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聊著劉成,不知不覺就到了邵家的老宅。
等景一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邵家老宅的院子里,邵陽笑米米地從屋里走出來。
“邵深你——”
邵深微微一笑,沒讓她將話說出來,反正說出來的也不是什么好聽的。
他打開自己的安全帶,然后給她的也打開,俯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親完后沒事人一般,看著她瞬間紅透的臉,他卻不緊不慢,一本正經地說:“你看,爺爺看到你多開心,人年紀大了就像個孩子,要多哄。”
說完,他沒有多逗留一秒鐘,杜寧拉開車門,他便下了車。
“爺爺。”
“都回來了。”
邵陽笑呵呵地站在門口望著車里的兩個孩子,剛才孫子親了丫頭,丫頭沒有反對,這是個好兆頭,他的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這邊,家傭給景一也拉開了車門,她還在瞪邵深,好一會兒扭頭才發現車門已經打開了。
讓人給開車門,自己卻坐在那兒不動,真的很不禮貌。
她很不好意思又很尷尬,說了聲謝謝就連忙下了車。
“邵爺爺。”她打招呼。
邵陽頓時就皺了眉頭,不悅地沖著邵深瞪著眼睛,“我說邵深,我跟你交代的事情你究竟有沒有跟丫頭說?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老爺子很少對兩個孫子直呼其全名的,一般這時候多半是生氣了。
景一一臉的懵,交代邵深跟她說什么?
她茫然地瞅著這爺孫倆,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心里因此而泛起了嘀咕。
邵深看了看景一,頗是一臉的無奈,嘆息說:“爺爺,這事兒還是您自己跟她講吧,她聽您的話不聽我的,我一提她就給我瞪眼。”
“……”景一聽得更糊涂了,怎么這事兒反倒是她不對了?
只是,這究竟是什么事啊?
在邵陽看過來的時候,她呵呵地笑著,卻笑得極其的不自然。
這個邵深,他跟她說什么事了嗎?說什么事她不聽還瞪眼了?
不記得了,肯定是他忘了跟她說了,害怕他爺爺訓斥,所以故意將責任都推到她頭上了吧?
這個陰險的小人!
景一在心里將邵深給狠狠地鄙視了一番,再看這個人,卻覺得昔日里那高大的形象,轟然坍塌,碎成了渣渣,她都恨不得再補上兩腳。
這時候,邵陽朝她走了過來,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可景一看著這笑,卻只覺得心里發毛,她頭頂的頭發毛都要豎起來了,不對,她頭發毛都剃光了,她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這老爺子究竟什么個意思啊?這笑得人瘆得慌。
“邵,邵爺爺……”景一不由自主地就朝后退了兩步,這會兒她想轉身拔腿離開。
邵陽臉一繃,不過旋即卻又恢復了笑臉,來到她跟前,顯得有些緊張的樣子,他搓了搓手,又舔了舔嘴唇,可是半天了卻沒從嘴里蹦出個字。
反倒是景一看著他這副模樣,自己原本就緊張不安的心,越發的緊張了。
她說:“邵爺爺,您,您想說什么您說。”您這樣,真是嚇死人不償命。
邵深抿著嘴唇站在不遠處,明顯想笑卻繃著不笑的模樣,最后到底還是沒忍住,他快速地轉過身朝屋里走,邊走邊手攥成拳頭放在嘴邊笑。
留他們倆自己去溝通吧!
景一這個又臭又倔的脾氣,也就只是對他一個人,所以這事兒讓老爺子跟她溝通,絕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費盡口舌她是死活油鹽不進,還把他給氣個半死,所以這事兒還真得老爺子自己跟他說。
邵深坐在客廳里,豎著耳朵聽院子里的動靜。
老爺子:“丫頭,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糟老頭子?”
景一:“邵爺爺,您怎么是糟老頭呢?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八十多的人,我喜歡您!”
老爺子:“你就哄我吧,你不喜歡我!”
景一:“我喜歡您,邵爺爺。”
老爺子:“丫頭,你喜不喜歡你爺爺?”
景一:“我沒見過我爺爺,不過如果見了,肯定也是喜歡的。”
老爺子:“那你問你爺爺叫什么?”
景一:“當然叫爺爺了。”不叫爺爺難不成還叫奶奶?某單純的孩子還得意的挑了挑眉。
老爺子:“你喜歡你爺爺,你也喜歡我,那你喜歡你爺爺,你為什么不問你爺爺叫景爺爺?你喜歡我,你為什么不問我叫爺爺?”
景一,“……”等等,等等,讓她理一下,好好理一下,似乎哪兒出錯了。
老爺子:“為了證明你沒有撒謊,沒有哄我這個老頭子,你問我叫聲爺爺。”
景一,“……”她覺得自己腦子轉不過來圈,有些懵。
邵深端著一盤水果,里面有葡萄還有小西紅柿,從屋里出來,站在門口,朝嘴里塞了一顆小西紅柿說:“景一,你看爺爺那殷殷期待的目光,你忍心讓他老人家失望難過?”
邵陽抬頭去看孫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總算是聰明一點。
景一也去看邵深,卻想將這人給撕了。
此時,她騎虎難下。
加之這大院里的傭人也都沒事干似的,圍了過來。
景一覺得他們這壓根就是不講理,在逼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這丫頭,讓你叫個爺爺怎么就那么費勁呢?早晚得改口,早叫早給改口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 出來一個聲音,眾人順聲望去。
景一認得這人,就是前兩天來這里給邵老爺子過大壽的時候見過的那個林爺爺。
其實,此人叫林正剛,跟邵陽同歲,今年也八十一歲了,而且出生日期也沒差幾天,這不,前幾天是邵陽生日,今天是林正剛生日。
林正剛的兒女都在國外,原本之前說好的回來給父親過生日,可這眼瞅著生日要到了,卻又一個個打回來電話,不是有這事耽誤就是有那事忙,總之回不來了。
邵陽怕林正剛心里不舒服,這不,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這邊,還說中午還讓那丫頭來做長壽面。
邵陽和林正剛都是從小吃面長大的,可等人長大后,生活的環境等發生了變化,飲食也就跟著發生了變化,但是老了老了,卻又懷念起小時候面條的味道來。
上次吃了景一做的面條,林正剛回去后就給邵陽打電話,以后吃面必須給他打電話。
原本今天林正剛是不想來的,心情不好,這生日也不想過了,人老了,過一個生日就離死近了一步,可一聽讓景一來做面條吃,二話不說就讓司機開車過來了。
林正剛從人群外走進來,對邵陽說:“老邵,你那改口費是不是太少了?所以這丫頭不樂意啊,趕緊再去多準備點。”
邵陽一愣,連忙點頭,“是是是,是有點少了,我這就去再添。”
實際上,哪里有什么改口費啊,他沒想到。
他不得不承認,這老林的腦子就是比他好使。
景一一看邵老爺子真的這是要去拿改口費,這可使不得,連忙拉住他,“邵爺爺,您這是做什么呀?”
“老邵你聽聽,這丫頭不樂意的狠呢!”林正剛一旁添油加醋。
景一的一張臉又羞又紅的,緊緊地抓著邵陽的胳膊,嘴唇動了動,好一會兒終于去了一個字,“爺爺。”
邵陽臉一側,耳朵朝向她,嗓門有些大,“你叫我什么?沒聽清。”
景一咬了咬嘴唇,看看這周圍一個個笑米米的人,她覺得這些人一個個的真的都太壞,太過分了。
尤其是那邵深,簡直可惡到了極點!
“爺爺。”她又叫了一聲,別扭又生硬,被逼著叫的,怎能好聽?
可邵陽的心里卻美得跟吃了蜂蜜似的,甜甜地應道,“哎——”
他故意拉著音調,聲音無比的愉悅。
可景一卻一張臉通紅通紅的,她松開手,垂頭站在那兒,這會兒真的恨不得在地上鉆個洞,好躲進去。
林正剛說:“老邵,這爺爺都叫了,你的改口費呢?紅包呢?”
邵陽說:“有的,有的,我這就去拿。”
說著,人就已經笑呵呵地朝屋里快速走了去。
“林爺爺,生日快樂!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我跟景一給您挑選的禮物。”
邵深不知道什么時候,人已經從門口來到了院子里,將手里的水果盤塞給景一,他從車里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雙手遞到林正剛的面前。
林正剛笑著接過來,“不瞞你們,這可是我老頭子今年收到的唯一一個禮物,謝謝你們兩個。”
打開一看,林老爺子笑得越發的燦爛了,看了邵深一眼,然后便看向了景一,“你選的吧?我就說,這還是丫頭們心細,男人都是大老粗,這禮物,爺爺喜歡!”
“呵呵……”景一站在那兒干笑,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心細啥呀?
再說了,她什么時候跟邵深一起挑選禮物了?
又或者,今天是林老爺子過生日,誰告訴她了?
林正剛拿著禮物去屋里了,邊走邊吆喝著,老邵啊,你快來看看,你孫媳婦給我買的禮物。
景一看著林老爺子進了屋,這才扭頭去看身邊的邵深,還沒開口,邵深從她手里將水果盤給端過來,摘了一顆葡萄塞進了她的嘴里,“如果你是說讓我生氣的話,那你最好別說。”
這顆葡萄很大,一下子塞進嘴里,景一沒反應過來,差點噎死。
而始作俑者的某人,卻端著水果盤慢悠悠地回了屋子。
景一站在院子里氣得直跺腳,就差雙手叉腰扯開嗓子罵人了。
邵陽給了個大紅包,家里沒有紅包,邵陽就讓杜寧找來紅紙,現做了一個大紅包,裝了厚厚的一沓錢。
景一看著手里的大紅包,沉甸甸的,不敢收也不能收。
邵老爺子剛才直接將紅包就塞在了她的手里,她連拒絕的話都來不及說。
她無措又無助地扭頭去求助身邊的男人。
邵深含笑著看著她,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腰上,一只手將她的手和紅包一起握住,“爺爺讓你拿著就拿著,別不懂事,再說,這也是你應該拿著的。”
頓了頓,他摟著她腰的手將她朝身邊帶了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這都來了這么多次了,按理說第一次來爺爺就該給紅包的。雖然不多,但好歹也能幫幫劉成。”
說著,他就已經將這紅包從她的手里拿出來,放進了她外套的大口袋里。
邵陽一聽提到了劉成,隨即就皺了眉頭問:“劉成怎么了?”
邵深抬頭去看他爺爺,嘆了口氣說:“腦子太笨還要做生意,被人給騙了。”
“被什么人給騙了?我看那孩子挺機靈的。”
“中看不中用。”邵深一臉嫌棄,手在景一的腰間有意識無意識地捏著。
景一回頭瞪她,他卻佯裝沒看到,繼續又說:“這次血本無歸不說,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據說昨天晚上連夜去了外地。”
景一的臉頓時就白了,也顧不上瞪他了,抓住他的衣服說:“邵深,你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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