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杰鋒從不相信因果報應。如今，他的報應來了，以這種慘烈的方式。
婁杰鋒不知該高興，還是頭疼了。
昨天在地下室，婁杰鋒從陸青龍的眼神里就看出來，這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
至于婁天欽……他更費油。
婁杰鋒揉了一陣子太陽穴，旁邊就有人問他蘋果怎么賣。
“十塊錢。”
“上回還是八塊九。”對方提出質疑。
婁杰鋒好歹在東亞呼風喚雨過，現在卻周旋在這塊兒八毛的，他不耐煩道：“上回有活動，現在活動結束了，看你是熟人，給你九塊六。”
那人挑挑揀揀弄了一兜子遞給他稱。
羅艷榮從外面回來，看見買水果的客人，張口就喊哥。
“有一陣子沒來了，上哪兒瀟灑去了？”
羅艷榮跟誰都是自來熟，不知道的，還以為整條街都是她家親戚呢。
“瀟灑什么呀，最近都快煩死了，去年大兒子才結婚，我這還沒緩過氣來，小兒子今年就問我要婚房了，我苦了一輩子，攢的那點棺材本，全花在那倆兒王八蛋身上去了，就這還沒落到一句好。”
羅艷榮安慰道：“不管怎么說都是兒子，你以后動不了了，還不得指望人家照顧啊。”
“照顧個屁，這兄弟兩個見面就掐，見面就掐，搞得跟仇人似的，指望他們給我養老？做夢去吧！”
“肯定是你偏心吧？”羅艷榮問。
“哎，都是他奶奶惹的禍，當初我說只要一個，她不肯，非得叫我跟媳婦再要個女孩，為減輕我們負擔，把我大兒子帶在身邊養了，呵~這下可好，第二胎還是個兒子，老大給老太太養熟了，不肯走，我們也沒轍，就只好帶著小兒子這么將就過著，等老太太去世，我們把老大接回來的時候，你就看吧，兩人就跟斗雞似的，整天打架，往死了打。”
婁杰鋒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這不就是婁天欽跟陸青龍的寫照嗎？
“哎，兄弟兩個沒有感情，我能理解，可你知道吧，昨天商量小兒子婚事的時候，老大居然跟我說，以后養老，他跟他弟弟一人一個。”
羅艷榮：“啥？什么一人一個？”
“意思就是，老大養他媽，老二養我。這特么叫什么事兒？”那人搖頭嘆氣：“我就羨慕像你們這種只有一個兒子的，不煩神。”
羅艷榮：“大哥，沒到那份上，別這么悲觀啊。”
“快咯，我已經六十多歲了，還能蹦跶幾年啊。”
那人拎起水果，搖著頭走了。
羅艷榮一回頭，發現婁杰鋒一臉木訥坐在那兒，她驚叫：“哎？大冷天的，你咋出那么多汗？”
婁杰鋒：“沒什么，空調開的有些高了。”
……
陸青龍暈倒之后，婁天欽怕他死了，便讓王浩把醫生叫來替他處理下傷口。
這種活兒一般都是趙醫生來做，來之前王浩說都是皮外傷，到了地方趙醫生才發現，皮外傷是不假，可皮外傷也分等級。
“他失血過多，得輸血才行。”
王浩：“輸唄。”
趙醫生：“我沒帶血漿來，也不知道他啥血型，王浩你知道嗎？”
王浩：“我又不是他爸，我怎么會知道。”
趙醫生沒轍，只好先弄點陸青龍身上的血帶回去化驗，等高清楚血型之后再過來。
而他采血的舉動卻令婁天欽想起昨天那一幕。
婁杰鋒昨天的確有些古怪，起初以為他是來勸和的，老頭子年輕殺伐果斷，老了竟生出了一顆菩薩心腸。
所以，婁杰鋒提出想見陸青龍，婁天欽先把丑話說在前頭，省的老爺子回頭圣母心泛濫。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婁杰鋒只是替陸青龍擦了一下血，然后就沒下文了。
婁天欽鬼使神差的問趙醫生：“老爺子最近有沒有去過醫院？”
趙醫生回頭：“哦，昨天來了一趟。”
婁天欽心臟一緊：“他去干什么了？”
“說是替個朋友做一下親子鑒定，老爺子真是有意思，弄了個的手帕過來，取血的小姑娘搞了老半天。”
王浩跟阿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爺替誰做親子鑒定？紅將軍？他們倆兒關系到這份上了嗎？
婁天欽呼哧一下站起來，目光牢牢地鎖死在陸青龍的臉上。
“檢驗結果是什么？”他咬牙問道。
“親生的。”趙醫生取血完畢：“等確定了血型，我再過來。”
醫生走后，婁天欽垂手站在原地，身形宛如雕塑。
一個很恐怖的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
難道陸青龍是他爸的私生子？
與此同時，王浩也在想這個問題，心說這貨別特么是婁家散落在外的什么人啊。
走出地下室，婁天欽忽然道：“王浩，你去替我辦件事。”
王浩菊花一緊：“額……什么事。”
“去弄點老爺子身上的東西。”
王浩菊花縮得更緊了：“少爺，您該不會是懷疑，他跟老爺……”
婁天欽：“不要廢話，去辦。”
王浩頓時一個頭有兩個大，這叫他怎么弄啊？做dna要么是毛囊，要么是血液，要么是唾液。
三樣東西，哪一樣都不好弄。
薅老爺子頭發，割老爺子一刀，或者掰開老爺子嘴……
這時候，阿城就特別的想念李小甲，這種得罪人的活兒，他最適合干。
“對了少爺，我想起來了，昨天老爺子去驗dna，那他肯定提供了自己樣本，您可以直接跟老爺子提供的樣本做比較，如果有關系，那就說明，陸青龍是……老爺子的私生子，如果樣本跟您沒關系，那就是老爺子替別人驗的。”王浩急中生智道。
婁天欽看了看他：“……好像也對。”
王浩默默地替自己擦了一把汗，呼~
……
仁愛醫院
趙醫生感覺婁家最近事兒特別的多，昨天老子過來驗dna，今天兒子過來驗，這倆兒父子想干啥呀？沒事盡驗dna玩了？
“昨天老爺子的樣本沒丟吧？”
“沒丟，趙醫生，怎么了？現在要丟嗎？”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臉的疑惑。
趙醫生：“丟什么呀，再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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