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的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姜小米抽噎著，任由那只手在臉上胡亂的抹。
“你哭的樣子好丑哦。”替她擦完淚，白敬亭把頭瞥向一旁，臉上盡是嫌棄。
本來還挺傷心的，被他這么一說，姜小米撲哧一聲笑了。眼淚、鼻涕全都冒出來了。
“你哭個漂亮給我看看呢。”
婁天欽走過去，默默地遞上了一包紙巾：“擦擦！”
白敬亭早就看見婁天欽了，他就站在角落里，安靜的看著他們師徒。
“天欽，你先出去，我跟小米說點事兒。”白敬亭沙啞著嗓子說道。
婁天欽看了看他，點點頭，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咔嚓，房門落鎖后，姜小米無端的忐忑起來：“你別說，我什么也不想聽。”
這畫面也太熟悉了，電視劇里經常會播這么一段，垂垂老矣的人，躺在床上把親戚朋友都叫過來，說兩句最后遺言，沒多久就翹辮子了。
白敬亭皺了下眉毛：“我還沒說呢，你就不想聽？”
“等你好了，說三天三夜都沒事兒。”
老人突然笑了起來：“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我們師徒好久沒這么說過話了。”
聽他這么一說，姜小米眼淚又要出來了。
她又自責又后悔，平時應該多抽點時間出來陪她的。
白敬亭仿佛瞧出了她內心的糾結跟懊惱，伸出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傻妞，哭什么呀，師父不是責備你沒工夫陪我，其實我知道，你也有很多難處。”
一個人的精力終歸有限，要想面面俱到其實是很難的。
姜小米嵌著眼淚，哽咽道：“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陪你。”
“去去去。我才不要。”
“我不管，我就陪著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呵呵呵……”白敬亭笑了起來，眼睛里碎光閃動，人也一下子有了精神。
“小米，我們說點正經的。”白敬亭收起臉上的笑容，目光也變得嚴肅了。
姜小米一愣，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你跟婁天欽好好過，他是個不錯的孩子。”
白敬亭一輩子沒有結過婚，但是卻深知好的婚姻都需要雙方努力去經營，光靠一個人付出，這個家遲早要散。
“……你這臭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就好了。”
“師父，我脾氣怎么了？我覺得挺好的。”
“你哪來的自信啊？”白敬亭忍不住數落：“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師父我沒幾天了，你可得記清楚，以后啊，要多多體諒丈夫，有點耐心，別一天到晚把離婚啊，分手啊，掛在嘴巴邊上。”
姜小米眼皮一抽，連忙捂住他的嘴巴：“什么人之將死，你能活一百歲。”
白敬亭一把拍開她的手：“王八才活這么大歲數。”
姜小米瞪了他一眼：“以后不準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否則我可就生氣了。”
“嘖，你看，你看，還說自己脾氣好，還沒說呢你就生氣。”
姜小米被白敬亭數落的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兒，白敬亭語氣變得惆悵：“其實，要我現在死，也有點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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