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聘金3億,BOSS惑妻無度 > 091:不必再解釋
    云開坐起身看了看周圍,確定自己是在臥室里,而握在手里的手機還顯示通話中,她重新放在耳邊,那邊隱約有些聲音,但太小了聽不清楚。

    手機一直在通話中,她等了好一會兒,卻再也沒有傳出來蕭寒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鬼使神差,她沒有掛電話,反而是開了免提放在了桌上。

    原本困得不行,可是這會兒她卻睡意全無,清醒無比。

    云開靠在沙發上靜了一陣子,站起身,去浴室泡了個澡。

    在整個蕭宅里,云開覺得最美的地方當屬這間開放式的大浴室了,躺在浴缸里看外面的世界,即便是心情再不好,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調整過來。

    大落地窗的玻璃是特殊材質的,根本就不用窗簾,外面看不到室內,而室內卻能將外面的世界一覽無余。

    已經是深夜了,白日里熱鬧的蕭宅也沉睡了,外面一片靜寂,如同此時云開的心情,平靜無波。

    選擇了恒溫模式,躺在舒服的水溫里,她漸漸睡去,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在水里泡了幾個小時,她渾身被泡得有些發白,手指上更是起了褶子。

    她輕嘆一聲,從浴缸里出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這一覺其實睡得還挺舒服,一夜無夢。

    蕭悅推門進來的時候,云開穿了浴袍從浴室里出來。

    “早,悅悅。”

    “早安嫂嫂,哥哥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嗎?”蕭悅看向那張干凈整潔的大床。

    “……”云開還沒來得及出聲,房間里卻響起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睡意惺忪的聲音,軟綿綿的,像貓兒叫,聽在耳朵里都能柔了一顆心。

    “寒,天亮了,該起來了。”

    蕭悅和云開都是一愣,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蘇言溪,跟昨晚上電話里的那個聲音一樣。

    云開這才記起昨晚上她沒有掛斷手機,也就是說在昨晚上到現在這幾個小時里,手機一直都在通話中?

    她究竟錯過了什么?

    突然有些懊惱,若不是在浴室里睡著了,她是不是可以免費的聽一場令人臉紅心跳的聽覺盛宴?

    真的不好想象,蘇言溪那樣優美動聽的聲音在動情之時會是怎樣的一種魅惑,云開這一刻有種特別想聽一聽的沖動。

    “嫂嫂……”蕭悅看向她,那眼神讓她覺得是一種同情,還有可憐。

    原本她是一點也不生氣的,可這眼神卻讓她的情緒頓時如同沸開的水,她幾近失控,卻還好在最后關頭控制住了。

    她說:“悅悅,你去樓下吃飯吧,一會兒還要去學校。”

    她走過去將手機掛斷,努力的讓自己表現出無所謂,雖然眼淚已經在眼眶里做著高速的旋轉運動。

    可她不能在一個孩子面前哭,真的不能,她有她的驕傲與自尊。

    哪怕是這個男人娶她并不是因為愛,可她卻是想著能跟他過一輩子的。

    “嫂嫂,你不要難過,興許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蕭悅試圖勸說她。

    她笑著反問,“你不是也那樣想的嗎?”話一出口她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倉皇著扭過臉,“我去換衣服,悅悅你先去樓下吃飯,一會兒見到金子姐姐和景一姐姐跟她們打個招呼,說我很快就下去。”

    蕭悅的嘴張了張,最后只是“哦”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臥室,而且還很體貼懂事地將門關上。

    云開的眼淚最終還是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身體微微地顫抖著,沒有哭出聲,只是這樣無聲無息地流著淚。

    在昨天她還在理直氣壯地想著,現在是蕭太太的人是她,蘇言溪算什么,她蕭太太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搶的,從她云開這里搶東西,除非是她不想要,否則誰都休想搶走。

    只是,才過了幾個小時呢?也許有十個小時吧,也許沒有,她突然就不想要了。

    蕭太太算什么,有什么好的?

    她努力的想,也實在沒有想出來這個蕭太太有什么好的,大概唯一的好處就是有這么一個英俊多金的男人,帶出去有面子,而且還能住大別墅,有花不完的錢。

    可這些她一點都不稀罕,真的一點都不稀罕。

    哭了一會兒后她起身回到浴室洗了臉,刷了牙,收拾好自己,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日無異,然后換了身衣服下樓。

    剛一到樓下就聽到餐廳里傳來金子的聲音,“悅悅,你嫂子呢?還在睡覺?昨晚上你哥回來了?”

    蕭悅說了些什么云開沒聽清楚,因為聲音太小了,但她還是加快了步子來到餐廳,“金子,一一。”

    “呀!”金子盯著她叫了一聲,本來是在椅子上坐著,這會兒連忙站起身過來,“怎么了這是?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眼似的?哭了?”

    蕭悅扭頭看了云開一眼,低著頭只是默默的吃飯也不說話。

    景一也站起了身,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只是怯怯地叫了一聲,“姐。”

    云開笑笑,捏了下金子的臉,然后又沖景一笑了下,“我沒事,趕緊吃飯吧,一會兒一一還要去學校,悅悅,一會兒我送你去學校吧,你學校離你一一姐的學校很近。”

    “嗯。”蕭悅只是點了下頭,悶悶地吃著東西。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雖然金子和景一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這樣的情景想一想估計也是跟蕭寒有關,蕭寒昨晚上沒有回家?

    金子不由得皺了眉頭,想到了那個蘇言溪,昨天倒霉地兩次都碰到蘇言溪那幫人。

    她在云開的身邊坐著,伸出手握了握云開的手,給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云開回她粲然一笑,“我真的沒事,放心吧,一會兒吃過飯送完悅悅和一一我們繼續去逛街,不過想換個地方。”

    金子沒有問去哪兒,卻十分爽快地點頭,“好,昨天沒買多少東西,今天繼續買。”

    早飯后司機開車載著云開蕭悅等四人先送了蕭悅,然后送景一到學校,后來去昨天金子停車的地方提了車。

    云開對司機說:“你回去吧,我跟金子去逛街,不用管我了。”

    司機沒說話,阿九不跟著他就要跟著,這是先生交代的。

    云開也沒說什么,知道他們也只是拿人錢受人管,說白了也是打工掙錢,她也不想為難,想跟著就跟著吧,無所謂。

    “去哪兒?”金子問。

    “一直開吧,想停的時候就停下來。”

    金子深吸一口氣,側臉看了她一眼,“蕭寒昨晚上沒回家,生氣了?”

    “沒有啊,他不回家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快一個月不回家我也遇到過,一晚上又算得了什么?”

    聽她一副賭氣似的口吻,金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跟我說說,怎么了?”

    云開靠在車窗上,半瞇著眼睛,大概是昨晚上沒休息好,她覺得這會兒困得不行,渾身也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她微微動了幾下,調整了姿勢還是覺得不舒服,胸口有些憋悶,索性就落下了車窗。

    深秋的太陽已經褪去了夏日的熱情,雖然又大又燦爛的,可是照在身上卻沒有一點的暖意,再加上今天有風,掃過臉頰,只覺得像是刀子劃過,刺啦啦地疼。

    “他昨晚上跟蘇言溪在一起,金子,我忽然覺得不想再湊合著過了,沒什么意思,反而還總是覺得我是個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云開其實是很平靜的語調,至少她自己覺得是這樣的,但是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淚居然悄然流了出來。

    金子將車停在路邊,抽了張紙巾給她擦著臉上的淚,明明心疼得不行,卻還是忍不住罵她,“笨蛋,遇到事就會哭,你就這點出息嗎?”

    “我沒哭!”云開抓過紙巾胡亂地擦了幾下眼睛,“我沒哭,是風太大吹得眼睛酸澀我控制不住,我才不會為一個男人哭。”

    她嘴硬,不愿意承認,而她的確也沒想過要哭的,可那些眼淚卻還是來了,原來自己果真就是這么的沒有出息。

    金子嘆了口氣,既心疼又生氣,蕭寒那個混蛋,原以為還是個男人,如今看來,跟鄭君杰那樣的人一樣,人渣一個!

    這年頭難道就沒有一個好男人了嗎?

    “小開,我跟你說,蘇言溪才是那個第三者,蕭寒跟她六年前就分手了。不過,如果你真的不在乎蕭寒,也放下了他在作為易塵的時候你們之間的感情,那么我也不勸你忍氣吞聲了,離婚吧,一個女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應該被困在這樣的婚姻里,太可悲。你也找份工作吧,別在家里了,忙碌起來會讓人充實一些。”

    云開點頭,雖然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但是也沒什么大礙了,找份工作做一做總是好的。

    其實,這么多年過去了,她跟易塵的那些過往,隔著萬水千山,山重水遠,那根本就稱不上愛情的感情也許早已經如同這車窗上的露珠,在太陽升起后慢慢地蒸發掉。

    也許她也沒有曾經那么的喜歡他了,是的,僅僅只是喜歡,屬于少女時代的純凈的美好的感情,根本就無法稱之為愛情,而且也只是她一個人的,與他無關。

    只是人總是太貪心,想起前天晚上還躺在那人懷里,吸取著他的溫暖和安心,想著可以天長地久,縱然沒有愛情。

    可生活就是這樣,剛剛給你一點點甜頭,就會讓你吃更多的苦。

    她也不能說自己這樣是吃苦,可是心里是真的苦,就像小時候生病吃的那些中藥,黑乎乎的,又苦又澀的,明明拼命地抗拒,卻還是不得不喝下去,因為喝下去了,病才會好。

    那么如今心里的這些苦,等咽下去了,是不是就好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最后云開跟金子回了云開的家,劉嬸雖然不在這里住了,但是每周她還是會來這里打掃一遍衛生,經常還跟金子說,家里要干干凈凈的,冰箱里始終也都放著幾樣菜,隔兩天劉嬸會來換掉,換成新鮮的,這樣無論哪天她回家看到的都是干凈的家,冰箱里有菜就能夠隨時做點吃的不會餓肚子,這樣就不會覺得家不像個家。

    此時已經臨近正午了,云開站在家門口,陽光從頭頂照下來,她的眼中泛著水霧,周圍什么都看不清楚,朦朧一片。

    依稀中,她聽到了媽媽在叫她,“小開,別杵在那兒了,快點進來吃飯。”

    爸爸的聲音也在耳畔,“寶貝,快點洗手吃飯,今天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魚,香煎豆腐,還有泡菜炒年糕哦,快點去洗手,不然一會兒爸爸就給吃完了。”

    她應道,“知道了,知道了。”可還是杵在那兒沒動,那天也是像今天這樣的天,陽光很好,但風很大,所以很冷。

    那天她站在這里在想什么呢?這么多年了,都忘了只是心里還有些隱隱約約的印象,似乎是在等某個人。

    回想二十余載的人生,她都等過誰回家吃飯?

    也就那個人了,耗盡了她人生所有的等待,三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卻足以令人煎熬難忘。

    她想,她再也不會等一個人了,像個傻瓜一樣等了那么多年。

    “小開,中午想吃什么?”金子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轉到她的面前,“怎么又哭了?你這女人是水做的嗎?”

    云開一邊擦眼淚一邊振振有詞地為自己辯解,“不是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嗎?不流淚才不正常呢,再說了,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流淚是排毒的一種方式嗎?我這是在排毒。”

    “歪理!”金子嘆了口氣,知道她又想爸媽了,也就沒有繼續去數落她,又問了一遍,“中午想吃什么?”

    “你會做飯啊?”

    “我不會做飯我叫外賣不行?瞧你那點德性,會做飯了不起?”

    金子的確不會做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同樣都是吃貨,云開跟她就不一樣了,云開會做飯,一些家常的飯菜,通俗一點,她自己喜歡吃的,她基本上都會做,味道嘛,她自認為還還不錯。

    “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簡單做點吧。”云開說。

    “不想做就叫外賣吧,做飯挺麻煩的。”

    “也沒你想的那么麻煩,不過你要想吃就給我幫忙,不吃的話那就算了。”云開說著就轉身朝屋子走去。

    金子嘀咕了幾句,也跟著進了廚房。

    做飯的時候云開一直很安靜,洗菜切菜炒菜,動作雖然有些生疏,但是很虔誠。

    冰箱里有豆腐,有雞腿肉,有西紅柿和雞蛋,她就簡單地炒了兩個菜,蒸了米飯,又做了一道湯。

    “味道不錯啊,云大小姐的廚藝簡直越來越精湛了,誰娶了你,絕對是上輩子積了德。”金子吃著辣子雞丁,嘴還不閑著,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

    云開也不搭腔,她今天一直都不在狀態,但是剛才金子最后的一句話她是聽進去了,卻在心里冷笑,積德?兩次婚姻都以背叛而終結,那就是說她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太多的惡事,所以這輩子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算了,不想那個男人了,想了也沒意義。

    可是放在客廳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她放下筷子,順手又捏了塊雞肉塞進嘴里,昨天吃了不少肉后來有些不舒服但吃了點消食藥后就好了,所以她想也不用再忌口了,少吃點沒什么事。

    嘴里的肉還沒咽下去,她已經拿起了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親愛的老公來電”,她抿了下嘴,利索地掛斷,然后直接又關了機,若無其事地回到餐廳。

    “誰打來的?”金子見她回來的這么迅速也沒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就很好奇。

    “鄭君杰,懶得搭理他。”云開撒了個謊。

    金子一聽是鄭君杰,也就沒再問什么,反而還囑咐她,不許她再跟鄭君杰有來往,做不了愛人,也就別做朋友了,省得見了面大家都不自在。

 &     云開點頭應下,心里卻跟吃了生蒜似的,十分的難受,明明是自己做的,也是自己愛吃的飯菜,可她卻食之無味。

    這邊,蕭寒昨晚上喝高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大中午了,而且居然還是在酒店里,他先是一愣,掀開身上的被子發現自己的身上穿著酒店的睡袍,他不由得渾身一顫。

    尤其是發現周圍的空氣里還飄散著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地上是他昨天穿的衣服,亂七八糟地扔在那里,依稀還能看到上面白色的奶油。

    他的心里頓時一陣恐慌,已經有好多年他沒有這么的醉得不省人事了,甚至還斷了片兒,根本就不記得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或者說也許沒有發生什么。

    他僥幸地想,一定不會發生什么事,一定不會。

    自我催眠似乎不起作用,他竟然越來越緊張,一顆心跳得飛快,都要跳出身體。

    他不敢想象如果昨天晚上他真的跟哪個女人發生了什么,他該怎么辦?

    看到桌上的手機,他立馬抓起來,給云開撥電話的時候他的手都是顫抖的,可惜,電話響了許久最后她卻給掛了,他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是關機狀態。

    這時候他才發現有云開的一個通話記錄,從昨天晚上十一點多一直到今天早上七點。

    腦袋“轟”地一聲,就像是有十公斤的炸藥在耳邊炸開一般,巨大的聲響震得他不僅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就連他的身體都跟著劇烈地搖晃起來。

    如果……如果昨天晚上他跟別的女人真的發生了什么事,那么……

    不!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

    他慌忙下到地上,腿都是軟的,差點跌倒。

    阿九推門進來,見他面色慘白,嚇了一跳,“三哥,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蕭寒去撿地上的衣服,也顧不上已經臟得不能穿了,拿著就朝身上套,阿九愣了下,連忙叫住他,將手里的干凈衣服遞過去,“三哥。”

    蕭寒愣了一下,丟掉手里的臟衣服,接過阿九遞來的衣服,手一抖,卻又掉在了下去,好在阿九身手敏捷,彎腰接住。

    連續的失態,讓蕭寒十分的狼狽,為掩飾這種不堪,他問:“云云呢?她現在在哪兒?”

    “剛才剛子給我打電話,嫂子在娘家。”

    蕭寒“哦”了一聲,開始穿衣服,但是身體抖得厲害,穿褲子的時候搖搖晃晃的險些又要摔倒。

    “三哥……”阿九看他這樣,臉色有些不自然,是心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三哥,以后還是少喝點酒吧。”

    蕭寒的褲子剛提好,原本就膽戰心驚的,惶恐不安,這下一聽到阿九的話,當即手一松,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木頭一般地杵在那兒,褲腰也從手里松開,褲子滑落在腳跟,堆成一團。

    昨天晚上到底還是出事了,出事了。

    “三哥--”

    阿九還要說什么被蕭寒打斷,他彎腰提起褲子,“昨晚上的事不許讓你嫂子知道,你知道該怎么做。”

    “可是--”

    “沒有可是!”蕭寒怒喝了一聲,扣好皮帶,拿起襯衣穿上,將手機和錢包揣進口袋里,邊朝門口走邊扣襯衣的扣子,“你留下處理好一切!”

    閃身就消失在了門口。

    阿九立在房間里,看著地上凌亂的衣服嘆了口氣,雖說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的什么很正常,尤其是像三哥這樣的男人,沒有幾個女人那才不正常呢,可是三哥就是這么的不正常,誰讓是他三哥呢。

    蕭寒離開酒店自己開車直接就去了云開的娘家,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該如何跟她解釋,以至于幾次晃神闖了紅燈,而且還跟前面的車發生了追尾,被交警攔下來。

    蕭寒狼狽到了極點,坐在車里悶著頭抽煙,倍感無助。

    阿九接到電話匆忙趕來,蕭寒留他處理現場,阿九不讓他開車,叫了司機過來。

    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阿九幾次欲言卻又止,最終只剩下嘆氣。

    等蕭寒趕到云開娘家的時候,金子有事正好離開了,云開在院子的秋千上坐著,塞著耳機在聽音樂,眼睛還在閉著,一臉的沉醉。

    云家的大門鎖是指紋控制的,一開始就設置了四個人的指紋,那時候蕭寒還叫易塵,住在云家,所以就有云開父母,云開和他,后來劉嬸來,給她也錄了指紋。

    蕭寒剛才本來是打算按門鈴的,可是又怕她生氣不給他開門,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伸手按了一下,卻沒想得到“滴”的一聲,門居然開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他離開都六年多了,這個指紋鎖居然還沒有換掉。

    他的鼻頭忽然一酸,眼眶里有東西似是要沖出來。

    他記得那時候云開十五歲,之前云家的大門是密碼鎖,那天換了指紋鎖,錄指紋的時候他不愿意錄,說不用,其實他很清楚他不可能一直住在云家,早晚會離開,所以真的不需要,也不用,但是云開卻說,為什么不用?就算是有一天你要回你自己的家了,也別忘了這里也是你的家,我和爸爸媽媽隨時都歡迎你回來,而且你回來也不用按門鈴,直接自己就能進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有先見之明,知道他要離開,后來他真的離開了。

    蕭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會這么傷感,明明頭頂的太陽暖洋洋的,可他卻覺得冷得不行。

    他幾步來到云開的身邊,想起時隔六年他那天下午來這里接她,問她是不是喜歡秋千,她的回答是那樣的干脆利索,他忽然就害怕了起來。

    手試著伸了又伸,反復幾次這才終于落在了云開的肩膀上,“云云。”

    云開并沒有被嚇住,其實音樂早已經停了,從他進入大門開始她就知道,她挺佩服自己的,居然能這么的沉得住氣。

    “云云。”蕭寒又叫了她一聲,挪到她的身后,用手摟住了她的腰,彎腰將臉埋在她的發絲間,聞著她的味道,他的心終于安了下來。

    云開清晰地聞到了酒味和香水味,香水味很淡,可是沒辦法她的鼻子很靈,酒味不小,但多數是從頭頂飄下來的,應該是他口中的,昨天他是酒后亂性嗎?

    可是如果喝醉了那為什么還要給她打那個電話,然后電話也不掛,是想讓他聽聽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嗎?

    云開發現她不能繼續想下去了,再想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偽裝,她筑造的城墻就要坍塌了,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她將自己交給了他,無論是身體還是心,她不想讓他踩著她的尊嚴。

    可笑的尊嚴,可偏偏她卻那么的在乎,在他面前。

    甚至在剛剛聽到大門響的那一瞬,她還在希冀,想聽一聽他的解釋,天底下也就她這樣的女人愚蠢又可憐吧?

    她緩緩睜開眼睛,午后的陽光十分的刺眼,刺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云云,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沒回家,對不起。”蕭寒悶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攪合著那些酒味,著實的不好聞。

    云開扭了下頭,“一身酒味,去洗洗。”

    她不想跟他吵架,其實她都明白,像他這樣的男人怎么會可能外面沒有幾個女人?

    金子也跟她說,連鄭君杰那樣的人都會在外面偷吃,別說蕭寒了,也許金子在說這話的時候是想勸說她,這也是事實,她也知道,但是她接受不了。

    無論是愛情還是婚姻,在她的心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容不得任何的背叛,所以今天大概是她跟蕭寒最后一次這么心平氣和地相處了。

    蕭寒聽她這么說,也不敢再說什么,就連忙說:“那我去洗洗,你等我。”說完放佛生怕她會變卦或者說什么不該說的似的,他幾乎是腳底生風,倉皇離開。

    云開望著他的背影,瞇起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有種感覺,覺得這男人在心虛,在不安。

    他會嗎?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會因為出軌心虛嗎?

    怎么可能!

    他跟蘇言溪婚內出軌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么多天兩人在一起回來后他也沒有覺得有任何的內疚,相反還那么的理直氣壯,反而是她問了,倒是顯得她不夠大度,不懂事。

    蕭寒去云開房間沖了澡,看到幾個月前他過來的那晚用過的牙刷還在她的刷杯里放著,他忽然覺得那天自己簡直太混蛋了,豈止是那日,他陪著蘇言溪在醫院的那二十多天都挺混蛋的,他將她一個人丟在家里,而他卻陪著車禍受傷的蘇言溪。

    他現在都忘了當時陪著蘇言溪的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態了,也忘了當時是將蘇言溪在心里置于什么位置,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現在很后悔。

    他甚至都不敢想她突然決定回這里住,到底是有多難過,多失望,而他卻又在之后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傷心、難過、失望。

    “蕭寒啊蕭寒,你都做了些什么?”他站在鏡子前問自己,甚至都想抽自己兩耳光。

    正發呆著,放在椅子上的手機響了,他走過去看了一眼,是蘇言溪打來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放在耳邊,走到窗戶邊,借著窗簾的縫隙去看院子。

    云開還在秋千上坐著,但他知道她這會兒一定沒有聽音樂,雖然耳機在耳朵上戴著,她一定在想要如何跟他離婚。

    離婚?一想到這兩個字,他不由自主的就身體搖晃了一下,扶著墻壁這才站穩,對著電話說:“有事?”

    “你去哪兒了?我買了粥到酒店你不在,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里肯定難受,你在哪兒?我把粥給你送過去。”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問出來,“昨晚上我們一直在一起?”只是一問出口他卻又后悔了,可已經無法收回。

    蘇言溪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眼身邊跟著的人,然后很輕地“嗯”了一聲,別的也就沒說什么了。

    蕭寒只覺得這會兒渾身直冒冷汗,三十三年來他都一直堅守著最后的底線,卻不曾想最終還是沒能抗拒住you惑。

    這酒,以后他再也不碰了。

    靠著墻壁,他習慣性地想點一支煙,卻發現身上這會兒是裹著浴巾的,他抬起手揉了下濕漉漉的頭發說:“晚上六點遠東見個面,我有些話需要當面跟你說。”

    “好。”

    收了手機,蕭寒靠著墻壁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恢復過來,從窗戶里朝外看了一眼,云開沒有在院子里了,他連忙走到洗漱臺邊,也顧不上牙刷是好幾個月前的了,直接拿起來擠了點牙膏慌亂地搗著牙齒。

    盥洗室的門從外面推開,云開手里拿著一套居家服,看起來像是新的,立在門口,“衣服我放床上,你一會兒換了,午飯吃了嗎?”

    蕭寒有一瞬的恍惚,“啊”了一聲,才回過神意識到她問了什么,連忙點頭,卻又搖頭。

    “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云開沒好氣地看著他,還真是頭一次見這個男人這么的慌亂過,可也正是這樣,她才會覺得更難過,他做錯了事啊,他在掩飾,反而越掩飾越亂,他不是個特別會偽裝的人,雖然外界都說他這個人怎么怎么的神秘冷酷,可她心中的他,其實不過也是個普通人而已,情緒控制不好,亂發脾氣,還孩子氣。

    “沒,而且還有些頭疼,昨晚上酒喝多了。”說完這些,還沒等她開口說什么,他卻自己連忙保證,更生怕她會不相信似的,還舉起了捏著牙刷的那只手,滿嘴的泡沫飛了出來,“云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跟你保證,昨晚上……你原諒我好不好?”

    看著他像個孩子似的杵在那兒,眼巴巴地瞅著自己,云開真的是又氣又想笑,忍不住罵了他一句,“都一把年紀了還裝可憐,你不嫌惡心我看著還反胃呢。”

    說完,留給了蕭寒一個嫌棄的白眼,她傲嬌地轉身離開。

    蕭寒杵在那兒好一陣子都沒回過神,他那么嚴肅認真地跟她保證,他居然說他裝可憐,還一把年紀,她居然還惡心反胃?她,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居家服看起來像是新的,反正即便是別人穿過的,那人也只是他的岳父,無所謂了,不過大小還正好合適,就跟特意是給他買的一樣。

    還有一雙男式的布拖鞋,這次他可以肯定是新的,因為吊牌還沒摘。

    心里想著,衣服肯定也是給他買的,是什么時候買的?蕭寒的心里是既高興又不安。

    他下樓到廚房的時候云開已經用中午剩下的一點雞腿肉下了面條,又放了幾片香菇和青菜,色相看起來相當不錯,還有一個簡單的海帶豆腐湯。

    “先把湯喝了。”云開頭也不回地說了句。

    蕭寒是打算從后面抱她的,手都伸出去了,只好悻悻地又縮回手,“哦。”

    他端起灶臺上的湯用勺子舀了一口嘗了嘗,味道還不錯,以前就知道她會做飯,不過那時候他嘴挑,總是嫌棄她做的難吃,所以從來都不嘗一下,如今喝著這個湯,才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么。

    “老婆,湯真好喝。”

    “老婆,我以后真不喝酒了,你別生氣。”

    “老婆……”

    “蕭寒你今天來之前吃蜂蜜了是不是?”云開扭頭瞪他一眼,油嘴滑舌的強調,真是令人討厭,“喝個湯還占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再嚷嚷滾出去!”

    蕭寒的嘴角抽了幾下,不敢再作聲,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喝著碗里的湯,眼淚在心里嘩嘩地流。

    云開嘗了下面條的味道,覺得還行,就關了火,用一只大碗將面條盛出來,滿滿的一大碗。

    “謝謝老婆。”蕭寒湊過去想親她,被她躲開,“一股酒味,臭死了!”

    蕭寒皺眉,他都用她的沐浴露洗了三遍澡,頭發也洗了三遍,牙齒也刷了三遍,還換了干凈的衣服,怎么可能還有酒味?明明就是不想讓他親,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到底是自己做了錯事,心里發虛,所以也不敢說什么,默默地喝完湯,然后端著面條去了外面,見云開在客廳坐著,也去了客廳。

    “云云,昨晚上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冷聲打斷,“昨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必再解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