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喜歡她,他喜歡她,他們相互喜歡,為什么要分開?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景一笑了,抿著嘴唇,自己笑自己,自嘲地笑著。
她總是很貪心,總是想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可有時候,再努力,也不一定能夠得到。
因為她有心臟病呀,一不小心就死了的那種病。
邵深轉過她的身體,凝著她,那雙眼睛,像是透視儀,能夠透過她身上的層層衣物,透過她的肌膚柔體,然后直接來到她的心底,窺探那里她藏著的小秘密。
他捧起她的臉,俯下身,輕輕地在她的唇上親了親,很柔軟,像小貓的尾巴掃過心尖,令人不由得渾身微顫。
她下意識的就抓住他的衣服,身體這才稍微的平復下來。
她跟他對視,卻依然是看不懂他眼底的情愫,她對他說的話并沒有懷疑,可是他所謂的喜歡,她也沒有感覺出來,她只覺得是她一個人在傻傻地暗戀著他,可望而又不可及的這個男人。
邵深看著她這個模樣,心里便如同開了花,他輕輕地笑了,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來,“真是個傻瓜,你的病不是什么大病,何況你也說了,你十二歲都發現了,一直到二十歲才第一次犯病,這中間你自己都沒有任何的不適,所以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我們到時候換顆心臟,現在的醫學那么發達,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換顆心臟?談何容易?
景一使勁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垂下眼皮,不再跟他對視,她強迫自己去想別的事情,這樣才不會被他的話語蠱惑。
她想起來剛才他那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她又想起來他是個煙鬼,抽煙不是都牙齒黃嗎?為什么他的牙齒那么的潔白?
心里想著,她人就已經掀開了眼皮,問他:“邵深,你平日里除了用牙膏刷牙,你還經常去洗牙或者用別的方法收拾牙齒嗎?”
邵深微怔,不太能夠明白她問這話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是嫌棄他的牙齒不好看?還是說她有認識的牙醫?
他想了一會兒,斟酌了一下言語,這才回答:“平日里除了刷牙,也有洗牙,醫生建議我每半年去洗一次。”
稍微的頓了頓,他終還是將心里的疑惑問出來,“怎么了?是不是我牙齒不好看?”
說著,他咧開嘴,露出自己的上下兩排潔白又整齊的牙齒。
景一心想,這么一打岔,剛才的那些話他已經忘了吧?
她故意皺起眉頭說:“你那么能抽煙,抽煙不都會牙齒變黃嗎?為什么你牙齒還這么白?”
邵深笑了,抱著腰將她抱起來,雙腳離地,在她的額頭用力地親了一大口,“沒辦法,天生的底子好。”
“自戀!”她翻了個白眼,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
邵深將她打橫穩穩地抱在懷里,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摟住后,才發覺自己做了什么,一張臉又紅了。
他假裝沒有看到,這個孩子到現在還這么的害羞。
兩人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他忽然發現什么,問她:“你剛給我削的蘋果呢?”
景一一愣,去看自己的手,空空的。
是呀,剛才拿在手里的蘋果呢?
后來蘋果找到了,在景一羽絨服的口袋里,什么時候揣進去的,邵深沒看到,她自己也沒有發現。
她也沒管干凈與否,抱著蘋果咬了一大口。
“我也要吃,景一你喂我。”邵深張著嘴要求,像個需要嗷嗷待哺的孩子。
景一惡作劇,眼睛骨碌一轉,將自己嘴里的蘋果吐出來一部分,塞進了他的嘴里。
他高興地咀嚼咽下,放佛吃下的是世間最美味的水果。
她愕然,還以為他會嫌棄,會吐出來,會罵她。
他看著她這呆呆的模樣,拉住他的手自己送到嘴邊,咬了口蘋果,在嘴里攪合了幾圈后,對準她的嘴,吐出來一部分,“不許吐,咽了。”
她并沒有想過要吐,畢竟剛才讓他吃了她的口水蘋果,他讓她吃,這也是公平的。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她并不反感吃他的口水。
邵深很滿意,又啃了一口,吐給她一部分。
兩人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一顆蘋果。
可是,某個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吃過飯的男人,單單這一個蘋果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景一,我都沒吃過你做的飯,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你給我做飯吃吧。”
景一看著他,“今天還沒過完,一天從何說起?”
“從昨天到現在,其實已經一天多了。”
景一起身去廚房給他做飯,打開冰箱看了看后,皺起眉頭,因為這里面除了些水果,不少的啤酒,一把干面條之外,青菜雞蛋什么的,統統沒有,難不成要做啤酒哎水果面條?她沒那本事,做不出來。
關上冰箱門,景一打算出去買點菜和面粉,她一直都不喜歡吃超市賣的那種干面條,如果有條件,她一般都自己手搟面條,她覺得也費不了多大的勁兒,關鍵是做出來的自己吃著也好吃。
“你要走了嗎?你不給我做飯了?”邵深連忙追上她,拉住她的手,用力地抓著,“你隨便給我做點就行,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景一瞅著他,“冰箱里是很么都沒有,我用什么做?給你燒一鍋開水充饑,如何?”
“……”邵深有些聽不好意思的,雖然他自己會做飯,但是一般也不做,懶,這點他從不否認。
“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跟你一起去超市。”
“我自己去就行。”
“我開車帶你去,這附近沒有超市,你別走,等著我,我很快就換好衣服。”
邵深急匆匆地跑進臥室,沒一分鐘卻跑了出來,景一詫異,這么快就換好了?然后她就看到這男人只是在居家服的外面套了件大衣。
他有些尷尬,“不換了,太麻煩。”
他一向是個不怕麻煩的人,這么沒有形象地出門,生平第一次,可是沒辦法,他怕她不等他自己走了。
深灰色的居家服配黑色的大皮鞋,外搭一件黑色的大衣,走在人潮擁擠熱鬧的超市,再配上這張人神共憤的臉,擺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傲模樣,簡直絕了!
景一覺得自己就不能跟這個男人走一起,接受無數目光的審閱就算了,關鍵是她自己太自卑了!
她覺得自己跟他站在一起,太不般配,這男人穿著居家服都能穿出一番味道來。
“景一,你會炒什么菜?”邵深問。
“你想吃什么菜?”言下之意,你想吃什么,我就能炒什么。
邵深微微地詫異了一下,挺厲害嘛!
“景一,聽說你做的香菇肉絲青菜面連老爺子都念念不忘,我也想吃。”
景一說,好,給你做面條。
購物車在蔬菜區才轉了半圈,已經塞了一車,所有的只要景一拿起來看一眼的東西,轉身就被邵深給撿起來放進了購物車里。
“你買這么多,要吃多久才能吃完?”景一很無語。
邵深卻不以為然,“我們倆個人吃,要不了多久就吃完了。”
“誰要跟你一起吃了?”景一看著冬瓜很不錯,而且還是小冬瓜,想著買回去冬瓜炒苦瓜,味道肯定好,可是就他一個人,所以只能買最小的,就這,一頓也吃不完。
正在一堆冬瓜里面扒拉著,腰間一緊,男人的手臂從后面纏上來,她身體一顫,脊背便貼上了溫熱的胸膛。
“你啊,不是你還能是誰?景一我們談戀愛吧!*吧!”
他的嗓音輕松歡快,帶著心底難掩的愉悅,柔軟的唇片在她的臉頰蹭著,“就從現在開始,好不好?”
“不好。”景一絲毫都沒有猶豫,撿起一個小冬瓜,轉身放進購物車里,“你別妨礙我選菜,離我遠點,除非你不想吃飯了。”
邵深沒松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依舊笑著,像個對妻子撒嬌的小男人,“那你說從什么時候開始?”
可景一卻絲毫也不給他面子,語氣生硬硬的,“什么時候都不開始!”
邵深也不生氣,對自己的好脾氣,其實他自己也是挺意外的,雖然被很沒面子的拒絕了,可他還是生不起來氣。
“不怕你笑話我,活了三十一年,還沒談過戀愛。我知道你也沒談過,你看,我們兩個笨蛋遇到一會兒了!那就談個戀愛吧,等你什么時候覺得時機成熟了,想給我轉換身份了,我們就去把結婚證領了。”
景一捏著苦瓜的手,顫了 手,顫了下,他說領結婚證?
“邵深,我隨時都有可能心臟病突發死了,而且我這病不能懷孕生孩子,你這樣的男人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為什么是我?”
“是呀,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卻偏偏想要的女人,人家不要我。”他的聲音無不失落。
景一沒再說話,轉頭看了他一眼,將苦瓜也放進購物車里。
兩人又選了幾樣,景一從購物車里將邵深之前放進去的給掏出來一些,最后推著大半車的菜離開蔬菜區,又去了水產區,買了一條魚,買完魚又去了米面區,買了一袋米,一袋面,一小袋玉米面。
“買玉米面做什么?蒸饅頭嗎?”邵深問。
“搟面條用。”景一朝調料區走去,扭頭問他,“你那兒有調料沒有?”
邵深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搖頭,“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你到底做過飯沒有?”
“當然做過。”
“做過你不知道?”
“我煮的牛奶,熱的面包,煎蛋也就放點鹽,不用調料。”
景一很無語,那也叫做飯?
她在選購調料,邵深跟在她后面推著購物車,她仔細地選購著,他認真地看著她,這樣的他們,像夫與妻,這樣的畫面,平淡又溫馨,是他以前都沒有經歷過的,可他發現自己卻沒有初次的不適應,反而是很享受,很陶醉。
買過調料,景一想了想,還差一個搟面杖。
等都買齊了之后,兩人去結賬。
結賬的人很多,隊伍排了很長,景一選了個人相對少的隊伍排,一扭頭發現邵深不見了,她皺眉,這人跑哪兒去了?一會兒還要掏錢結賬呢!她出門沒帶銀行卡,兜里的那點現金估摸著不夠。
不一會兒,邵深回來,景一見他兩手空空,也沒問他去哪兒了。
排了差不多十五分鐘,輪到他們。
東西一件一件的從購物車里拿出來,掃描,到最后,收銀員問:“還有嗎?”
“沒了。”
“有。”
景一和邵深同時回答。
景一看了看購物車,又看向邵深,“哪兒還有?”
只見邵深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小方盒子,遞給收銀員,盒子花花綠綠的,景一也沒看清楚是什么東西,不過看起來像是口香糖,她也就沒再說什么。
一共是568,邵深刷的卡。
景一覺得怎么這么貴,她估摸著三百多就差不多了,居然是五百多。
邵深推著購物車,她拿著清單,邊走邊看,她懷疑可能是有算錯的。
“邵深,這個是什么東西?我怎么不記得我們買了。”景一指著購物清單上的東西問邵深。
邵深湊過去,“什么?”
“就這個。”
“你拿近點,我看不清。”
她朝他挪了挪,將清單湊近了一些,他一手扶著購物車,一手順勢摟住她的腰,彎起唇角,然后才說:“不是你選的調料嗎?”
“我怎么記得我沒選這么貴的調料,到底是什么啊,才20克都68,比香油還貴!”她只顧糾結著價錢,絲毫都沒有留意到放在腰間的那只手。
“一會兒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邵深,還有這個,這個是什么?”
“這個啊……”
這張清單景一看了一路,研究了一路,到了邵深的公寓里,她終于看到最后一項,“邵深,最后的這個,你買的是什么口香糖啊?怎么這么貴啊?”
“什么口香糖?”邵深將買來的東西放在餐桌上,他不記得他買口香糖了。
他湊過去看著她手指指著的東西,他想起自己大衣口袋里的那盒套子,明白了,她是把套子當成了口香糖。
他摸了下鼻子,有些尷尬,說實在話,這是他頭一次買這玩意兒,以前也沒有去了解過,看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他是真的眼花繚亂,最后就隨便的選了一盒,98還不算太貴吧?他想。
“平日里一盒口香糖才九塊八,你這九十八,是不是超市算錯了?我說在超市看吧,錯了還能找他們,你非說回來看。”景一嘟囔著。
“我這是進口的,所以貴點,我去換衣服,你去沙發上歇著。”
景一嘆了口氣,哀怨地看著他的身影,心里想,這有錢人真是浪費,一盒口香糖能有幾片啊?九十八。
可也不是自己掏錢的,人家都不說什么,她還較什么真?算了!不管了,有錢燒的!
沒多大一會兒,邵深從臥室里出來,換了一身居家服。
他挽起衣袖去了廚房,景一正在將買來的東西歸類,一會兒用的拿一邊,不用的放在冰箱里。
“你歇著吧,我來做。”邵深拿了圍裙,圍在腰間。
景一愣了一下,扭頭看他,“那次那十九道菜,是不是都是你炒的。”
“嗯,味道如何?喜不喜歡?”
“味道很好,我很喜歡。”景一沒有吝嗇稱贊,因為味道是真的很好,她真的很喜歡,吃完以后,每次再吃到那樣的菜,卻總是覺得味道不對,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邵深笑著又親了她的額頭,“你喜歡,我很開心,之前還很忐忑,怕你不吃,怕你不喜歡。”
景一莫名的眼眶一熱,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著這話,只覺得心里有些發緊,緊得有些疼。
慌亂地將東西放進冰箱里,她轉身就離開了廚房,一直來到陽臺上,推開窗戶讓冷風吹進來,吹散那即將要流出來的眼淚。
邵深站在廚房里朝她看了看,并未說什么,開始忙碌。
一個多小時快兩個小時,邵深做好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吃飯的時候,兩人并沒有過多的交流,各有心思。
飯后邵深去洗碗,景一在客廳里坐著看電視,可實際上,什么都沒有看進去。
她不知道自己跟他這樣到底算什么?
邵深洗了碗,收拾了廚房出來,見她坐在那兒手里拿著遙控器,雖然眼睛是盯著電視屏幕的,可明顯的在走神。
他想了想,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覺得這種感覺特別的踏實。
“怎么了?有心事?”
景一扭頭跟他對視,“邵深,你舅舅很厲害嗎?”
邵深微愣,沒想到她會問起他舅舅,他只是敷衍地點了下頭,“嗯。”便沒有問別的,比如她怎么知道她舅舅,她還知道什么?
有些事,他暫時還不想跟她講,她也沒有必要了解那么多復雜灰暗的東西,太臟了,他親愛的女孩不應該碰觸那些骯臟。
“晚上留下來吧。”他將臉埋在她肩膀上,鼻子用力地嗅著。
景一看著他的腦袋,“不行,我明天要去學校,你一會兒送我回去。”
“明天我送你去學校。”
“不行。”
“景一,我嫉妒你跟劉成一天到晚的住在一起,雖然他是你哥,可又不是親的,男女有別,你不能再住他那兒。”
景一想說,劉成可能是她親哥,可她到底還是沒說。
晚上九點半,邵深將景一送到劉成那兒,劉成抱著那條狗站在大門口,看著從車里下來的某人,語調諷刺地說:“喲,你還知道回來呢,我以為你打算夜不歸宿呢。”
頓了頓,他低頭揉了揉懷里的小白狗,又說:“我晚上給爸媽打電話了,讓他們這兩天就過來,這樣以后你想夜不歸宿,也會有所顧忌。”
景一沒說什么,因為她知道,她阿爸和阿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過來。
但是邵深聽了這話,卻寒了一張臉,他特別的想揍劉成,狠狠地揍,最好是把這個人打殘了,打廢了,這樣就不會有人一天到晚的惦記著他女人。
“你回去吧,路上慢點,記得去醫院看看手。”景一對車里的人交代了一句。
邵深點頭,“進去吧,洗洗早點睡。”他沒打算這么快就離開,靠在車座上點了支煙,望著她跟劉成還有那狗,一前一后進了屋。
他這會兒又嫉妒起那狗來,她把狗扔了又給要回去,他把自己打包送給她,她都不要。
手從褲兜里摸出那盒套子,他嘆了口氣,這口香糖,什么時候能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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