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到明代的樣子了。
他腦子里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明代說喜歡他。
雖然他不確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明代，但跟明代在一起很舒服，而且他已經習慣了明代這個人的存在。
如果以后，明代一直住在他這里，也不是不可以。
這么想著，他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令人驚艷的笑容來。
事情似乎正在朝美好的方向發展，沒遇到明代之前，莫林楠對生活沒什么熱情，他覺得每天的生活都一樣，他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母親去世，這個世界再也沒有能牽動他心神的人，他甚至想著當一輩子的瞎子，但是他遇到了明代。
明代說希望看見眼眸靈動的樣子，明代希望他能再次看見世界，擁抱世界。
既然這是明代希望的，那他就按照明代的心意來。
他的唇角再次不由自主的上揚，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只要想到明代這個人就會感到很開心。
他想，他是把明代當做家人的。
不如以后就把明代當成是自己的弟弟來疼愛，給他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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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來到廚房的時候，明代正在殺魚。
明代回頭就見王惠眼眶通紅，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做什么？杵在那里？你這樣很嚇人的好不好？有人欺負你？說出來聽聽，我幫你去打回來。”
王惠不自在的揉了揉泛紅的眼圈。
“我都看到了。”
“嗯？”
明代回頭，并抬手抹了一下濺到水的額頭。
“你房間里的桌子上，自愿捐獻眼角膜的協議。”
明代，“”
“你進我房間做什么？”
王惠不躲不閃的盯著明代的眼睛。
“我沒想做什么，就是今天閑著就想把你跟莫哥的衣服一塊洗一洗，我沒想動你的東西的，我想幫你整理一下桌子，沒曾想從你背包里掉出來一份協議。”
明代又是一陣沉默。
哦豁，他就是故意的。
他要是真像原主一樣，什么都沒說，到死都沒人知道他的遭遇，他必須得找個見證人啊，方便以后有人給他作證啊。
他也不想利用人家小姑娘的。
“你都看到了？”
明代神情有些緊張，“這事兒，你跟莫林楠說過沒有？”
王惠抹了一把眼淚，“還沒。”
明代松了一口氣，“那你千萬不要告訴他。”
“為什么？”
王惠滿臉的不解。
“你就這么喜歡他？為了他寧愿傷害自己？”
明代笑了一下。
“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王惠被明代給氣笑了。
“我一點兒也不小，我甚至還要比你大一歲。”
明代，“”
他好幾個位面的年齡加起來估計兩百歲了，都是個老爺爺了，姑娘。
“你們兩個都是男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明代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繼續去殺魚。
他輕聲道，“我也沒想過長長久久的跟他在一起，我現在就配不上人家，等我徹底變成一個瞎子就更配不上他了。”
“那你為什么還這么做？”
明代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啊，我想這么做，所以就這么做了，甚至沒考慮過后果，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就當是我求求你，不要告訴他，好不好？”
王惠繼續抹眼淚。
“可是我也喜歡你啊。”
明代想不明白。
“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這么喜歡？”
“你長得好。”
王惠想也沒想的開口。
“可我覺得莫林楠比我長得更好看，你怎么不喜歡他？”
“我只把莫哥當哥哥，你跟他不一樣，而且我覺得，你比他好看。”
明代心想，可不是么，他也覺得自己比莫林楠好看。
系統666，“”
咱就不能謙虛一些么？
明代嘿嘿嘿的跟系統傻樂。
“非這么做不可么？”
王惠又問。
明代點點頭，“非這么做不可。”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明代很光棍的道，“沒想過。”
王惠，“”
王惠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尤其還是兩個男人。
但在明代的再三央求下，她還是答應了明代幫明代保密。
王惠也試圖勸說明代，讓他別這么傻，他還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再加上明代現在工作不錯，若是將來他愿意，完全可以找個女朋友，過上小康幸福生活。
但明代態度很堅決，王惠把嘴巴都說干了，他也不為所動。
最后王惠只能用憂傷的目光看著明代。
三天后。
明代與莫林楠一起躺在了病床上。
不過一個是捐贈者，一個是接受者。
莫林楠很平靜，他心里想著的是，他馬上就可以重見光明了，他希望自己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明代。
明代躺在手術臺上之前就把醫院里的所有事情打點好了，包括手術需要的費用，剩下的幾萬塊錢，他一起塞給了王惠。
“惠惠，做完手術之后，我就是個瞎子了，以后再也不能照顧莫林楠，你會幫我照顧他的吧？畢竟他一直拿你當妹妹看待，這是我攥下來的錢，你留著給莫林楠出院后買點補品，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你去給自己買條喜歡的新裙子吧，我本來想給你買的，可又怕我買的你不喜歡”
王惠聽著明代的絮絮叨叨，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第一次大著膽子擁抱了明代，將腦袋窩在了明代胸口。
“你怎么這么傻？你為什么就不能為自己著想著想？”
明代嘿嘿嘿的傻笑了兩聲。
“我也沒有辦法啊，莫林楠就是我的命，我希望他好起來，他好就是我好。”
話題又繞回到了最初。
王惠只能無奈閉嘴。
與此同時，王惠心中產生了一絲陰暗的想法。
明代眼睛完好的時候，他眼睛里沒有自己，那么他眼睛瞎了之后呢？
他總需要個人照顧他吧？
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她不介意明代是個瞎子，誰讓明代長得好看呢？
王惠心里暗暗想著，就算明代眼睛瞎了，也是個賞心悅目的瞎子，她不嫌棄明代的。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
醫生仔細的交代著明代注意事項，明代認真的聽著，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當中，可他一點兒都不后悔。
手術完成之后，明代與莫林楠分處在兩個不同的病房里，這是明代要求的。
王惠只能兩頭跑，她要同時照顧明代與莫林楠兩個人。
做完手術之后的明代顯得很安靜，每每見到這樣的明代，王惠就會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是真的替明代感到不值。
相比于明代，莫林楠那邊恢復的慢一些。
一個周之后，莫林楠眼睛上蒙著的紗布才被拆開，醫生說他可以試著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世界了，但他的眼睛現在還比較敏感，每次睜開眼睛的時間不能太長，也不能待在光線太過刺眼的地方，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需要一點點的適應。
莫林楠將醫生說的注意事項認真的記下來。
當第一縷光線映入眼簾的時候，莫林楠以為自己的心是平靜的，可過于劇烈跳動的心臟還是顯示出了他的不平靜。
原來，他并不想一輩子當個瞎子。
能再一次看到鮮艷多彩世界的感覺令他這么期待。
“莫哥，你能看到我嗎？”
王惠笑著在莫林楠眼前揮了揮手。
莫林楠眼睛適應了好大一會兒，才看清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說不上有多漂亮，小姑娘的皮膚甚至有些黑，是一種平淡至極的長相。
莫林楠遲疑的開口，“你是王惠？”
王惠眼角笑意加深，“是的，莫哥，我是王惠。”
莫林楠抿了抿唇，心下有些失落，他視線轉了一圈，并沒有見到除了王惠之外的人。
他等了一會兒仍不見有人進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間的渴望，他沉聲問道，“明代呢？他沒跟你一起來？”
這句話問出口，莫林楠又自嘲一笑。
人家明代憑什么來看他呢？
他是不是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可內心深處，他第一個想要見到的人竟然是明代。
王惠眼神飄忽，最終她定了定心神道，“啊，明代家里有事，最近一段時間，他可能都不會回來。”
莫林楠深吸一口氣，一顆心止不住的下沉。
他垂下眼，勉強壓下心中的苦澀，“這樣啊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王惠緩緩搖了搖頭。
又在醫院觀察了三天，確定莫林楠的眼睛已經完全恢復，他便出院了。
自始至終，莫林楠都沒有再見過明代，就好像這個人從來不曾在他的世界出現過一樣。
實際上明代比莫林楠出院的時間要早幾天，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是他告訴王惠地址，王惠將他送回來的。
原來的世界線里，王惠不曾愛上原主，也就沒有王惠殷切的照顧。
他出院之后，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
再加上身上沒有錢一度淪為乞丐。
明代住的出租屋空間很小，只有一室一廳一衛，光線也不充足。
這是王惠第一次來到明代住的地方。
她隱忍已久的眼淚差一點再次決堤。
王惠問他，“你眼睛有沒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