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嘉泰醒來渾身冷汗，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熟睡的媳婦，又勾著頭看床下。
建雄拖著舌頭，四仰八叉睡得賊死。
完顏嘉泰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心想要不要找個時間給他爺爺弄個哈士奇的紙扎送下去，省的老爺子總往上跑。
思慮再三，完顏嘉泰決定就這么干。
等婁天欽祭祖回來，問問他陰陽先生怎么請。
……
三叔公對陸青龍的偏愛已經到了叫人看不懂的程度。
原本應該凌晨出發，卻被生生拖到了早上九點半。
陸青龍自個兒還覺得挺奇怪，一問才知道是三叔公的意思。
“那么早起來干什么，打獵嗎？”三叔公并不覺得這樣安排有什么錯。
“三叔公說的是。”婁杰鋒虛偽的附和道。
面包車后排，婁世霆非得擠在陸青龍跟張波波中間，小嘴叭叭的跟人聊天，張波波發誓，她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健談的孩子。
“你知道嘛，那天晚上是我跟你發信息。”婁世霆一臉驕傲。
張波波疑惑的看向陸青龍：“哪天啊？”
陸青龍忍俊不禁道：“說要把傳家寶送你的那天。”
張波波怔了片刻后，撲哧一聲笑起來。
上個星期，陸青龍上他們家提親，事后張波波被叫去值班了，陸青龍則回老宅商量祭祖的時間。
沒多久，張波波就收到一條陸青龍發來的短信。
他說，明天想邀請岳父一起吃飯，順便把他們家祖傳的桌子送給她。
張波波被這個禮物驚呆了，得知這件事的張局長專門問人借了輛面包車，準備吃過飯就把桌子拉回家。
……
看著婁世霆眉飛色舞的小表情，陸青龍不禁在心里幻想，他以后的孩子會是什么樣。
會不會也跟婁天欽這幾個孩子一樣……等等。
他立刻剎住車，停止幻想。
憑什么？
憑什么他陸青龍的孩子，要跟婁天欽的一樣？
……
抵達北亞已經是晚上了，婁家祖宅坐西南，朝東北，峻宇雕墻圍起來的私密空間，碧瓦朱檐，傳統建筑，在朦朧月色下顯得格外莊嚴。
陸青龍說張波波來之前，上了幾個大夜班，可能有點累了。
三叔公立刻就免了她給長輩奉茶的規矩，只叫她站在那邊，給幾個叔爺看看，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六房的未來長媳，瞬間成了西洋景，被一眾人圍著。
張波波站著筆直的軍姿，任由這些人看個夠。
婁天欽附耳過去：“爸，當年我媽進門的時候，有這待遇嗎？”
婁杰鋒曉得這小子沒安好心，變著花樣的挑撥離間。
“你媽比她風光多了。”
婁天欽特好奇，他媽到底有多風光。
在兒子期待的目光中，婁杰鋒滿臉自豪的說：“老祖宗喂她喝水。”
婁天欽臉上的期待立刻變成了鄙夷：“吹牛也得注意點尺度。”
婁杰鋒；“愛信不信。”
“小少爺，少爺說的是真的，老祖宗還活著的時候，真的給少奶奶喂過水。”陸遜小聲的為婁杰鋒做證。
羅艷榮本就不情愿嫁給婁杰鋒，得知要祭祖的，她更不愿意了，是婁杰鋒用繩子把她綁回來的。
那時候的老家伙門整天催結婚，婁杰鋒心里也憋著一口氣，撂下一句話：“我還有事，勞煩各位老祖宗幫我看兩天，兩天以后我過來接她。”
說完，婁杰鋒就跑了。
那兩天，婁家正大門都沒敢開，生怕羅艷榮跑出去報警。
老祖宗擔心小姑娘想不開，跑到跟前跟她聊天，聊了半宿，羅艷榮口渴了，就叫對方放開她讓她下去喝口水，老祖宗怕她跑了，拄著拐杖給她倒水，親自喂她喝。
事后羅艷榮才知道，喂她喝了兩天茶的老人家正是這個家的老祖宗。
婁老太爺聽說婁杰鋒驚為天人的舉動過后，滴溜溜的跑到北亞，跟老祖宗認錯，據說還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
姜小米有些懵，為什么她結婚的時候，沒有這些繁瑣的程序呢。
羅艷榮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疑惑，笑嘻嘻的逗她：“你要想，我可以給你安排上。”
姜小米一陣惡寒：“我可不要，我只是好奇，為什么我跟婁天欽結婚的時候沒有來祭祖。”
羅艷榮道：“你不是嫡系。”
姜小米頓然有了落差感：“意思就是，我比張波波差一個檔次唄？”
羅艷榮；“何止一個檔次，你們完全就沒有可比性。”
姜小米內心炸裂了：“婆婆，不帶這么打擊人的。”
羅艷榮撲哧笑起來，姜小米這才意識到，羅艷榮在逗她。
“婆婆，我可不像你兒子，心眼小的跟針似的，非得跟人一爭高下。”
羅艷榮就稀罕她心大的樣子：“那當然，你可是我親自挑的。”
姜小米立刻尾巴翹起來了。
那是當然。
……
翌日一早，眾人帶著祭品香燭，浩浩蕩蕩朝六房的祖墳出發。
上回祭祖是大范圍的，以至于陸青龍沒能看到婁老太爺到底什么樣，這回不同了，只單獨祭祀六房。
山路不怎么好走，姜小米怕婁世星亂跑，一路牽著不敢撒手。
陸青龍跟張波波負責看管婁世霆。
蔣星河由婁世丞照顧。
一路上全是墳頭，三叔公氣喘吁吁的跟他們介紹，這片是誰家的，那片是誰家的。
陸青龍說要不要過去上一炷香打個招呼。三叔公擺手道：“不用，那片的跟你們六房關系不怎么樣，你去拜他，他也不會保佑你。”
陸青龍哦了一聲。
跋山涉水來到目的地，三叔公指著其中一塊石碑道：“來，快叫你爺爺瞧瞧。”
陸青龍手捧著菊花，彎腰下去的那一瞬，他愣住了。
那是一張分外嚴肅的臉孔，加上黑白的底色，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五官輪廓與婁杰鋒有著七成相似，他們都屬于攻擊性很強的長相，尤其是不笑的時候，更像了。
陸青龍緩慢的放下花束，安靜的退后到一旁。
回頭看了一眼陸遜，發現他早已經淚眼模糊，見陸青龍朝這邊看，陸遜連忙用袖子擦掉。
婁杰鋒走上前，點了根煙放在石碑上：“爸，吸根煙。”
終于輪到張波波了，只見她踱步來到跟前，雙腿一并，啪，給石碑上的老人家敬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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