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克女坐在棕漆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安靜地看著張帆洗碗的背影。
一股青煙從她嘴角輕盈升起，劃過她立體的鼻尖，在眼睛周圍投下森林般的陰翳，使原本就迷離的眼神更添幾分曖昧。
“你回家嘛？”
朋克女子搖頭。
“晚上沒地方住？”
女子點頭。
張帆把她帶到二樓，指著朝北的小房間。
“你可以住飄飄的房間。”
朋克女子面露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樓下可以淋浴，你看看柜子里沒有她的睡衣，先借來穿。”
說完張帆就回自己房間看電視了。
無意間刷到本地頻道，畫面是預錄制的本地新聞，一個姿色平平女主持，正在一處娛樂場所前，故弄玄虛地賣著什么關子。后面那處娛樂場所的招牌，隱約顯出“金龍舞廳”幾個大字。
不過，張帆立馬就換臺了。
因為這種小地方臺，不是報道什么家長里短的無聊新聞，就是靠掃黃現場車禍事故之類聳動內容，來吸引眼球。甚是無聊。
他換到電影頻道時停了下來。
好像是一部年代久遠的譯制恐怖片，畫面里一個女人臉上長滿腮孔，下肢變成兩條粗壯的觸手。
特效拙劣質感粗糙。
觸手不停晃動，顯然是周圍的工作人員在利用吊繩擺弄。
電視畫面轉到一處幽藍的海底深淵，一個體態婀娜的女子要被獻祭給上古海神達貢。一枚細長的金屬長槍，像串烤串一樣，從女子的體腔中穿過。
少兒不宜的畫面看得張帆下腹有點癢癢。趕忙換了臺。
張帆丟下遙控，開門出去看看朋克女怎么樣了。
站在樓梯口，張帆直聽到樓下浴室傳來水聲。
朋克女應該是在洗澡吧。
但這水聲又和平時聽到的不太一樣，似乎更清晰響亮。
她沒關浴室門？
張帆的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后，心臟不禁“砰砰”跳起來。
他躡手躡腳地朝樓下走去。
走到一半時，慢慢探出腦袋朝浴室里張望，果然浴室的門沒關，可以看到一角浴室內明黃色的地面。
她為什么不關門啊？張帆心里嘀咕著，但眼睛多少有點挪不開。只見半條裸足突然踏在浴室門口的那個角落。
張帆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發現了，趕忙縮回腦袋，又躡手躡腳地躲回自己的房間。
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張帆感覺似有一具一絲不掛的軀體，滑進了自己的被窩。
他下意識地就伸手抱住。
軀體也乖順地彌合著他身體的輪廓，緊緊貼在一起，不留縫隙。
張帆在黑暗中突然睜開眼，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不是說飄飄今天不回來嘛？難道是臨時改了行程，又回來了？
他憑借倆人貼在一起的裸露肌膚，仔細分辨著軀體的主人。
具體也說不上是哪里不一樣，但他已經確信，這副軀體不是飄飄。
張帆用手輕輕地推開這具曼妙胴體，打算躲到旁邊的小房間里湊合一夜。
既然她喜歡睡這房間，就讓給她得了。
但軀體像被驚醒的蟒蛇一般，突然纏住了張帆。
一只扭動的手臂從后面纏住他的脖子，讓他呼吸困難。
他像溺水者一樣，掙扎著張開嘴巴，想探出水面呼吸，卻又被另一個口腔死死堵住。
滑膩膩的海水流進了他的胃里，他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平靜的海面忽然就風雨大作，女人的軀體扭動翻轉，仿佛此起彼伏的海浪構成的迷宮。
張帆漸漸體力不支，被暗流卷到海面之下。
耳旁的聲音一下子遠去，留下瞬間的寧靜祥和。
一些微小的氣泡映射閃電的妖光，互相追逐。
渾濁的海水洶涌灌進他的口鼻，他一時竟有點適應了，也貪婪地吸允起海水的渦流。
他和有兩條粗壯觸手的海妖，一起纏繞著，悍然赴死般朝海底的深淵滑落。
最終，他們兩個將自己的軀體捆綁著獻上海神的祭臺，成為又一對永恒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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