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天欽跟陸青龍越往里走,心里越慌。
“爸——”婁天欽圈著手心大喊。
陸青龍也跟著一起:“爸——”
周圍除了沙沙的落雨聲,竟沒有半點回應,婁天欽急了,連忙往更深的地方探索,忽然聽見背后啪嘰一聲,婁天欽回頭,竟看見陸青龍雙手撐著地面跪在那兒。
婁天欽嘖了一聲,本不想管他,可陸青龍試了幾次,還在原地趴著,婁爺敗興的搖了搖頭。
羅女士怎么生出來的兒子跟早產兒似的,渾身上下都不利索?
見陸青龍跪在那兒沒啥反應了,婁天欽走過去,伸腳輕輕碰了碰陸青龍:“哎,這才幾步路就腿軟了。”
陸青龍嫌惡的推開他的腳:“別碰我。”
婁天欽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你要是有什么閃失,全都算我一個人頭上,我冤不冤?”
陸青龍掙扎著爬起來,眼底一片冰冷,但說出來的話卻能叫人氣個半死:“所以你就拿腳踹我?”
婁天欽:“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踹你了?”
陸青龍看了看身上的污漬,指著其中一塊兒:“這是證據。”
婁天欽似笑非笑的盯著那塊泥污,反唇相譏:“小心護著,別一會兒蹭掉了,沒證據告狀。”
上面的兩個人不打架了,改為唇槍舌劍。
井底的兩位老人昂著頭,望著井口的那一片天。
婁杰鋒:“陸青龍年紀也不小了,有著落沒有?”
陸遜低下頭,望了望婁杰鋒,有些不高興:“哼,不知道他腦子想些什么,喜歡的盡是我看不懂的人。”
婁杰鋒一愣,瞬間來了精神:“有喜歡的人啦?”
陸遜很不情愿的承認:“嗯。”
“你不早說啊,誰家的姑娘?你打聽過沒有?”
陸遜:“哪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根本不合適,那臭小子一根筋,脾氣還犟得跟什么似的,我跟他說了好多次,他什么都聽不進去。”
婁杰鋒板起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孩子喜歡,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你娶,依我看,只要家室清白,人品過的去,其他的都無所謂。”
陸遜:“哪有你說的這么簡單。”
婁杰鋒:“你該不會是看不上人家吧?”
陸遜:“我看上有什么用?人家得愿意啊,不愿意,我能怎么辦?”
婁杰鋒:“誰家姑娘這么豪橫?”
陸遜:“豪橫也就算了,問題是,還是個嫁了人的,你說說看,怎么弄吧。”
婁杰鋒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嘶,這……這不行啊,陸青龍好歹是一手貨。”
陸遜猶如找到了知音一般,直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好歹是個黃花大……小伙兒,戀愛都沒談過,哎呦,我說多了他還生氣,叫我不要管他,你以為我想管嘛?我多大歲數了,跟我一般大的,誰沒有孫子孫女,他倒好,感覺自己十八歲,永遠沒有老的那一天,不能說,一說我就生氣。”
婁杰鋒非常能體會這種心情,想當初他也是這么過來的:“你別杞人憂天了,緣分還沒到嘛,等緣分到了,你攔都攔不住。”
陸遜撇了他一眼,心說,那就要看你兒子什么時候離婚了,婁天欽不離婚,陸青龍哪來的緣分?
“但愿這小子能想開點兒,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他要吊死……我哪來的臉下去見老太爺。”陸遜仰著頭,一臉惆悵。
婁杰鋒緩緩道:“我爸要是活著,估計能把整個東亞的姑娘都送到他面前,叫他可勁兒挑。”
陸遜笑了:“這事兒老太爺干的出來。”
婁杰鋒:“男人就是那么回事,估計陸青龍是見的少了,所以才一根筋,你也替他張羅著點,多叫些個姑娘跟他見見面,吃吃飯什么的。”
陸遜剛高興沒多會兒,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了:“我怎么沒有,我可勁兒給他挑,他一個都沒看上,哦,看上了一個。但你猜怎么著?那身段,那頭發……除了臉不一樣,其他簡直跟那結過婚的一模一樣,給我氣的,好幾宿沒睡著。”
婁杰鋒隆起眉頭:“什么姑娘呀,這么招人稀罕?”
陸遜:“我怎么知道她哪里招人稀罕?”
婁杰鋒:“你沒見過?”
陸遜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輕輕咳了兩聲:“見是見過,但我覺得不怎么樣。也不曉得陸青龍看上她什么。”
婁杰鋒:“人這輩子,選擇伴侶就兩樣,要么是有所圖,要么就是欲罷不能,光是聽你這么一說,我覺得陸青龍很危險啊。”
陸遜:“可不是嘛,活脫的情種,跟您當年有一拼。”
婁杰鋒感覺被內涵到了,連忙反駁道:“我跟蓉蓉男未婚女未嫁,我跟他可不一樣啊。”
陸遜:“拉倒吧,我都不好意思說了,少奶奶那會兒明明有男朋友,是你橫刀奪愛。”
婁杰鋒有些不高興了:“有男朋友怎么了?他們又沒結婚。”
陸遜:“反正你就是橫刀奪愛,陸青龍這一點得虧不像你,不然完蛋了。”
婁杰鋒一副看不上的樣子:“所以他才單身到現在,他但凡有我一半的本事,你現在說不定都抱孫子了。”
陸遜朝他翻白眼。
婁杰鋒:“你沖我翻什么眼睛?我說的事實。”
陸遜:“你知道那姑娘是誰嗎?”
婁杰鋒:“誰啊?”
陸遜湊近他,不懷好意道:“就是你家的兒媳婦。姜小米。”
本來陸遜是不準備說出來的,可婁杰鋒卻一個勁兒的往上拱火,陸遜索性攤開來講。
他心里不爽,也不讓婁杰鋒好過。
果不其然,當得知陸青龍心心念念的姑娘就是姜小米的時候,婁杰鋒立刻跟泄了氣的皮球,臉上什么光彩都沒了。
過了片刻,婁杰鋒比陸遜還要惆悵:“老天爺是我們婁家絕種啊。”
陸遜:“知道怕了?”
婁杰鋒很納悶:“他怎么跟小米……”
陸遜:“納悶吧?我比你更納悶,就你兒媳婦,第一次見面就叫我名字,沒大沒小,還問我為什么不找個班上,我看她熱得慌,給她點梅子酒嘗嘗,哪知道她貪嘴,把自己喝高了,陸青龍反過頭來怪我,說我灌醉她,呵,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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