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手腕開始發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扳機離他的手指就那么點距離,扣動并不困難。
阿城跟姜小米根本不足為患,王浩完全有自信,在不傷害他們的前提下,一槍爆頭。
可做完這些以后呢?
他的人生是否能改變,他的疑惑是否有人替他解答?
砰——
在完全寂靜的空間里,這道破風的槍聲顯得如雷貫耳,擋在最前面的阿城渾身一震,慌忙在自己身上亂摸。
確定自己沒有傷口后,阿城驚得回頭看身后。
婁天欽圈著姜小米,巍然不動的站在那兒,姜小米卻六神無主的在婁天欽身上到處搜索。
摸了半晌,啥事也都沒有,姜小米有些惱怒的去看王浩:“你瘋了!”
王浩維持著舉搶的動作,目光稍顯迷茫,他定定的望著姜小米盛怒的樣子,就在這時,李小甲出現了。
他被婁天欽攆到工地上后,越想越覺得后悔,自己一身的本事,總不能真的耗在工地上吧。
為了自己的仕途,李小甲打算跟婁天欽再跟婁天欽表表忠心。
他不敢隨意上樓,便決定在停車場等候。哪知道,一進來,就看見這么一幕。
……
王浩穿著深色的西裝,內里是白色襯衫,一團鮮紅在他胸膛綻開,宛如啼血的杜鵑,看的人觸目驚心。
這始料未及的一幕把所有人都震懾住了。
王浩自己也愣住了。
他伸手在沾著血的位置抹了一下,掌心的濕潤告訴他,這不是幻覺,可如果不是幻覺,為什么他感受不到疼痛?
李小甲見王浩手里的武器還沒有丟,準備再補兩槍的時候,婁天欽突然閃身攔在了他的面前。
“別傷他!”簡短的三個字令李小甲疑惑地擰起眉頭。
忽然,重物倒地的聲音驚醒了姜小米跟阿城。
“快叫救護車。”姜小米大喊。
阿城卻道:“來不及了,等救護車浩哥就沒了。”
兩人飛快的朝王浩跑過去,阿城麻溜兒的抄起王浩,嗓音顫抖:“浩哥,浩哥振作點。振作點……”
王浩渾身軟噠噠的,連抱著阿城脖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姜小米雙手摁在王浩后背,防止他朝后仰摔倒。
在路過李小甲身邊的時候,姜小米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小甲倉皇失措的看向婁天欽:“我……我是不是……又要回工地了?”
婁天欽第一次用憐憫的目光看一個人。
“你說呢。”
李小甲:“……我知道了。”
婁天欽臨走前交代了一句:“把現場清理干凈。”
……
仁愛醫院
“快讓讓,讓讓——”姜小米跟阿城飛速的在走廊奔跑,沿途不知撞開了多少人。
姜小米在來之前,就已經預定好了手術室跟做手術的醫生。
待把王浩送進去的時候,姜小米跟阿城都癱了。
阿城抱著頭,痛苦的囈語:“浩哥,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千萬千萬不能啊……”
李小甲這一槍打的是真的準,連醫生都覺得這是奇跡,因為再稍微往偏一點兒,王浩這條命也就交代了。
燈熄滅的時候,醫生摘下口罩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然后才對姜小米解釋:“多虧了送來的及時,放心吧少奶奶。”
能不及時嗎,姜小米手一伸,就攔到了那輛命中注定的出租車,司機是賽車手,他用比賽的速度為王浩贏得了一線生機,姜小米感激戴德,臨下車跟司機說,回頭一定給他送面錦旗。
……
三天后
王浩醒來,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病床前圍了一圈的人,阿城、杜烈、天然呆以及小四。
“醒了醒了,少爺,少爺,浩哥醒了。”天然呆歡天喜地的沖出去。
婁天欽進來的時候,圍在床畔的人立刻散開,讓出一條通道。
經歷過一場生死的王浩平和的看著這位冷峻的男人,等著他的下文。
婁天欽挑起被子一角,望了一眼纏繞著紗布的傷口,然后又輕輕地放下:“你們都出去。”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過后,大家排列著隊伍,陸陸續續的往外走。
待杜烈把門關上之后,婁天欽扯了一把凳子過來坐下:“總體看起來,你的運氣不算太差。”
王浩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句話。
他記得自己倒下之前,婁天欽說了一句:別傷他。
婁天欽既然能說出這三個字,那為什么就不能給他一個解釋呢?
王浩想不通。
“還是想不通為什么嘛?”
王浩蠕動了下嘴唇:“……想不通。”他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道:“但我更想不通,為什么當時沒讓那個人殺了我,反而留我到現在。”
婁天欽盯著他看了半晌,冷漠的說道:“你受命于我,讓你活著,是我的責任。”
這個回答很完美,堪稱無懈可擊。
因為這個人實在太理智了,他能把情感跟現實區分的很開。他不會因為你在他身邊待得久了,而對你產生超出身份的情感。
王浩有點明白了,是他自己沒有認清自己的位置,才導致今天這一幕的發生。
“準備怎么處置我?”王浩問。
婁天欽思索了一下:“依照目前來看,你的傷勢不宜回北歐,我替你跟拉冬說過了,養傷期間留在東亞,等把傷養好了,再跟你算賬。”
王浩驚訝住了。
他一點沒感覺到婁天欽要找他算賬的意思。
婁天欽走了,王浩在病床上輾轉反側,他又開始陷入了新一輪的迷茫。
婁天欽究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這個疑惑一直持續到放寒假。
王浩出院那天,正好趕上羅艷榮水果店開業。
羅女士晚年創業,目前正在事業上升期,王浩每天固定的水果都是羅女士提供,當然,余管家跟姜小米也沒袖手旁觀,包攬了所有的營養湯,喝的王浩感覺自己像是在坐月子。
拉冬跟亞瑟早在半個月前就走了,這期間,甘婭一直都在試圖詢問王浩什么時候回來。
王浩說,等過完年吧。
阿城鞍前馬后的幫忙拎著東西,準備送王浩去他原來住的地方,不巧,半路上遇見個穿著邋遢,蓬頭垢面的年輕人。
“你個混賬東西,還有臉來。”阿城呵斥起來。
李小甲委委屈屈道:“浩哥,對不起,少奶奶說,你要不原諒我,就叫我去曼羅挖石頭,我想,要不你也打我一槍,我……我絕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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