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龍試探道：“婁夫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羅艷榮抬頭看著他，神色平靜，陸青龍再也看不到她眼底的疼惜跟憐愛。
她成為了陸青龍口中真正的婁夫人。
“我的意思是，你胎里帶出來的毛病，我統統想辦法給你治好。這是我欠你的，若不還干凈，我睡覺都睡不安穩。”她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想你也一樣，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對吧？”
陸青龍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棘手的問題。
他的確不喜歡。
可直接坦言的話，羅艷榮肯定會說，既然你我都不喜歡欠人，那不妨一起償還算了。
以上內容是陸青龍預判的結果。
就在他思慮著如何回答時，羅艷榮竟然先一步說了：“既然說好了互不相欠，那就一并償還算了，我在懷胎的時候沒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這是我對你的虧欠；你在我肚子里住了九個月……哦不，我想起來了，沒那么久，應該是七個多月的樣子。沒辦法，人老了，記性就是這樣，一陣一陣的。”
陸青龍干澀的回應著：“您到底想說什么？”
羅艷榮撫摸著已經恢復平坦的肚子：“你在我肚子里折騰了七個月，這七個月你不該還我嗎？”
陸青龍：“……要我怎么還？”
“折現吧，營養費加上產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一天八百不多吧？你知道的，我懷孕那會兒，吃的都是最好的。”
陸青龍聲音不由得弱了下去：“……不多。”
“一天八百，兩天就是一萬六，十天就是十六萬……一個月三十天，那就是三個十六萬，十六萬一個月，兩個月就是三十二萬，三十二萬乘以七個月，二百二十四萬，我沒算錯吧？”
陸青龍起初還挺不是滋味的，聽完羅女士算出來的賬單之后，整個都驚呆了。
一天八百，一個月兩萬四，七個月統共十六萬。
這二百來萬咋來的？
他懷疑羅女士沒有嫁人之前，是不是放高利貸的。
陸青龍：“……您看著算吧，您覺得沒問題就行。”
“至于其他的東西，我是不想跟你算的，但考慮到你不喜歡欠別人，還是一并算清楚的好，我記得給你買了眼鏡，還有茶盤，眼鏡是兩千出頭，茶盤是四百多還是五百多的我也記不清楚了，看你年紀輕輕的賺錢也不容易，給個三千行吧。”
陸青龍：“……”
羅艷榮從背后掏出一張紙，伏在膝蓋上刷刷寫著。
片刻過后，她把紙遞過去：“簽字。”
陸青龍端詳著紙上的內容。
——于今日收到乙方營養費、產檢費、眼鏡費、茶盤費共計二百二十四十萬零三千。
乙方那一行留著給陸青龍。
沒等陸青龍回過味來，羅女士的手機就已經伸到他面前了：“這是我銀行賬號。”
陸青龍摸了摸口袋，發現沒有手機。
他尷尬道：“我手機好像壞了。”
那晚，陸青龍反抗得太激烈，導致手機從口袋脫落，被傭人撿起來的時候，屏幕已經碎成渣渣了。
羅艷榮一拍腦袋：“哦對，你手機壞了，還得給你買個手機。”
賬是上午算的，中午手機就送來了，跟陸青龍之前用的是同一款。
羅艷榮換了一張紙，除了之前的那些費用之外，她又把手機的價格填了上去。
簽字的時候，陸青龍猶豫了片刻。
明明是他想要的結果，可筆尖懸在紙上，怎么都落不下去。
羅艷榮催促道：“馬上吃飯了。”
陸青龍抬起頭：“有一筆賬算錯了。”
羅艷榮連忙伸頭：“哪一筆？”
陸青龍想說，哪一筆都不對，可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你還請過我吃了許多東西，這個沒有寫。”
羅女士豪情萬丈：“塊兒八毛的還算它干什么，大數目沒問題就行。”
“……那我父親住在這里的費用……”
“老爺子留地方給他了，用不著他額外支付。”
陸青龍徹底沒招了，硬著頭皮把字給簽了。
簽完字后，陸青龍打開app給羅艷榮付款。
滴得一聲過后，羅艷榮長長的嘆氣：“現在你欠我的已經完全還清了，接下來就該輪到我還你了，汪神醫留了一個藥方子，先吃一段時間，效果如果快的話，半年就差不多了，這半年你在這里住著，等把藥吃完了，汪大海也說你沒問題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我知道你想快點兒離開。”羅艷榮完全不給他發表意見的機會，又繼續說：“可沒辦法，中藥起效就是這么慢，而且煎煮的先后順序也不能錯，你若回去自己煎，萬一沒有效果，算誰的呢？”
羅艷榮說的有理有據，叫人挑不出一點兒錯，陸青龍想反駁也沒有能站得住腳的理由。
“我可以不可以這樣理解，我還要在這里住半年？”
羅艷榮想了想：“你不想住也行，每天回來把藥喝了，一天三頓，其他的倒好說，可你早上來得及嗎？”
陸青龍：“……來不及。”
“中午你別擔心，我會給你煎好了送到你的辦公桌上。”
陸青龍：“那豈不是很麻煩。”
“麻煩什么，一腳油門的事兒。”
傭人弓著身子進來：“老夫人，午飯做好了。”
羅艷榮站起來：“走，去吃飯。”
婁天欽一家子早早就坐下了，羅艷榮跟陸青龍進來后，傭人就開始走菜了。
六道菜一湯，兩個冷盤。
全都上齊后，羅艷榮讓傭人先退下，她有事要宣布。
“正好趁著大家都在，今兒有個事兒得說一聲。”羅艷榮干咳了一下：“未來半年里，陸先生要在老宅養病。”
婁天欽心想，就這破事還拿來專門說一聲？
羅艷榮看著婁天欽：“我擔心陸先生住在這里不習慣，所以天欽，我想讓你暫時也住在這里，可以嗎？”
婁天欽：“……媽，我……”
“嗯?”
“我沒問題。”
羅艷榮堆起笑容，隔著姜小米，伸手去摸婁天欽的臉：“真乖，媽沒白疼你。”
坐在一旁得婁世霆忽然喜出望外：“我們是不是也要住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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