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陌萬事以寒清為先，想當然地以為他說的是大女兒。
“清兒，現在還在女學，晚些便能見到。”
他言語里是有自豪的，清兒乖巧聽話，幾乎樣樣都好。
全然沒感覺到沒提到寒雅，有什么地方不對。
聽到這話，寒燼瞇了瞇眼睛，暗暗道：
果然有貓膩！
……
入夏后，太陽是越發地曬了。
慕容雅雅先是在院中坐了一會兒，后感覺寒燼才剛回來，報仇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便松了心思，命人把躺椅搬到了涼快的寢殿里來。
還命人從伙房的水井里，拿了兩個冰鎮大西瓜。
讓木香給宮女太監們分一分，自己則捧著半個，一勺一勺地喂進嘴里。
木香張了張嘴，總有話說的樣子。
慕容雅雅注意到她兩腳不安分地挪動，翻了個白眼。
“有話快說！”
木香猶豫地道：“您貴為公主，這般樣子可不讓手底下的人小瞧了你？又說這瓜，雖然好吃，但性涼，不宜吃太多。”
說完，冷不丁反應過來，直愣愣地跪了下來。
“請公主責罰，是奴婢越矩了。”
慕容雅雅額頭墜下三條黑線。
這木香什么都好，就是總喜歡突然跪地。
“沒有怪你。起來。”
木香見慕容雅雅還在一口一勺西瓜，吃得不亦樂乎，臉上也沒有什么不對的神情，才戰戰兢兢地起身。
“第一，不是恭敬他人，是因為身份還有功績，衣著舉止并不能代表什么。這第二嘛……”
慕容雅雅啃著西瓜，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話說到一半，木香滿眼都是好奇。
慕容雅雅吃完嘴里的西瓜，終于繼續說了下去。
“第二嘛！你說得對，女子確實應該少吃寒性食物。”慕容雅雅把猛地敲了個二郎腿，挑了挑眉，“但我喜歡吃，喜歡吃就行啦！何必要想這么多呢？”
她的灑脫把所有宮人太監都逗笑了。
一時間，永安殿內歡聲笑語，極樂融融。
在笑聲的覆蓋下，饒是慕容雅雅這個千里耳，都沒聽到有人站在殿門前，把她的話盡數聽進耳朵里，又像被雷劈了一樣，渾渾噩噩地離開。
待走出宮門許久，寒燼猛地站定，沉聲命令了一聲。
“我要寒雅這段時間的所有動向！事無巨細！”
“是！”身后的屬下齊聲應了聲，四散而去。
寒燼靠在墻角，手不由自主地撫向心臟。
心臟似乎跳得過分了快了。
剛才他出了大殿，想到答應小侄女會過去看看，便轉身去了永安殿。
沒想到剛走到殿門，就聽到了那一番話。
幼時，慕容雅雅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當時只有母子兩人在伙房，他敢肯定沒有第三個人聽見。
寒雅怎么會知道？
且那種語氣，微妙微翹，語氣中的得意都是相同的，幾乎讓他以為母親就在眼前。
答案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寒雅，怕是我的妹妹，母親在暗中教導她……”
他一拍掌，十分認可自己的猜想。
“定是因為什么不得了的原因，才使得母親無法出現在我們面前。”
如果讓慕容雅雅聽到他的心聲，怕是要翻個大大的白眼。
誰說古人的腦洞不大來著？
同一時間，永安殿內。
慕容雅雅剛刮下最后一口瓜肉，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阿咻——”
她蹭了蹭鼻子，看來西瓜的確不宜多吃。
當天下午，暮色沉沉。
寒清下了女學，特意讓侍女，把井里冰鎮的兩個大西瓜拿出來，決定做涼爽的甜品，給父皇和母后都送去。
以此維持一下自己，小棉襖的形象。
但沒想到的是，侍女去了足足兩刻鐘還沒回來。
等天黑，才姍姍來遲。
臉上都是青腫，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爛爛，還沾滿了泥土。
寒清嫌惡地捂嘴，后退了好幾步。
看她手里沒有西瓜，簡直要氣瘋了。
“你上哪兒去了？！讓你拿的西瓜呢？知不知道母后天黑后就不吃東西。”
侍女嚇得往后退了退，委屈地道：“奴婢去了伙房，伙房說西瓜都被永安殿的人要走了。奴婢氣不過，就去討要，沒想到幾個人按著奴婢就打……”
說到一半，哽咽地說不下去。
緩了兩口，才把剩下的話說完。
“打完還抓奴婢，給永安殿院子犁地！”
這也證實了，為什么她的身上都是塵土了。
聽到這里，寒清表情瞬間扭曲，把后槽牙磨得咯吱作響。
“寒雅！你給我等著——”
另一邊，慕容雅雅洗漱完畢，剛想上床。
猛地又疼了個噴嚏。
她打完反倒樂了。
木香奇怪地問道：“殿下，你笑什么呀！打了兩個噴嚏，別是感了風寒了。”
慕容雅雅搖了搖手指，信誓旦旦地道：
“這次我可以確定。一定是有人惦記我呢！”
第二天，惦記她的人果然自己找來了。
但現在慕容雅雅已經熟悉了她的套路，三言兩語又把人氣了回去。
走之前，只能氣急敗壞地放了一句狠話。
“兩天后，就是祭奠黃陵的重要日子，妹妹可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說著還像十分為慕容雅雅一般，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
看得慕容雅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即進預防洗了個熱水澡才好。
渾身上下是干爽了。
然而，對于寒清說的話，她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
祭奠黃陵向來是男子的特權，即不關她的事情，也不關寒清的事情。
她都不參與進去，還能出什么丑？
想不通就不想，反正都是些入不了臺面的手段，頂多讓狗兒子更討厭她一點。
反正又不會掉一塊肉。
這么想著，慕容雅雅每天該吃吃該喝喝，過得十分沒心沒肺。
知道祭奠皇陵的前一天晚上，尚衣局送來了厚重的禮服。
“你讓我穿這個？”
尚衣局嬤嬤，恭敬地行了一禮：“是的，二公主。陛下特命你參加明日一早的祭奠儀式。”
慕容雅雅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狗兒子時不時地抽風一下。
所以寒清是早就知道了，才落下這么一句話的。
可怎么也想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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