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洺走上前,默不作聲的撿起來掉在地上的籃子。
他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一回頭,恰巧好迎上身后韓靜徽的視線。
韓靜徽卸了軍營鎧甲,換上了女兒家常服,就這么站在門口石階下不遠處看著他。
半晌出聲,“哥哥你回來了。”
韓洺壓了壓眼睫,“嗯。”
他應下來,身后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韓洺看過去,院子里韓老將軍被夫人攙扶著匆匆趕了過來,看見韓洺才停下腳步。
韓老將軍并沒有過去,只是隔著一段距離。
只是旁邊的老夫人紅著眼睛,沒敢看他們。
韓老將軍唇線繃緊,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兩相掙扎著,讓他唇角有細微的輕顫。
整個院子里一時間陷入了寂靜,誰也沒有打破。
半個時辰后,韓洺站在祠堂里,身前韓老將軍躬身給祠堂里供奉的先祖上了香。
韓洺守在旁邊。
屋子里彌漫著松香氣息。
韓老將軍背對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韓洺沒說話,就是默認。
韓老將軍長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其實我都忘了這件事了,只把你當做親生的。”
他無奈的笑了下,“也怪我。”
“我們愿意,你又未必愿意。”韓老將軍轉過身,這才抬頭看向韓洺,“你也未必相信,我們對你視如己出。”
“我信。”
韓老將軍有些意外。
韓洺朝著他走過去,“我從未懷疑過父親母親待人接物的處事作風。”
“也是如此……”他不想毀了他們多年的心血。
可韓洺后面的話多少有些說不出來。
畢竟也是這個祠堂里的人,毀了他先祖的心血。
韓洺望著滿墻的靈位,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興許只能安慰自己,這世上,朝代更替,勝者為王愿賭服輸都是自然。
氣數將盡,一味的責怪也沒什么用。
若是他的先祖做的那樣好,總也不至于會被百姓唾棄,會被起兵推翻。
該離開的東西留不住。
年關之中,云京城燈火鋪滿了整座城池。
韓洺在除夕夜后炮竹聲落滿地的清晨,策馬離開云京,消失在熱鬧俗世與人間煙火中。
年關宮宴是霍昭安排的。
秦封在主位上坐了一會兒,大約是覺得無聊,便隨意找了個借口與由頭離開了宮宴。
霍昭倒是沒有留秦封,畢竟這些時日秦封的心情不好是人盡皆知的事。
蘇幼虞不在,他似乎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秦封去看了一眼俏俏,景然在那邊守著,秦封也沒什么可以擔心的,在宮里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鳳鸞宮中。
秋恬和青柚還在。
她們就像是蘇幼虞還在一樣,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妥當。
說是這樣可以隨時等皇后娘娘回來。
秦封在蘇幼虞的屋子里坐了一會兒,聽秋恬說了說蘇幼虞孕期的事情。
心口有些發沉發悶。
鳳鸞宮外面不遠處,余溯洄手里拿著什么東西,焦躁的踱步,似乎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過去。
她朝著鳳鸞宮走了幾步,復而又折返回宮宴院子外。
走了幾步又轉過身,突然一腦袋撞上了一個結實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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