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嶙峋的湖面倒映著對岸的萬家燈火。
之前，還叫囂著今天我倆兒必須沒一個的婁天欽卻坐在了在婁杰鋒之前吸煙的長椅上，指端夾了根香煙，吧嗒吧嗒的吸著。
婁杰鋒坐在他旁邊：“……我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其實我比你還懵。”
婁天欽低頭猛嘬了一口，吐出來后，蹙眉問：“我媽不是不能生嗎？”
“她那個身體素質，像是不能生的樣子嗎？”婁杰鋒回憶了片刻：“換做哪個女人，遭那一茬罪估計都活不了。你媽能活下來，那都是奇跡。”
婁天欽：“也是。”
婁杰鋒：“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什么不告訴你了吧。”
婁天欽低著頭：“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婁杰鋒：“那你還……”
婁天欽連忙替自己辯駁：“我只知道他跟你關系，又不知道他跟我媽……也有關系。”
婁杰鋒瞪圓了眼睛，果然是白眼狼，跟他有關系就痛下殺手，跟他媽有關系就坐在這兒吸煙？什么道理？
“合著殺我的種就沒事兒？殺你媽的就不行唄？”
婁天欽心事被戳穿，嘴上卻不肯承認：“沒有的事兒。”
婁杰鋒：“呵，虧得老子還為你著想。”
婁天欽聽得一頭霧水：“你為我著想什么了？”
婁杰鋒：“這事兒要是被你媽知道，你就沒媽了知道不。”
婁天欽搖頭：“不會，我媽不是這樣的。”
婁杰鋒冷笑：“你是不了解女人啊，她從小沒對陸青龍付出過一絲一毫，要是曉得兒子這么大了，她不得豁出命去疼？去寵？到時候，你就眼巴巴的看著吧，哼，還想殺他，你動他一根毛，你媽嘴巴子就上來了，你要不信，盡管去試試。”
婁天欽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嘴上沒吱聲，心里卻嘀咕了一句：才不會。
“您別在這兒挑撥離間了，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我媽拎得清。”
婁杰鋒：“好一個先來后到，那你聽沒有聽過，后來者居上啊？”
婁天欽：“……”
王浩這晚上啥也沒干，就聽他們爺倆兒互相戳彼此心窩子了。他內心瑟瑟發抖，心說，你們在這兒討論這些，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不過婁杰鋒所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依照羅艷榮的性子，知道陸青龍是親生子，那必定是要好好補償的。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陸青龍比你大差不多半年，按理說，你得叫人家一聲哥。”
婁天欽夾著煙頭，默默地又挨了一刀。
這草蛋的生活~
婁杰鋒見打擊的差不多了，火氣散去一大半，開始跟婁天欽言歸正傳了：“現在還想要他的命嗎？”
婁天欽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看婁杰鋒：“爸，現在不是我想不想要他的命，而是他……萬一要我的命怎么辦？”
婁杰鋒被噎住了。
“光腳不怕穿鞋的，陸青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養父雖說在監獄里服刑，可到底是吃著皇糧的，不用為了一日三餐奔波，我呢？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旦我出了事，我媳婦怎么辦，我孩子怎么辦？你不想他死，可我不想死啊。”
婁杰鋒：“那依你的意思……還是得殺他？”
婁天欽也開始頭疼了。
“我媽就他這么一個兒子，殺了他，我媽不就絕后了。”
婁杰鋒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你到底在說什么？你媽絕后，我不絕后唄？”
婁天欽：“爸——”
婁杰鋒開始計較了：“哎，別叫我爸，我還真不是你爸，往后，你叫我舅舅，爸這個稱呼，我承受不起。”
婁天欽感覺這個老頭現在是越來越小氣了，之前不過說了兩句重話，便一直記恨到現在。
“爸，我是認真的，沒開玩笑，放了陸青龍，他以后報復我怎么辦？”
王浩在心里默默的來了一句——他會不會報復您我不知道，但他報復我是肯定的，算了，還是先給自己賣個墳吧。
婁杰鋒：“你怎么就肯定，人家一定會報復你呢？”
婁天欽打量著婁杰鋒，又點了一根煙續上：“外甥像舅舅，我都這樣，何況是您親兒子呢。”
“說的也是，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鳥。你得小心點兒，過去的時候，多穿兩件防彈衣。”婁杰鋒舔犢之情在此刻體現出來了：“阿浩，陸青龍你就別管了，好好保護你家少爺。”
王浩一愣，又換人啦？
“哦……好的。”
婁天欽彈了彈煙灰：“這事兒還不能叫陸青龍知道。”
婁杰鋒：“那必須的，他知道，還有你什么事兒。”
婁天欽撇了他爸一眼：“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陸青龍這個人表面斯文，手段卻跟斯文搭不上邊，他對我媽沒感情，而且跟咱爺倆兒都不對付，萬一他利用我媽搞我們，咱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先前婁杰鋒以為自己考慮的夠全面了，沒想到婁天欽竟還有的補充條款。
不虧是他的好大兒，都曉得舉一反三了。
“不光不能叫陸青龍知道，還不能讓我媽知道。”婁天欽語氣比剛剛還要堅定。
婁杰鋒哼笑：“怎么？你怕失寵啊？”
婁天欽眼神閃了閃，矢口否認：“沒有，我這不是是怕我媽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嗎，萬一見陸青龍不買賬，脾氣上來給陸青龍一巴掌，保不齊陸青龍能還回來，那她老人家豈不是傷心死了。”
“他敢！”婁杰鋒冷嗤：“我非剁了他的手不可。”
婁天欽：“爸，在這件事上，咱們得統一戰線，我答應您留他一條命，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他再敢對我的家人，或者是對我挑釁，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您放心，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我先讓他三招。”
婁杰鋒知道，婁天欽能做出這樣的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行，就這么說定了。”婁杰鋒拍了拍婁天欽的肩膀：“把小米帶回來，從此以后，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婁天欽點點頭：“嗯，您放心。”
婁杰峰：“除了防彈衣，防彈頭盔最好也帶上，爸也不想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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