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龍想把禮物推回去，另一端被婁天欽用手抵住了。
陸青龍很不喜歡婁天欽這種盛氣凌人的態度。
仿佛一切都被他所支配，統治。
他給予的，別人就得收下，全然不問別人到底想不想要。
“多謝婁先生好意，禮物我已經買過了。”
婁天欽：“禮多人不怪，再說也不是我買的，是我媽給你精挑細選的。”
一聽到羅女士，陸青龍就不再吱聲了。
羅艷榮待他好，他是有感覺得，可他卻不敢跟羅艷榮靠的太近，生怕靠近了，陸遜就會孤單。
有幾次去老宅，看見陸遜垂首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的樣子，陸青龍心里就特別不是滋味。
上下級的觀念已經刻在了陸遜的骨髓里，即便婁杰鋒發話，他也僅僅是應承，但永遠都不會當真。
年三十那晚，陸遜喝了酒，情緒有些低落。
陸青龍問他怎么了。
陸遜嘆氣道，“如果當初把你交還給婁家，就好了。”
陸青龍攬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但我現在過得也很好。”
“不一樣。”陸遜只說了這三個字。
當時陸青龍理解的‘不一樣’，大概是如果他在婁家長大，婁天欽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都會擁有。
可就在陸青龍打開禮盒的時候，他終于明白那句‘不一樣’的含義了。
為了給岳父準備見面禮，陸遜跟陸青龍幾乎挖空心思了。
陸遜選了一塊品牌手表，光配表帶就花了三萬，又挑了幾盒昂貴的補品，鹿茸靈芝以及人參什么的。
陸青龍添了一套汝窯瓷器，還是少有的天青色。
既可以用來觀賞，又能當收藏。
可這些禮物加起來，都沒有羅艷榮這套紫砂來的實在。
那是一套可以擺在辦公室喝的簡易茶具，海碗那么大的紫砂茶盤，配了一只紫砂壺，一只公道杯，兩只聞香杯以及茶杯。
“張局長是公職人員，不適合太貴重的東西，紫砂壺就不一樣了，價格透明攜帶方便，適合在辦公室里使用。”婁天欽停頓了一下，繼續用那帶著蠱惑的聲音說道：“只要你岳父泡茶，指定就能想到你。”
陸青龍：“婁夫人是怎么知道，他一定喜歡泡茶呢？”
婁天欽道：“我媽跟你岳父是老相識了。”
陸青龍想起來了，那天羅艷榮跟姜小米幫他出頭，被逮進公安局時，羅艷榮似乎說過一些關于跟張局長的瑣事。
婁天欽見陸青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嘴又開始犯毛病了，他故作嘆息道：“你要覺得這件禮物拿不出手，沒關系，我帶回去自己用。”
說完，就要去勾包裝盒上的帶子，陸青龍連忙回過神來，搶先一步，將禮盒拽到自己面前：“替我謝謝婁夫人。”
婁天欽露出不滿：“真虛偽。”
陸青龍權當沒有聽到，謹慎的將打開禮盒恢復成原來樣子，塞回包裝袋里。
“多少錢？”陸青龍問。
婁天欽：“干什么？”
陸青龍道：“一碼歸一碼，既然是我要送禮，那自然不能讓別人破費。”
婁天欽端詳著陸青龍，像是要將他看穿一樣：“沒有必要算的那么清楚吧？”
“親兄弟明算賬，婁爺，這種事還是依著規矩的好，不過，我還是得感謝婁夫人替我費心選的這套茶具。”
婁天欽干脆道：“一萬八千八百。”
陸青龍看了一眼平平無奇的茶具包裝盒子，感覺婁女士被坑了。
“給錢！”
陸青龍看了看他：“你確定這套茶具值這么些？”
婁天欽：“當然確定。”
“在哪兒買的？”
婁天欽：“問這個干什么？”
“這根本不值這個價，婁夫人被宰了。”
說著，陸青龍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讓秘書去詢問一下價格，看看有沒有同款。
婁天欽見狀，不慌不忙道：“別查了，茶具八百。”
陸青龍放下手機，難以置信：“八百？可你剛剛還說一萬八千八？”
婁爺：“茶具八百，但我的出場費加運費是一萬八。”
陸青龍：“……”
婁天欽攤手：“你說的，親兄弟明算賬嘛，何況我們還不是親的。”
陸青龍被噎得沒話說，給婁天欽轉賬，婁爺美滋滋的收了。
嗯，不錯，血賺一萬八。
“今天辛苦婁先生了。”陸青龍破天荒的給婁天欽添了一些熱咖啡。
婁天欽被人伺候慣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陸青龍把咖啡壺放到加熱的墊子上，婁天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就聽陸青龍說道：“這家咖啡味道婁先生喜歡嗎？”
婁天欽喝慣了茶葉，早已經對咖啡沒了往日的熱情，但有一說一，口感是真的不錯。
“嗯，還行。”
陸青龍看著他，鏡片下的眼睛快速的閃過一道精光。
某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到了別人的陷阱里。
婁天欽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晚上還要去喝喜酒，準備打道回府換身衣服。
“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剛站起來，就被陸青龍叫住了：“等一下。”
“干嘛？”
“兩萬。”
婁天欽擰眉：“什么意思？”
陸青龍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指了指咖啡：“這一壺咖啡三百，剩下的是我的服務費。”
婁天欽一只手握著椅背，正要去撈掛在后面的外套，聞言，他停住了動作，似笑非笑道：“你服務我什么了？”
“我給你倒咖啡了。”
婁天欽一把拉開椅子，重新又坐了回去：“倒個咖啡就敢管我要一萬大幾？干脆去搶好了。”
“婁先生的出場費也不低，我說什么了？”陸青龍說完，就對婁天欽露出一副‘你該不會連一萬多塊錢都掏不出來吧’的表情。
錢到了婁天欽的手里，哪還有要回來的道理。
而且在收錢的那一瞬間，婁天欽連怎么花都想好了。
“你能跟我比我嗎？”婁天欽端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做派來。
陸青龍問：“抱歉，我沒聽明白。”
婁天欽：“我一分鐘賺多少，你一分鐘賺多少？”
陸青龍：“如果不包括分紅跟股票，我的年收入在六百萬左右，可據我所知，婁先生目前所有收益項目都已經轉移到了您太太名下，所以不管你一分鐘賺多少都跟你沒有關系，最后落到手里的錢才是真正屬于你的，我想你太太給你的零花錢，一年應該不會超過六百萬吧？”
婁天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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