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萱這邊的動靜很大。
很快就驚動了幾個原本還在看著霧鏡里大石一拳爆頭的幾個學生。
幾個學生匆匆趕到的時候。
看見的就是畫萱渾身帶血從殷念專門叫人給她弄出來的那間鍛造密室里爬出來的場景。
他們臉色一變，急忙將畫萱扶起來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畫萱滿臉是淚，可臉上卻是笑著的。
她懷里死死的抱著一個看不清楚形狀的東西。
“沒事，我沒事。”她望向了這些人不解的目光，被炸的發蒙口鼻流血的臉抬起來，下意識的看向四周，“殷念呢？回來了嗎？我想見她。”
她做出來的東西。
要第一個給殷念看！
……
皇域的擂臺下。
元辛碎正在一點點梳理殷念頭發上有些松動的發。
他不知又從哪兒弄來了許多簪子，各種顏色的都有。
挨個兒給殷念插了插。
而場上的大石。
已經徹底掌握了殺人的方法。
轟！
又是一個皇域學生被生生砸成了肉泥。
可讓人驚奇的是，哪怕是這樣的場面，大石的眼睛也是一如既往的干凈憨厚。
甚至連殷念在他臉上都找不到半分被鮮血洗禮后的鋒銳或是暮氣。
有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看起來更為嚇人。
因為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么幾個人說的話是有用的，他甚至對生命并不深想，死一個人，與死一個螞蟻，有什么區別嗯？
這是一種傻。
可看的在場所有人都遍體生寒。
方曦更是被震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了夠了。”殷念卻沒什么多余的神情，這世上的人是千奇百怪的，無論出現怎么樣的人殷念都不會吃驚，她只看，這人與她有沒有關系，能不能化為己用罷了。
“下一個。”殷念的眸光再一度掃在眾人身上。
大家還沒從大石過分強大的靈術里拔出來，但都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膛。
臨時生們對第一學院這群人總算是心服口服了。
但下一刻，殷念的目光卻看向了一群臨時生，“安蘇，你去。”
“你要是贏了。”
殷念話沒說完。
安蘇下意識的看向預備首席那個冊子，那冊子上已經寫了大石的名字，可沒想到下一刻殷念卻‘嘭’的一聲合上了冊子，她甚至將冊子收了起來。
“你要是贏了，我就允你留在第一學院。”
至于預備首席。
預備首席候選人的位置，又不是大白菜？以為當真誰都能上嗎？
這幫人，且還有的磨呢。
一收一放，殷念將這些人的心反復的煎炸烹飪。
安蘇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一顆心酸騰騰的冒泡泡，甚至開始羨慕第一學院的學生，原本對第一學院并沒有多少歸屬感的人，此刻竟然像是泡進了醋缸里一樣。
“好！”但他一想到能留下來，勉強壓住了沸騰的酸，一躍跳上了擂臺。
看著他氣定神閑的背影。
殷念笑著看向身邊的元辛碎說：“看，人都是賤骨頭。”
“我若是將第一學院的學生名額好聲好氣的捧給他們，他們反倒是看輕我們，對我們不屑一顧。”
“但我將他們看的可有可無，又光明正大的區別對待，這學生的身份一下便金貴了起來。”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人性中對更強，更貴，更好，更稀少，更金貴，這樣一類的事物的追逐是永不停歇的。
元辛碎將最后一根簪子插進了殷念的鬢邊，紅石榴般的寶石點綴在她的烏發上，像是霜雪與熾陽，兩種極端。
元辛碎沒有說話。
但是他看了一眼殷念手上的冊子，就連冷淡如他，都被殷念這幾日反復不斷的行為勾出了那么一點點好奇心。
“所以，你到底是要選誰做你的首席？”
殷念卻突然彎唇，眼光發亮的看著元辛碎，“連你都好奇了？”
她聲音清脆的笑了起來，手指輕輕點在椅背上。
“那看來我做的確實很成功。”
元辛碎微微皺眉看著她。
“連你都這般好奇了……”殷念看向了霧鏡，還有對面一直目光陰沉的看著她的黃浩天，“那你說其他人得有多好奇？”
經此一戰，第一學院絕對不會再是寂寂無名的學院，哪怕學生們現在還不夠強大，可無人不怕悍匪。
他們不像是學生。
像一窩不要命，刀口舔血的匪！
殷念一下一下的顛著手上的冊子。
霧鏡外那些人的心也就跟著被一上，一下的拋起。
“他們一旦關注了第一學院，就會抓耳撓腮的想要知道，誰是我們學院的下一任首席，誰，是我殷念的接班人！”
果不其然！
霧鏡這邊的人都急的撓頭的撓頭，皺眉的皺眉。
“我覺得那個大石真的就是天生的殺人魔，而且你們不覺得他用出來的靈術很恐怖嗎？他那一身半金骨，你們剛才都看見了吧？那就是一個殷念培養出來的殺戮怪物！”
“但是首席也不是光會殺就行了吧？”
“我看之前的林生很不錯啊，首戰，人又狠！”
“嗤！知道什么叫后來者居上嗎？你們怎么不說第二個上場的張威！那小子身上有股別人都沒有的勁兒，別跟我扯什么努力永遠戰勝不了天賦，那都是努力到了一半想放棄的人自己給自己說的借口！在極致的努力面前，命運都要讓道！真正的強者，是努力到死前的那一刻！我看好張威！”
“放屁！這個叫大石的孩子，多有天賦你們沒看見？這可是土墻！你們說你們努力一輩子都弄出這樣的土墻？別自欺欺人，有的時候，你能達到多高的天賦，那就是老天已經定好的！”
“人生來不同！要學會接受自己的平庸！”
“嘿，你這人怎么就這么惡心人呢說話？自己想躺平別管我們努力不努力行嗎？”
“呵，什么天賦努力，狠還是王道，我還是看好林生，那小子眼神多狠，他嘗到過抓住了機會的甜頭，野心絕對會跟著瘋漲，乾坤未定，誰是黑馬還未知呢！”
各個大域都亂哄哄的。
就在這個時候。
在每個大域扎堆出現這種不同聲音的人群里。
就出現了一個個笑著的人。
“真男人干什么斗嘴呢？”這些人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這樣，反正今日殷念到底選了哪些人作為預備首席，咱們都看得見，殷念可馬上就要王師了，等成了王師，再拖也拖不住了，肯定要選新的首席，不如大家開個盤！”
“大家支持誰，就下個注是不是？”
“我家賭坊就在不遠處呢，你們敢不敢去桌子上見真章？只會耍嘴仗算什么真男人？”
大家真看的興起。
誰能受得了這般言語刺激。
小賭……怡情嘛，而且今兒個看的高興，又帶入了自個兒。
殷念選出來的這些個人啊。
實在是太像他們這些尋常人。
人群里，有天賦好但是性格木訥不討人喜歡的，有對自己狠卻不得機會的，更多更多的，還有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十分努力但是抑郁不得志的。
他們賭的是首席，可其實更像押注一把，像自己這樣的人，會不會成功，求那一份感同身受的代入勝利感罷了。
“有什么不敢的！就你，說接受平庸那個，給老子過來！他娘的！”
“來就來！你哪家賭坊，就地開盤吧！老子將今日帶來的靈晶都壓上，哼！”
人群里，似乎還有人在東一句，西一句的不斷反駁一些人的言論，從而讓他們憤怒燒腦，激情上頭。
掏出東西要押注的人越來越多。
賭坊呢，他們聽了個名字，是個從來都沒聽過的名字。
可有誰在意呢？
畢竟這天底下的賭坊那么多。
而真的就地開盤的那群人，臉上則是露出了幾分笑容。
他們哪兒來的什么賭坊？
不過沒關系。
等這一戰結束不就有了嗎？
他們齊齊看向霧鏡，霧鏡里，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容貌無雙，氣定神閑。
她真的很可怕。
這些人的反應，這些人看著學生浴血奮戰后的驚訝，學生最真實也是最殘酷的一面深深的打動了他們，也聯想到了自己。
像殷念說的一樣。
這時候只要安排幾個人，刺激一下他們。
他們就會開始爭吵，他們再出面，不用賭的太大，這些人就乖乖下注了。
而他們賭坊，天知道他們有什么賭坊。
可殷念說了。
首席不是這么快能定下來的，他們會一直關注這個事情，而這個其實才從今日出現的各個大域的賭坊，會瞬間名揚萬域，被眾人知曉，賭坊的名聲越大，進來的人也會越多。
而誰都不會知道。
這萬域的萬個悄悄崛起的賭坊，他們會有一個共同的主人。
那就是，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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