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虞檸見水墨然唇角輕輕勾起了一下，又快速落下。
即便是轉瞬即逝，似乎對方有意遮掩，但還是被虞檸發現了。
虞檸垂眸看著碗里的湯藥，也跟著勾了勾唇。
弟控好啊，弟控對徒弟好啊。
“師父……師父……”
水墨然嘴角泄露出來一絲呢喃。
虞檸湊近過去，聽到他在喚師父二字之后，心口微澀。
她掌心扣在藥碗上方，火靈力流轉，帶動天地造物之火落在藥湯上。
這藥，煉成丹的話效果會大打折扣，但徒弟現在明顯是喝不進去的。
水墨然感受到了神火的氣息，他丹田里的神火也跟著躁動了一下。
男人目光落在虞檸的手上，對于虞檸的實力有了再一次的認知。
眾所周知，神火挑剔，不會輕易認主。
“既然可以煉丹，為什么要煮湯？”水墨然看著虞檸的動作問。
虞檸抬眸看了他一眼，反問，“你覺得呢？”
水墨然薄唇微抿。
這時候他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一側，伸手將水墨然扶了起來，讓他靠在他懷里。
“需要我幫忙為什么不說？”他問。
虞檸微微挑眉，她掌心的神火收了起來，原本還未開始凝結的藥力再次消散在湯藥里。
“其實不用殿下幫忙也可以。”虞檸笑了笑。
煉成丹藥藥效折扣是其一，徒弟明顯不需要太強的藥效是其二。
其實她這碗藥湯是煮多了，她本來就是做了兩手準備的。
倘若她煮完藥墨卿還沒有醒來，她便煉丹。
畢竟，煉丹要稍微耗費時間一些。
虞檸用勺子舀起來一勺藥湯，她喂向水墨卿嘴角，奈何男人嘴巴閉的緊，她根本喂不進去。
水墨然特別有眼力見兒的掰開了水墨卿的嘴巴。
虞檸看了他一眼，隨后把藥喂到了徒弟口中，指尖捏住他的下巴輕輕一抬，那藥汁便也入了喉。
待虞檸把半碗藥喂完已經是半刻鐘之后。
水墨然看了一眼她手還剩下大半的藥，欲言又止。
“看什么，殿下也想喝？”虞檸問。
水墨然：……
男人用袖口輕輕擦了一下懷中人的嘴角，哪怕虞檸已經細心到根本沒有讓湯藥撒出來。
哼。
水墨然冷哼一聲。
外間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水墨然沉聲問道。
早在虞檸主動暴露神火的時候，她就做好了被水墨然發現的準備。
以對方的聰明機智，定然能夠由神火推測出更多的信息。
眾所周知，一個界面只可能誕生一簇神火。
而他手里已經有一簇了，偏偏虞檸也有。
水墨然自然不會懷疑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的答案便是，虞檸不是。
這也解釋了為何他的勢力根本找尋不到她的行蹤。
水墨然審視的目光落在虞檸的背影上，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虞檸背對著他，桃花眼微微彎了彎，“沒錯。”
她心里隱隱有個計劃。
既然熔煉萬獸之翼后，秘境消失已成定局，她在想，可不可以提前將秘境收入蓮花空間，如此，就算萬獸之翼的維持力量消失，秘境也可以在蓮花空間的力量支撐下正常運轉。
虞檸需要幫手。
而這個幫手，需要他幫忙做什么，她至今還沒有明確的計劃，但她相信她不會是多此一舉。
水墨然心下了然。
男人瞇了瞇眼，“你故意讓我發現，是有什么目的？”他問，“難不成，你是想帶墨卿離開？我不同意！”
“絕無可能。”末了他又急切的補充了一句。
虞檸還從未講過像他一般這樣會腦補的，而且腦補的吧，還多少有那么些準確。
轉過身來對上水墨然焦躁的目光，虞檸壞心思心起，不否認道，“如果我非要帶墨卿走，你覺得你攔得住？”
話落，虞檸心里自然是沒把握的。
就沖著水墨然對徒弟的上心態度，她覺得過去兩百年，兄弟兩人一定建立了極其親密的感情。
她非要帶人走，還真的不一定帶的走。
水墨然面色一沉。
就在虞檸覺得男人下一刻就會發火的時候，卻見水墨然突然收斂了風雨欲來的神情，凝重道，“你們那個世界，可以飛升嗎？”
虞檸：嗯？
聽水墨然問出來這個問題，虞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秘境的世界里，八成是沒辦法飛升的。
虞檸眼神有些復雜。
水墨然以為她的世界和水族世界是一樣的，眸底劃過一抹失望，又莫名的有些慶幸。
倘若虞檸的世界也沒辦法飛升，他便有足夠的理由阻止她帶弟弟離開。
弟弟是他唯一的親人，他讓他感受到了真正的親情。
哪怕過去兩百年，弟弟和自己并沒有尋常人家兄弟的關系親密，但他可以感受得到，對方有真正的把自己當家人，當哥哥。
他舍不得失去，他不能失去。
虞檸輕咳一聲，“當然可以。”
水墨然瞳孔微縮。
他還以為……
要知道，整個海族修煉到大乘的前輩，無一不是在漫長的時間長河里，因壽元將近而逝去。
沒有人可以飛升，飛升早已經是古書記載中的，傳說中的故事。
水墨然喉結微動，良久，他輕輕笑了一聲，或許天意如此。
這時候，屋內突然傳來了動靜。
虞檸見水墨然第一時間轉身進屋，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大概是動水墨然的心思的，不過男人的擔心是多余的，她不會強行讓他們一家人分離，她哪有那么壞。
屋內
水墨卿猛的睜開眼睛，那一刻他渾身泛起來一層濕汗。
昏迷時見到的場景歷歷在目，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小時候冷眼旁觀，將他拋棄掉的人，不是王后又是誰！
水墨卿咬緊牙關，拳頭攥起來，手背上青筋暴起。
過去兩百年，他無知無覺的喊她母后，殊不知當初拋棄他的也是她！
水墨卿蜷縮起來身子，面對著床內側，將自己抱成一團。
為什么上天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為什么……
“師父，你什么時候回來。”
水墨卿喉間發出一聲難受的嗚咽，像是受傷的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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