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聘金3億,BOSS惑妻無度 > 《一往而深》031:景一,等我
    景父和景母均是愕然地扭頭看著病房門口出現的男人,唯有景一,她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著菜塞進嘴里,大口地咀嚼著。

    劉成站在門口,并沒有在朝里面多走半步。

    他立在那兒,先是對著景父和景母點頭示意打招呼,然后目光就放在了景一的身上。

    景一幾乎是背對著門口的,她的身上還是他見到時候的那身濕漉漉的衣服。

    大概是外面的衣服被太陽給曬干了,看起來并沒有她下樓的時候他在電梯口看到的那樣濕濕的,可是里面定然還是濕的。

    她居然在這不算溫暖的季節,不算溫暖的房間里,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她這是想做什么?想讓自己生病嗎?

    已經十九歲了,不是個孩子了,為什么不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

    心里,生出來一bobo的心疼。

    目光再次看向景父和景母,劉成誠懇地說道:“叔叔阿姨,我叫劉成,是一一的朋友。”

    頓了頓,劉成低頭抿了下嘴唇,似是下定了決定,縱然前面的路坎坷難走,他也要試一試。

    現在是他的機會,可以說,他這輩子幾乎不可能再遇到的機會。

    盡管趁虛而入十分的卑鄙,但是,他是真的喜歡景一,想要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妻子,劉太太。

    他會對她好,一輩子。

    張開咬著的嘴唇,劉成認真地看著景一,“我在追求一一,我喜歡她,希望能夠得到叔叔和阿姨的同意和認可。”

    景父和景母面面相覷,夫婦倆眼神交流著。

    這個劉成,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更沒有聽女兒提起過,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也年紀不小了,比他們的女兒肯定大了不少。

    先不說這個人是什么身份,就說他的年齡,就是為人所不能接受的。

    但是感情這種事,即便是父母,他們也不能夠給女兒做主。

    夫妻倆同時看向景一,景一放佛沒有聽到劉成的話似的,依舊若無其事地吃著桌上的菜,并且剛才站著,這會兒在廣木邊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陽春面,用筷子挑起,大吃了一口。

    大概是味道真的很好,她陶醉地瞇著眼睛,然后騰開一只手,豎起大拇指,“阿爸,真的好吃,廚藝有進步,值得表揚。”

    景父和景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覺告訴他們女兒跟這個人之間一定有什么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呢?他們猜不出來。

    病房里,沉默起來,因為沉默而越發的尷尬。

    時間就在這沉默的尷尬中,悄悄溜走。

    直到,景一吃完了手里的陽春面,也將桌上的兩道菜吃掉不少,肚子塞飽了,這才放下碗筷,站起身。

    “阿爸,阿媽,我下午還有課,我得去學校了,晚上可能不過來了,我就在宿舍住了。”

    “那個……”景母欲言又止,拉了拉景父的衣袖,景父回過神,連忙叫道,“寶寶……”

    “對了,阿爸。”景一的臉突然變得紅通通的,“我手機和錢包都忘學校了,你給我點錢,再讓我用用你的手機,你先跟阿媽用一部手機。”

    景父給了景一五百塊錢,將手機也給了她,其實他知道女兒肯定是撒謊了,從小到大,她一撒謊就臉紅,也許她自己不知道,但是他這個父親卻清楚得很。

    可他卻沒有揭露她,他想,等明天她來了,他找時間跟她好好聊聊。

    景一匆匆來,匆匆的離去。

    劉成對著景父和景母笑笑,也連忙跟著離開。

    “一一!”劉成拉住了景一的胳膊,“你生氣了?”

    景一抿了下嘴唇,轉過身,“劉先生,請自重好嗎?”

    劉成,“……”

    雖然很不愿意松手,但劉成還是緩緩地松開了一根根的手指,“一一……”

    “劉先生,我們沒那么熟吧?”景一諷刺的冷笑,轉身走向電梯口,等了幾秒鐘,電梯下來,她走進去。

    電梯里沒有人,只有她自己。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她瞬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骨頭,癱軟在地上。

    剛剛所表現出來的無所謂,所表現出來的鎮定,都是強裝出來的。

    她沒有那么的堅強,卻逼著自己不得不那樣。

    她不能讓父母知道她跟邵深的關系,但是,即便那樣,她也不會跟劉成在一起。

    無論是邵深還是劉成,她都討厭他們!

    “叮鈴——”

    電梯到了一樓,有人在電梯口等著。

    “小姐,你沒事吧?”門口的人輕聲詢問,走進去試著扶她。

    景一卻搖了搖頭,撐著地面慢慢地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電梯。

    她沒事的,只要父母安在,什么事對她來說都不是事。

    阿媽的手術很成功,只需要再等明年做兩次手術就能夠下地走路了。

    至于阿爸的手術,肯定要做。

    站在電梯外,靠在身后冰涼的墻壁上,景一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然后去了她阿媽的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詢問了一些事情后,她又去了服務臺,查詢了她阿媽從住進這家療養院開始到現在的手術費。

    一共是三十八萬多點,還好,還在她目前的承受范圍。

    她問過主治醫生,她阿媽的手術很成功,只需要再住院一周,就能夠回家休養了。

    這一周的住院費藥費,大概是十萬左右。

    她現在要在外面找個地方,租一間房子,阿爸的手術后天就可以做,做完手術后肯定需要住院一段時間,但是肯定是住不起這么高檔的病房的,普通的病房肯定是三人間兩人間的那種,阿爸和阿媽要分開住,所以租的房子不能離醫院太遠,這樣方便她照顧阿爸和阿媽。

    ……

    下午,景一并沒有去學校,她先找了個網吧,上網看了看這療養院附近的租房信息。

    倒是看到了有兩個看起來還不錯,約了房東見面。

    下午四點,景一見到了第一個房東。

    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聽說她租房子是要照顧生病的母親,房東覺得晦氣,不租給她。

    晚上七點的時候,景一見到了第二個房東。

    房東依舊是個男人,頭發花白,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見面就盯著她看,色米米的,一看就不是個什么好人。

    但倒是答應得挺好,房子可以現在就去看,房租也好商量,并且也不用簽協議,什么時候退租都可以,還不用支付押金,住多久支付多久的租金就行。

    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景一從來都不相信,因為如果不掉石頭,砸她的腦袋,她就已經覺得自己很幸運了。

    景一說她考慮考慮,其實在心里她已經否認了這個房子,縱然房子再好,房租再便宜她也不租。

    折騰到晚上八點,景一還沒有吃晚飯,肚子餓得咕咕叫,抗議著。

    經過一家小餐館,她站在門口盯著招牌看了一陣子,走進去。

    她要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面,很大的一碗,埋頭大口地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著吃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落,一顆顆的全部落進面碗里,但她不管不顧,繼續吃著。

    “一碗面就那么好吃嗎?讓你激動成這樣?”頭頂有聲音鋪蓋下來,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餐巾紙,出現在她的面前。

    景一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并沒有理會,眼淚依然吧嗒吧嗒的掉落,心里真的很難受很難受,就像是海浪在翻滾。

    “唉……”頭頂響起一聲輕嘆,劉成拉開椅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將她那幾乎都要埋到碗里的頭給撈了出來,一只手扶著她的腦袋不讓她再垂下,一只手捏著紙巾,抖開,給她擦著臉上像一條條溪流般的淚,“一一,不要哭,即便你是女孩子,也不要輕易的掉眼淚,男人有淚不輕彈,女孩的眼淚更如珍珠。”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將來有一天,我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孩,我一定不讓她掉眼淚,我要讓她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讓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無憂無慮的。”

    “當然……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個幻想,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從少年到青年,再到成年,我從來都沒有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孩,從來都沒有一個女孩讓我一見如故,你是第一個,是唯一的一個,就放佛許久許久以前我們就見過,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我們前世就是戀人,是情侶一樣。”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會在一瞬間產生,直到我遇到你,我相信了,我相信這世界上曾經我怎么都不相信,不屑的事情,我愛你一一。”

    “也許……你會問我,我愛你什么,我們并不熟悉,也不了解,是的,我們不熟悉,不了解,可是愛,從來都沒有理由,沒有為什么,我只知道,見不到你的時候牽腸掛肚,夜不能寐,心如刀絞,見到你的時候,哪怕只是遠遠地看到你,我都欣喜若狂,心跳加速,忍不住想要過去,抱住你,親親你。”

    “當然,我更清楚,我愛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情,這跟你愛不愛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沒有任何的關系,可是,我卻自私的想要讓你也愛我,跟我在一起。之前是我混蛋,我害怕你跟邵深在一起,我才要想著將你占為己有,對不起,給你造成了傷害,但是我發誓以后不會了,真的!”

    “你跟邵深之間發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不管是什么,一一,我都不希望你跟他再繼續糾纏下去,即便是你不喜歡我,不會跟我在一起,我也要勸你,離開他。你不了解邵深,不了解他的家庭,他的爺爺,他的未婚妻,他的弟弟,還有他的舅舅,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跟邵深不會有任何的結果,倘若你真的對他動了感情,最后受傷的人只有你,我不希望你受傷,我想要你快樂。離開邵深,如果是因為錢,因為你父母的病,我可以幫你。”

    “你可以幫我?”景一終于冷笑出聲,甩開劉成的手,又重復了一遍,聲音越發的諷刺,“你可以幫我?”

    劉成垂眸抿了抿嘴唇,臉色有些蒼白,“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會證明我對你是真心的。”

    “真心?真心的想睡我?”

    “一一……”

    “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嗎?有點破錢就了不起啊?”景一扔下手里的筷子,狠狠地抬起手抹了兩把眼淚,“好啊,你給我五百萬,我就讓你睡一次,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買一送一,兩次,要嗎?”

    劉成的手倏地就攥成了拳頭,雖然他很清楚她的是氣話,可是這樣輕浮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還是讓他的心里無比的難受,像是有許多只螞蟻在啃噬著,很疼很疼。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一開始的貪念,如果不是他一開始對她的糾纏,現在的她還跟以前一樣,是那個無憂無慮,每天都開心快樂的女孩。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悔恨得想要將自己撕碎都不解恨。

    他痛苦地看著她,想要抱她入懷,他知道她此時心里比她還要難受,還要痛。

    下午,她跟白曉雪在咖啡館,他雖然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內容,但是他只用想想都知道她們談了什么。

    白曉雪是邵深的未婚妻,那么驕傲的一個女人,怎允許自己的未婚夫在外面包養女人,而且還包養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也沒有她自己長得漂亮的女人,所以她找景一肯定是讓她離開邵深的。

    而她上午從邵深那兒哭著離開,他跟了她一路,他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在邵深的別墅里遭遇了什么或者說經歷了什么,但他看得出來,她很難過,很難過。

    她的難過是因為邵深嗎?她是不是對邵深動了感情?

    他知道,女孩子一般都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有著不一樣的感情,縱然那個男人有可能是強迫了她。

    所以他很害怕,他害怕她愛上了邵深,他害怕她因此而受到傷害。

    她那么的單純善良,不應該卷入這些有錢人的骯臟游戲里,她應該像一只蝴蝶,在藍天下,青草澗,花香中,自由自在地飛翔,而不是做一只別人圈養的金絲雀。

    “一一,別再說這樣的話好嗎?”不要再輕賤自己,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景一卻笑得更加的肆意,聲音也提高了很多。

    此時飯館里吃飯的人還有很多,均是朝他們這邊看過來,而她卻全然不顧。

    “別說什么樣的話?難道我說錯了嗎?你難道不是想睡我嗎?別說得那么的冠冕堂皇,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劉成看了眼周圍的人,咬了咬牙,從錢包里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放在桌上,抓住景一的手將她連拖帶拽的拉出了餐館。

    “你放開我!”

    “劉成,我再說一遍,你放開我!”

    劉成沒有松手,他怕他這一松開,就再也抓不住。

    他一直拉著她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公園里。

    這個季節,夜晚很涼了,所以公園里沒什么人。

    劉成這才松開手,景一這會兒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站在那兒不聲不響的。

    劉成看了看她,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一一,人這一生總要經歷很多很多痛苦的事情,縱然是以后回頭再看,依然心痛不已,可這就是成長啊,你無法逃避,必須去面對,堅強點,我想這點事對你來說不算什么,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景一沒說什么,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亂得像是刮起了龍卷風。

    劉成又說:“你想要在這附近租房子嗎?別管了,我想辦法,明天給你打電話。”

    “不用。”

    “一一,別拒絕了好嗎?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景一抿著嘴唇,靜默了許久,她抬起頭,“劉成,你能幫我把邵深那兒我的東西拿回來嗎?”

    劉成看著她,沒有立馬答應她,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現在去嗎?”

    景一點頭,“現在。”

    “好。”

    劉成開車帶著景一到了邵深的龍庭別墅,景一沒有下車,劉成下車叫了門。

    開門的是羅浩,他看了劉成一眼,越過他,視線又掃了一眼他身后的車子。

    車窗戶是關著的,但他似乎也還是透過那扇窗戶,看到了里面坐著的人。

    “我來拿景一的東西,是羅先生打包好送出來?還是我進去自己收拾?”

    “你自己收拾吧,邵先生不在家,但是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劉成點頭。

    到了別墅里,經過傭人的帶路和交代,劉成用了二十分鐘,將景一的東西都收拾好,其實她本來也沒什么東西,依舊是一個行李箱,一個編織袋。

    最后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么遺漏,劉成提著東西下樓。

    邵謙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兩條腿翹在茶幾上,手里端著一個水果盤,盤子里是晶瑩剔透的葡萄,他摘一顆,仍在空中,然后用嘴巴接住。

    又吃了一顆,他斜睨著正朝門口走的邵深,諷刺的聲音響起,“我大哥 我大哥不要的破鞋,你倒是稀罕,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劉成提著東西的手攥了攥,他知道,自己斗不過邵深,斗不過邵家的任何一個人,不是他膽小怕事,而是在這個社會里,如果一個人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誰也不會以卵擊石的,因為這樣對自己,對自己愛的人,沒有任何的好處,甚至還會帶來滅頂之災。

    逞一時口舌之快,帶來災難,不值得。

    劉成沒有說話,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后便抬步離開。

    走出邵深的別墅,劉成吐了口氣,忽然有種輕松的感覺,因為景一從這里走出去了,即便是以后跟他不能在一起,那只要她開心快樂,他也一樣的開心快樂。

    景一從車里下來,想要幫忙接過行李,劉成沒讓她碰,“你幫我把后備箱打開就好了。”

    “哦,好。”

    景一匆忙跑到車后面,打開后備箱。

    劉成將東西放進去,打算關上車門,景一想起什么連忙問:“我有個背包,拿了嗎?”

    劉成點頭,打開行李箱,從里面將她的包拿出來遞給她。

    “謝謝。”

    劉成沒說什么,合上后備箱。

    兩人走到車門邊,準備上車,后面,有明亮的車燈照過來。

    景一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坐進了車里,劉成卻朝后看過去。

    “開車!”景一聲音急促地說道。

    劉成愣了下,連忙關上車門,然后拉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發動車子,快速的離開。

    后面車燈明亮的車內,羅翰猶豫了一下,還是扭回頭,對著后面靠在車座上閉目的男人說道:“邵先生,前方的車內是景小姐。”

    邵深放佛睡著了,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羅翰等了一陣子不見他有任何的反應,便扭回了頭,就當自己沒說話。

    車子來到大門口,緩緩駛入,然后在院中停下。

    羅翰下車,拉開后面的車門。

    邵深卻依然坐著沒有動。

    “邵先生,到家了。”羅翰輕聲叫道。

    好一會兒后,邵深“嗯”了一身,但依然閉著眼睛坐在那兒,身體并未動絲毫。

    羅浩這時候也走了過來,兄弟倆對視了一下,羅浩就讓羅翰離開了,也讓司機下了車,他坐進車內,關上了車門,隔絕了外面的空氣。

    “邵先生,景小姐的東西剛剛都拿走了,是劉成陪她一起過來的。”

    “嗯。”邵深依舊沒有睜眼,從鼻孔里發出來一個淡淡的聲音,仿若并不關心在意的模樣。

    “邵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邵深面無表情地睜開了眼睛,“那就不要說,我想靜一會兒。”

    羅浩的嘴動了動,沒再說什么,推開車門下去。

    邵深點了支煙,抽了起來。

    逼仄的車廂內,不一會兒就煙霧繚繞,看如仙境,卻令人壓抑窒息。

    車門這時候卻又從外面拉開,邵謙一手按在車門上,一手搭在車頂上,俯身看著車內,“哥,你這做什么呢?想把自己憋死呢?”

    邵深根本連掃他一眼都沒有,依然不緊不慢地抽著煙,抽完一支,再點一直,姿態慵懶華貴。

    縱然是隔著繚繞的煙霧,卻依然能夠看清楚他臉上的哀傷,那是再厚重的煙霧都無法遮擋的。

    邵謙轉了個身,靠在車外,也點了支煙。

    “哥,那個女人不適合你,老頭子不會讓你們在一起,更何況你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白家雖不如邵家,但是力量也不容小覷,還有舅舅那邊,無論如何,這個女人都進不了邵家的門,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分開對你對她都好。”

    “嘭——”

    邵謙的話剛說完,一聲響后,車身晃了晃。

    他扭回頭,只見剛剛還在車內悶頭抽煙的男人,此時已經從車里下去,正邁著大步朝大門口走去。

    “哥,這么晚了,你去哪兒?”

    邵深并未理會他,走出大門。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能去哪兒。

    在昨天之前,他還在想,這個地方終于像個家了,可是這才短短的一天時間,家沒了。

    站在大門外的馬路上,望著剛剛景一離開的方向,他看了許久。

    他不是沒有聽到羅翰的話,而是只能裝作沒有聽到,沒有看到。

    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攔住她,不顧一切的將她囚禁在身邊。

    可他到底是不能那么做的,至少現在不是最佳的時機。

    他抬頭看天,無星,無月,黑漆漆的,放佛一個容器,朝他蓋下來,壓得他呼吸都不順暢起來,他不敢再看,垂下頭,大口地呼吸著。

    景一,等我一段時間,等我處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就去找你,我們簽過協議的,四十一年,我不說結束,我們的協議會一直有效。

    ……

    景一讓劉成將她送到了云大,在女生宿舍的樓下面車子停了下來。

    “謝謝劉先生,你回去吧,我自己把東西搬到宿舍就可以了。”

    劉成沒有說什么,但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提著編織袋并沒有放下,而是徑直朝一樓的宿管處走去。

    景一連忙追上他,試圖阻止他,“劉先生,女生宿舍是不許男士進入的。”

    劉成依舊沒說話,來到宿管室的窗口,景一不知道她跟宿管阿姨說了什么,沒一會兒,只見宿管阿姨笑米米地從那個小單間里走出來,一臉諂媚的笑,“那劉先生您跟這位同學就進去吧,一樓202,上了樓梯就是啦,不過您不能呆太久,畢竟這大晚上的,影響不好。”

    劉成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后彎腰提起放在腳邊的東西,朝宿舍樓里走去。

    景一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平日里別說像他這樣的男人了,就是哪個女學生帶著個幾歲的男童,在門口都會被這位兇巴巴的宿管阿姨給攔住。

    她剛開學的一周,親眼目睹了宿管阿姨的兇悍。

    那天,應該是大二的一個女生,帶著她大約七歲左右的弟弟來宿舍,她說父母出差了,弟弟在家沒人照看,在學校住一晚上,跟宿管阿姨好說歹說的,宿管阿姨一直都是那句話,“不可以!”

    最后女生也生氣了,還有女生宿舍的人,都挺生氣,就跟宿管阿姨吵了起來,吵著吵著變成了武打。

    宿管阿姨個子不高,但是身材有些胖,居然以一敵六,取得了勝利。

    從此以后,這棟女生宿舍樓的宿管阿姨,一戰成名,在整個云大都頗有影響力,再也沒人敢不服管教了。

    可是這劉成到底跟宿管阿姨說了什么,還能使這位胖阿姨如此的恭敬和狗腿?

    想不明白,不過在現今這個社會,錢都是大爺,有錢能使鬼推磨。

    劉成此時已經站在了202宿舍的門口,扭頭看到景一還沒跟上。

    他來到樓梯口,探著身子朝下面看了看,她還在門口的地方站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重新下樓,走近了這才低聲問她:“怎么了?不想回宿舍?”

    景一搖搖頭,猜測東西肯定已經放到宿舍門口了,于是她便說:“東西都在門口了,你回去吧,宿舍的人肯定都睡了,你也不方便進去。”

    她的話音剛落,卻聽宿管阿姨笑米米的諂媚地說道:“沒有沒有,202宿舍那三個女娃都還沒回來,她們去唱歌啦!”

    景一蹙眉,看向宿管阿姨,想說,阿姨,您知道的真清楚啊。

    那宿管阿姨放佛是看明白了她的表情,繼續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得意模樣說道:“今晚其中一個人過生日,她們先吃飯再去唱歌,不到十二點不會回來的,其實你們也不用著急啦,慢慢收拾。”

    說完,就一臉賊笑地捂著嘴,轉身進了自己的小單間。

    景一看著這宿管阿姨,怎么看怎么覺得,這阿姨是想要讓她跟劉成在宿舍發生點什么呢?不然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劉成勾唇笑笑,“這宿管阿姨還挺有意思,走了,給你收拾一下廣木鋪我就離開。”

    “不用了,我自己收拾。”

    劉成沒再說話,轉身上了樓。

    景一有些生氣,但是這會兒時間不早了,走廊里靜悄悄的,如果她在宿舍樓道里吵吵,肯定會把別的宿舍的人都吵醒,所以她是有火也發不出。

    她只好也跟著上樓,宿舍門果然鎖著,看來宿管阿姨說的沒錯,他們幾個都沒有在宿舍。

    她從包里找到宿舍鑰匙,打開門,卻赫然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廣木鋪上此時已經有被褥鋪著,而其余的三個廣木鋪也都有人。

    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宿舍,可轉念一想,鑰匙沒錯吧?

    她又看了看其他三個人的東西,還是她原來宿舍那三個人的物品,那這個是誰的?

    難道說她搬出宿舍后,學校又安排別的人住了?

    “怎么了?”劉成見她站在廣木邊發呆,便將東西放在地上,輕聲詢問。

    景一沒有回答他,而是快速走到門口的墻壁上,看了看上面貼著的宿舍人員卡片。

    果然是有人住了,那人叫林青。

    林青她知道是誰,跟她是一個班級的,原本在隔壁的宿舍住,平日里跟宿舍的黃雅莉關系不錯。

    景一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人走茶涼,窩都沒了。

    其實也不怪別人,要怪就怪她自己,誰讓她當初那么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呢。

    她轉身對劉成說道:“劉先生,麻煩你能不能把我送到療養院?”

    劉成掃了一圈宿舍,她沒說,他也已經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說:“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說完,他就離開了宿舍。

    景一覺得特別的累,有些站不住的感覺,她就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坐了下來,雙手并攏,使勁地搓了搓臉,也搓去了即將流出來的眼淚。

    沒多大一會兒,劉成跟著宿管阿姨就一起過來了。

    “你說你的廣木鋪被人占了?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她們調宿舍也沒通知我,看我怎么收拾她們!”宿管阿姨兇巴巴地說道。

    景一連忙搖頭,“沒事的阿姨,算了,當初是我自己先搬出去的,您別懲罰她們了,這事兒是我的錯。”

    “不懲罰也得警告,不然以后這宿舍都亂成套了。你還想住這間宿舍嗎?要是不想,正好有間宿舍現在沒住滿,也是你們醫學院的宿舍,239,里面就住了兩個人,不過我聽說其中一個人脾氣很古怪,跟原本宿舍里的人合不來,所以她就從原來的宿舍搬了出來,還有一個人,是體育專業的,大高個,我見過幾次,沒見笑過,估計也不好相處,你要是不覺得有什么,可以先住一晚上,等明天我再看看給你安排一間宿舍。”宿管阿姨今天感覺是菩薩附身了,超級的溫柔和體貼,景一都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

    其實,她也沒什么要求,住哪兒都一樣,她也是個不合群的人,幾個不合群的人到一起,說不定還能合群呢。

    于是她就笑著說:“阿姨,不用那么麻煩了,我就住那間宿舍吧,人少清靜。”

    “那成,我去給你找把鑰匙,你先去宿舍門口等我,239在西頭一點。”

    “好,謝謝阿姨。”

    宿管阿姨轉身下樓了,劉成提著景一的東西從202宿舍出來。

    景一也打算離開,卻想起自己當初搬出去的時候有一把凳子,一個洗臉盆一個洗腳盆并沒有帶走,她想著搬到239還要用,所以就打算也一起拿走。

    可是她在宿舍找了一圈,衛生間里也找了,均是沒有找到,盆子沒找就算了,連凳子也沒找到。

    她嘆了口氣,知道肯定是被扔掉了,她們幾個原本就討厭他,后來因為她是邵深的表妹所以才刻意的接近她,如今知道她不是邵深的表妹是包養的情人,她們肯定更討厭她,所以扔了她的東西。

    算了,再買新的吧。

    劉成看她在宿舍轉了幾圈最后空著手出來,還一臉的失落和傷心,就問:“怎么了?什么東西丟了?”

    景一隨口就說道:“兩個盆子和一個凳子,估計她們想著我也不回來住了給扔了,還得再買新的。”

    劉成看了看她,表示理解,“走吧,先去新的宿舍。”

    到了239,景一發現,宿舍里只有一個人,還沒睡,正在戴著耳機,看著電腦,鍵盤敲得噼里啪啦的響,另外一個人沒在宿舍。

    “你好,我叫景一,以后我們就是室友了,我是醫學院三班的。”

    那人許是沒聽到,或許是不想搭理她,總之沒什么反應。

    景一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漠視,還有兩張廣木鋪,她就看了看,挑選了一個,將背包放下。

    然后對門口站著的劉成說:“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劉成沒說什么,東西放下后就離開了。

    沒一會兒宿管阿姨過來,帶了個寫著景一名字的卡片,放在門口的宿舍人員卡槽里面,又交給了景一一把鑰匙,就離開了。

    景一開始鋪廣木,收拾東西,時間不早了,所以她只是簡單地將廣木收拾一下,桌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去洗臉刷牙了。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她想著可能是另外一個室友,她正刷牙也就沒出去。

    不一會兒,她聽到舍友的聲音響起,“你找誰?”

    “景一,剛才搬進來的那個女孩,麻煩你把這些東西交給她,謝謝。哦對了,我還買了些夜宵,你們一起吃吧。”劉成將一個大號的編織袋遞過去,另一只手遞出去了一個盛著食物的袋子。

    女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東西,先伸手接了編織袋,挺沉的,她接過后就放在了腳邊,之后才去接夜宵,提到手里后晃了一下,冷冷淡淡地來了兩個字,“謝謝。”

    劉成笑笑,沒說什么,轉身離開。

    聽到關門聲,景一這才快速的漱了漱口,拉開衛生間的門。

    女孩將食物放在了靠窗的公用桌上,將編織袋放在了景一的書桌邊。

    看到她出來,女孩淡淡地說道:“你的東西,一個男的送的,還有夜宵。”

    景一看看她,“謝謝你幫我接,你吃吧,我吃過晚飯了。”然后她就扭頭看著桌邊放著的編織袋,看不出來里面是什么東西。

    “三個人的,那男人挺心細。”女孩說了一句后,就將袋子里的食物餐盒掏出來,一一擺放在桌上。

    三份鮮蝦云吞面,一盒烤羊肉串,一盒麻辣小雞腿,還有一盒牛板筋和一盒烤面筋,還有果粒橙。

    景一扭回頭,看著桌上放著的食物,這感覺沒多大一會兒,劉成這就出去了一下,這么快居然就弄來這么多吃的,還是說他一早就訂好了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大大的編織袋內,裝的是什么東西?

    她走過去,彎腰正打算打開看一看,這時候宿舍的門從外面推開,她抬起頭,朝門口望去,然后緩緩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