蘆葦葉,這分明就是一張人皮。

  那幾個金環其實就是套在一條干巴巴的手臂皮膚上的手鐲和戒指。而這人皮的末端應該就是頭皮連著的向四周發散的暗紅色長發。

  張帆心里涌起了一個念頭,這就是那個壁畫中紅衣紅發女子的人皮。

  不知后來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最后連皮都被別人給扒了下來。

  張帆好不容易止住嘔吐,連拉帶拽地把最后一個戒指扯下來,甚至連那手指的皮膚都扯了下來。

  他逃也似地爬上梯子,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等他腦袋探出洞口,蒼白的天光有點晃眼睛,他這才覺得自己回到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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