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趕忙把窗戶升上去。
姜小米打了好幾個噴嚏，眼睛都濕潤了。
她翻出包里的餐巾紙擦拭，這舉動落在旁人眼里，以為她在哭。
天然呆憂心不已，小少爺那么聰明，怎么會考那么差呢？
司機師傅扔了包紙巾過去：“有什么好傷心的，不就是分數低了一點嘛，低就低唄，天生我才必有用。”
之前說了那么多安撫情緒的話，最終都被那幾個噴嚏打得又回到了原點，姜小米憤憤不平道：“都考成這樣了，我還能指望他有啥用？”
“哎，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兒子可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出租車司機一臉的敬畏：“我跟你講啊，有時候用不著兒子是好事，你想想看，當有一天你用得著他了，說明你也快不行了。是不是這么回事？”
姜小米默默地將餐巾紙攥緊：“我跟你聊成績，你跟我談生死？”
“你想搞他成績，就得拿命去換，之前開夜班的那家伙，輔導他兒子作業，突發心梗差點翹辮子，出院后說什么都要跟我換班，說他白天不能在家，在家就離死不遠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想通了，我呢，玩命掙錢，他呢，就替我花錢消災，只要不進監獄，不胡搞瞎搞，老天爺就算賣了大面子給我了。”
婁家老宅到了，姜小米付錢下車。
司機拐了個彎兒過來，從窗戶里探出腦袋：“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想開點兒。”
姜小米朝身后揮了揮手，踩著臺階進了門。
陸青龍他們比姜小米快，傭人領著姜小米進客廳的時候，居然看見了那個考了個‘倒數’的人，正坐在陸青龍大腿上。
而陸青龍隨說半摟著他，但臉上卻寫滿了無所適從。
姜小米本想提醒婁世霆，叫他下來，卻被婁杰鋒領到了羅艷榮面前。
“你問兒媳婦，是不是把我從警察局帶回來的，你問她。”
姜小米連忙道：“公公說的沒錯。”
羅艷榮萬分不解，“犯什么事了，在警察局里待那么些日子？陸遜，你也被關起來了嗎？”
陸遜本不想跟對方同流合污，可考慮到某人未來晚年生活質量，不得不昧著良心說道：“嗯。”
“蓉蓉你不要擔心，事情沒有多大，就是耗了點時間而已。”說完，婁杰鋒心疼的捧住羅艷榮的臉：“你看看，我不在家的這幾天，臉都小了，是不是沒睡好？”
有那么多人在，羅艷榮不好當眾給婁杰鋒難看，勉強笑了一下，“是啊，每天都想你想的睡不著覺。”
婁杰鋒：“這不是回來了嗎？”
羅艷榮甩了個白眼給他，今晚就放這個混蛋一碼，明天再算賬。
姜小米道：“婆婆，我還有事兒，那個，我跟世霆就先回家了。”
兔崽子，老娘回去就k你。
不待羅艷榮發話，坐在陸青龍腿上的婁世霆立刻搖頭：“我不走，我要跟我親愛的大伯睡。”
親愛的大伯是什么鬼？
陸青龍試探著對他進行勸說，“小朋友，你應該聽你媽媽的話，跟她回去。”
婁世霆圈著陸青龍：“我不，我想跟你在一起。”
婁世霆生了一雙桃花眼，不管看什么，都是深情的。
瞬間就把陸青龍整不會了。
羅艷榮假裝勸著：“世霆啊，哪有小孩子不跟媽媽回家的，乖，放開你大伯。”
聽著他們一口一個大伯的喊，陸青龍只能對自己說，就是一個稱呼而已。
婁世霆跟樹懶似的，明明已經坐在人家腿上了，卻還不停地往人家身上爬。
“不要，大伯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我不想他這么快就走。”
這畫面，搞不清楚的還以為他陸青龍帶大的。
天色其實不算太晚，只不過大家剛下飛機，又從警察局繞了一圈，別說陸遜跟婁杰鋒了，即便是今宵跟天然呆都忍不住打哈氣，羅艷榮對陸青龍道：“瞧你們一個個的，像是剛打完仗回來似的，聽我的，就在這兒歇一晚，明天早上吃過飯再回去唄。”
陸遜覺得有道理：“這么晚回去，路上也不安全。”
羅艷榮：“而且你看，你小侄子那么喜歡你。”
陸青龍聽他們一唱一和的，即便不愿意，也得愿意了。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點點頭：“那今晚就叨擾了。”
姜小米有自知之明，曉得帶不走婁世霆，沒有再多言。
跟羅艷榮聊了會兒，便帶著王浩打道回府。
……
洗漱完畢，陸青龍穿上羅艷榮差人送過來的嶄新睡衣，剛一掀被子，就被婁世霆嚇一跳。
他什么時候進來的？
婁世霆嘻嘻一笑，立刻彈坐起來，然后自然的盤起了腿，那狡猾的小模樣，倒是有幾分姜小米的影子。
“你洗澡好慢啊，我都等你半小時了。”
陸青龍不解：“等我干什么？”
“我看你好久沒出來。”
“直接說你想干什么吧，這里沒有外人。”陸青龍不想跟一個孩子說話，還要拐彎抹角的。
婁世霆：“明天能不能送我去學校一趟？”
陸青龍擰眉：“家長會不是開過了嗎？”
“不是家長會，是比家長會規模稍微小一點的座談會。”
“考砸了？”
婁世霆眉眼一彎：“哎？你怎么知道？”
陸青龍攏了攏衣袍帶子，坐在了床尾：“上次你考了六十分，這次考多少。”
“十、九、八。是個順子。”
陸青龍思索了片刻：“嗯，的確沒有上回發揮的好。”
“是啊，三門加起來，都沒有上次一門分數高。”婁世霆附和道。
陸青龍搖頭：“你誤會了，我所謂沒有發揮好的意思是，這次考出來的分數并沒有什么難度。”
婁世霆先是一愣，發覺陸青龍看穿了自己的小伎倆以后，他仰著腦袋，聲音死板板的：“心情不好，不想費腦筋。”
陸青龍問：“為什么？”
“我失戀了。”
陸青龍定定的看著他，沉默良久后，詢問他：“所以，老師讓你請家長，是為了處理你早戀的問題？”
“不是，老師讓我家長過去，是商量如何控制我在課堂上的表達欲，以及如何提高我對學習興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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