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什么都是徒勞。
這么多年的夫妻，姜小米太了解了，只要不觸犯的底線，偶爾做些越界的行為，婁天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計較。
可他一旦計較起來，向來都是趕盡殺絕。
否則他也不可能叫樸世勛跪在那兒。
姜小米不得不先服軟，以平息婁天欽的怒火。
“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跑到魯斯卡特，更不該串通其他人一起……騙你，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這回她沒有像以前那樣，把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也沒有為任何人求情，她只是平靜的陳述著自己的過錯，并誠懇的道歉。
靜默了片刻，婁天欽站起身朝她走過去。
幾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李小甲本想擋住婁天欽，衣角卻被姜小米悄然拉扯了一下，這個時候，沖出去就是送人頭的。
李小甲虎視眈眈的盯著不斷靠近的男人，渾身充滿了戒備，他跟阿城不一樣，阿城雖然跟在姜小米的身邊，但論起來，他依舊聽命于婁天欽。
李小甲只認一個人，那就是姜小米，不管是誰，只要傷害她，他就必須得上去搏命。
婁天欽距離她一臂距離的地方站定，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著，那副巡視領土的霸道眼神，叫姜小米打心里發怵。
片刻過后，婁天欽開口說話了：“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姜小米驚愕的抬起頭，以為自己的出現了幻聽，下一秒，就聽見婁天欽徐徐吐出下半句：“我不該一味地縱容你，以至于讓你以為我沒脾氣，可以被人隨意踐踏。”
姜小米慌了神：“不是……”
婁天欽抬手打斷她，微抬下巴，那種姿態，比他們初見時還要冷漠百倍：“我都不知道，他對你如此重要，重要到連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地步……搞得我都羨慕了。”
姜小米感覺喉嚨像被什么扼住了一樣，她寧可婁天欽披頭蓋臉把她罵一頓，也好過他現在這樣不溫不火的樣子。
“我跟你日夜相對，為你傾盡所有，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聯合一堆人，騙我，耍我，姜小米，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姜小米向來臉皮厚，可在聽完這句話后，竟生出了想要挖個地洞鉆進去的念頭。
“少爺，其實……”李小甲見姜小米嘴巴不好使了，連忙站出來像替她說，可剛一張口，就被婁天欽一記眼神瞪得閉了嘴。
“從哪里來，滾回哪里去。”
李小甲愣怔了一下，仔細回味才聽明白婁天欽的意思。
他是叫他回到陸青龍身邊？
姜小米：“照他說去做。”
李小甲巍然不動。
姜小米猛然提高嗓門：“這是命令。”
盡管很不情愿，但李小甲沒辦法違背身為主人的命令。
他咬了咬牙，很不情愿的扭身往外走，路過阿城身邊的時候，李小甲停頓了片刻，阿城沒有動作，維持著下跪姿勢，動都不敢動一下。
聽見關門聲，婁天欽背著手往回走，視線輕飄飄的落在樸世勛身上。
他端詳了片刻，饒有興致的俯身，在男人耳畔輕輕說道：“我就是佩服你這份風度，無論在哪里，都困不住你的氣派。”
樸世勛本能的往后讓了讓，他很不喜歡跟人靠的這樣近。
“你想怎么樣！”樸世勛問。
婁天欽直起身體，示意杜烈讓開。
感覺后腦勺上的冰冷移開后，忽然一道虛影劃過，下一秒，下顎就傳來一陣鈍痛，這一拳太狠，也太重，樸世勛幾乎被婁天欽從地上掀翻了過去。
男人悶哼著跌趴在地上，渾身的肌肉繃得像一張弓。
婁天欽上前一步，拎起他的衣領，將人強行拖拽起來，逼他跟自己對視。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較量。
但樸世勛沒有還手，卻是頭一回。
緊跟著，婁天欽又是一拳，樸世勛沒控制住平衡，側身撲到了沙發上。
杜烈冷眼旁觀，順便狠狠剜了阿城一眼。
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擱那兒看熱鬧。
阿城被瞪得渾身一哆嗦，連忙把頭垂了下去。
幾個回合之后，樸世勛搖搖欲墜的挺直了腰板，伸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我可以離開了嗎？”
婁天欽心中憋著火，如果不讓他發出來，勢必會轉嫁到其他人身上。
樸世勛自知沒有立場替任何人解圍，唯一能做的便只有這些了。
婁天欽甩了甩發疼的手腕，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吧嗒，火苗騰起，猩紅色的紅點忽明忽暗了片刻，男人暢快的吐出一陣白霧，男人眉眼中的厲色在這片迷霧中忽隱忽現。
他用夾著香煙的手指點著樸世勛：“你給我記好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看到你。給你一周的時間，滾出東亞。”
姜小米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婁天欽這是要把樸世勛攆走？可更讓她吃驚的是，樸世勛居然同意了：“沒問題。”
“滾！”
樸世勛沒有過多的停留，筆直的朝著門口走。
路過姜小米身邊，男人加快了步伐。
明明滿眼都是她，可是，卻不能再打擾了，既是人生的無常，也是命運的無奈。
姜小米渾身僵硬，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余光中，樸世勛就這么與她錯身而過，最后連關門都靜悄悄的。
阿城知道，樸世勛之后，就該輪到他了。
“衛連城。”
“少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阿城很沒出息的匍匐在地上，不斷地向婁天欽告饒。
姜小米心酸至極，想說些什么，卻張不開嘴。
婁天欽：“你的這句不敢，我聽過太多次了，喜歡跑是吧？那我就讓你跑個夠，杜烈。”
杜烈：“在。”
“把衛連城列入黑名單，押回基地等候審判。”
阿城淚汪汪的抬起頭，嘴巴張的老大。
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真正親耳聽到，還是會本能的害怕。
杜烈憐憫的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阿城，剛要掏電話，卻發現姜小米朝他沖了過來，隨即，他的手就被摁住了。
“婁天欽，我有話要說……”
“我勸你在說之前，先考慮一下你自己的處境。”婁天欽發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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