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飯注定不會尋常。
姜小米是個沉不住氣的，在這方面婁天欽就比她強多了，姜小米見婁天欽現在還有心情大吃大喝，心里窩火的很。再看他做小伏低的給她外公獻殷勤，她更窩火。
“你夠了吧，裝給誰看呢？”
婁天欽手腕一抖，剛夾到醋碟里的小包子就這么掉了進去，醋汁濺了一圈。
管家沉默的上前，幫忙擦拭干凈。
蔣老爺子往姜小米身上輕輕一撇：“乖乖啊，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飯再說？”
“我就看不得這種虛偽的人，外公，你千萬不要被他給蒙騙了，他就是……”
“好了好了，先吃飯，婁小子，你也吃。”
婁天欽此刻的狀態就跟倒插門似的，干什么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人家一個噴嚏都能把他嚇住。
姜小米縱然有不滿，可也不想駁了她外公的面子，咬牙切齒的吃完了這頓早飯，筷子一丟催著婁天欽跟她回去。
婁天欽連忙縮到老爺子身后，用兩根手指捏著老頭的衣角，輕輕地扯。
蔣老爺子沉吟了片刻：“婁小子，你回去。”
婁天欽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姜小米洋洋得意的抱著臂膀，掂著腳，就差手里拿根棍子了。
“看吧，我外公發話了，還不跟我走。”
蔣老爺子：“小米。”
“在呢外公！”
夫妻兩人的角色一下子調換過來了，姜小米邁著小碎步上前，挨到婁天欽身邊時，故意挑釁的看了一眼，裝孫子誰不會？老娘這還是親生的呢。
婁天欽敢怒不敢言，僅用那雙黑沉的眼睛盯著她。
“你留下。”
“啊？”姜小米一臉狐疑的抬頭。
婁天欽也被整不會了，這是什么操作？
蔣老爺子轉向婁天欽，語重心長道：“小米給你受了委屈，你也別怪她，是我這個當外公的沒把她教好，正巧，我最近閑來無事，就讓我來教她怎么當個好媳婦。”
婁天欽頓覺不妙，因為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看似在為他撐腰，實則是變相的護短。
失策了。
婁天欽跟蔣老爺子短暫的對視了一眼，婁天欽連忙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外公，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肯定也有問題。”
蔣老爺子一擺手：“我算是了解你的，不把你逼到那個份上，你也不會如此的。哎，這丫頭做事毛毛躁躁，很多時間都忽略了你的感受，這不行的，得教，不教好，還是會出問題。你難道對我還不放心嗎？”
姜小米開始心虛了，關于把樸世勛招家里來這事兒，哪怕說破天去，錯都在她這邊，這沒什么好狡辯的。
不過，讓姜小米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種夫妻關起門來說的話，婁天欽也好意思跟她外公說，真是服了他了。
可事實上，婁天欽對那件事只字未提，他給蔣老爺子看到的，全都是一些皮毛，因而婁天欽也很納悶，老人家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知道了什么？
他抬頭看姜小米。
姜小米也在用同樣的目光看著他。
到了這個地步，婁天欽只能聽從安排。
杜烈恭候多時，看見婁天欽一個人出來，他連忙問：“少奶奶呢？”
婁天欽回頭看了一眼蔣家氣派的門楣，有點極不情愿的回答：“被扣下來返廠檢修了。”
“啊？”
婁天欽拉開車門坐進去，杜烈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返廠檢修的意思。
平時小問題婁天欽自個兒就能修好，出大問題了，自然要找廠家。
不過看婁天欽的臉色，仿佛廠家給予的反饋不太理想啊，難道……廠家想收回貨物？
婁天欽恰好也是這么想的，煩躁不已的他讓杜烈送他去老宅。
他捉摸不透廠家的意思，就只能找自己廠子里的技術工了。
……
婁家老宅
婁天欽剛到家，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緊迫感。
老宅里的傭人全都聚在院子里，婁杰鋒站在最前面，手里還端著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從他們眼神里，婁天欽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爸？怎么回事？”
婁杰鋒沒吱聲，反倒是一旁的余管家替他說了：“老夫人在做飯。”
做飯？
婁天欽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這都快十點了，做的是早飯還是中飯？
說也奇怪，很少下廚房的羅艷榮今早不知怎么搞得，突然說她從網上學的刀削面，想做點兒出來給大家嘗嘗鮮。
刀削面非常考驗廚子的刀法，面團拖在手上，輕輕一掠，就得有面皮下來。
可羅艷榮哪懂得這些，加上又是第一次做，一刀下去，面沒削下來，還差點把自己給割傷。
婁杰鋒擔心出事故，婉言相勸，叫她不要做了。
羅女士卻是個倔脾氣，一把推開丈夫：“費什么話，拿好碗，等著吃。”
之后的半個小時里，那團面可糟了大罪，被羅艷榮摔來打去，脾氣上來的羅女士，一氣之下拿著刀把面按在砧板上用力剁。
傭人見情況不妙，紛紛都被嚇跑出來了。
婁天欽感到好奇，什么硬菜，需要如此大的動靜。
婁杰鋒說，不是什么硬菜，是你媽跟面杠上了。
最終，婁杰鋒也沒能吃上那碗傳說中的刀削面。
……
羅艷榮氣喘吁吁地挽著袖子問婁天欽這么一大早跑來干什么。
婁天欽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說了。
正在俯身整理花草的羅女士猛地抬起頭：“蔣老頭把小米扣下了？”
“嗯。”
“嘶，大事不妙啊。”羅艷榮瞇起眼：“那個老家伙十八個心眼，你跟他告小米的狀，怎么想的？”
婁天欽：“還不都是你教的好兒媳，別的沒學會，盡學怎么氣我了。”
羅艷榮冷笑：“你自己搞不定媳婦，反倒怪起我來了？怎么著，我不教她，難道教你啊？教你怎么氣媳婦？”
婁天欽被懟得無言以對，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禁放軟了嗓音：“媽，您要是再不管，你就沒有兒媳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you—see—see—you，我都幫你幾回了？就算是塊木頭，那也該成精了，可你還是一副提不上筷子的窩囊樣子，看見你我就來氣，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玩意兒？”
婁天欽：“……”
他好像也不是她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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