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入獄前的所有物品，清點一下。”獄警將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在窗口前。
陸遜禮貌地笑了笑；“不用了。”
陸遜沒有拿其他的，只拿了擱在衣服上的扳指，而后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厚重肅穆的大鐵門朝兩旁移開，陸遜連忙用手擋住直刺而來的強烈日光。
待他適應過來，緩緩的放下掌心，便看見兩側居然停滿了轎車。
“爸——”
陸青龍快步走上前，還未挨到跟前，就被紅將軍伸出的手擋住了。
“別過來，晦氣。”
今宵連忙沖身后其他保鏢大喊：“樹葉呢。”
保鏢連忙從車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樹葉，今宵把捆扎好的樹葉交給陸青龍：“少爺，給。”
陸青龍接了過去，在紅將軍身上輕輕掃了幾下。
掃去晦氣后，紅將軍露出久違的笑容，目光逐一的從大家身上掃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今宵身上，原本都已經轉過頭了，卻又像發現了什么新鮮事似的，猛地又重新定格在他身上。
今宵被紅將軍略顯直白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
“將軍怎么了？”
紅將軍醞釀了片刻：“你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好像大一圈。”
今宵：“……”
接下來就是紅將軍跟陸青龍之間的父子情深。
“爸，南亞的花都開了。”
“是嗎？都種的什么花。”紅將軍迫不及待道。
陸青龍：“都是按照您素日里喜歡的品種。”
紅將軍拍著他的肩膀：“好，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只要是東亞人，甭管年輕時候干過什么，有多風光，老了都想弄快地種種花，種種菜。高級點的，養養魚養養鳥。
紅將軍感慨道：“除了花，我還得種點菜。”
陸青龍道：“好。”
紅將軍開始幻想未來的美好生活：“春天播種，夏天除草，秋天收獲。想想都有滋味。”
開車的今宵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這跟種罌粟有什么區別？
但是，溫情的時光也只持續了兩公里。
“你還沒有女朋友嗎？”
陸青龍：“……”
紅將軍側身打量著他，表情里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剛要開口數落，陸青龍對前排的今宵遞了個眼神。
今宵很識趣的升上了擋板。
車子的空間一分為二。
“我坐牢之前你是這樣，我坐牢出來了，你還這樣，你對得起誰啊？”
陸青龍：“您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我……”
“你不要總是拿這個當借口，這都多少年了？啊？八.九年有了吧？”紅將軍掰著手指給他算。
如若不是陸遜提醒，陸青龍根本意識不到，原來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我就算你八年，人生一共有幾個八年？你說說看，這么多時間用來干什么不好……哪怕你說你去戒毒……”紅將軍越說越氣：“我在里面度日如年，指望你在我出獄的時候能給我一個驚喜……我……我當初怎么就想起來把你給抱回來了呢？我抱誰也比抱你強啊！”
陸青龍不吭聲。
他不吭聲，紅將軍就越氣。
出獄之前，獄警跟他說，出去以后好好做人。
這才幾分鐘，陸遜就想殺幾個人泄憤了。
到了地方，車子停下，今宵替他們開門的時候，仿佛聞到了一股火藥味。
“將軍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開心啊。”今宵一臉擔憂地望著紅將軍氣呼呼的背影。
陸青龍淡然道：“跟你們沒關系。”
這時，一名留守的保鏢拿著一封請帖跑過來：“少爺，婁家派人送來的。”
陸青龍有些愣怔，有些想不通婁家怎么會給他們發請帖。
落款是婁杰鋒，上面寫著羅女士過大壽。
地址在老宅。
陸青龍把請帖交給陸遜，陸遜僅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給我干什么？”
陸青龍道：“如果您不愿意出席……”
“誰說不去了。”陸遜轉身瞪著他。
“哦，那我去準備禮品。”
陸青龍出去以后，陸遜把今宵叫了進來。
“將軍，您找我？”
“你們少爺每天下班都干什么呀？”
今宵：“吃飯看書睡覺。”
陸青龍的生活比樸世勛還要簡單，樸世勛偶爾還約魏少雍打個拳，亦或者跟人家對飲兩杯。
陸青龍卻活得跟個死宅男一樣。
陸遜心想，這幅模樣，能找到對象那真是有鬼了。
“你呢？”陸遜忽然將矛頭對準了今宵：“你家少爺沒有，你有沒有？”
今宵一愣：“……沒……沒有。”
“其他人呢？”
“都……都沒有。”
他說完這句之后，仿佛看見紅將軍眼睛里飄過去一排字幕。
——本將軍現在對你們這幫單身狗非常的失望。
——滾吧，滾遠點。
“將軍，我先出去了。”
陸遜連話都懶得說了。
……
姜小米進門這么多年，沒見過羅艷榮過過生日。
起初以為羅女士不愛過生日，畢竟，她是那么在乎年齡的人。
直到最近才知道，羅艷榮早產那天，正是她的生日。
誰會在自己兒子的忌日那天舉辦生日宴會呢？
為了起到保密性，生日宴就定在老宅了。
說是生日宴，其實跟家宴沒啥區別，統共就請了兩桌。
“哇，婆婆你好漂亮啊。”姜小米牽著羅艷榮手原地轉了一圈。
羅艷榮今天算是盛裝打扮了，渾身金光閃閃，就連頭發絲里都裹著亮晶晶的配飾，燈光這么一打，鑲金邊什么樣，她就什么樣。
羅女士裝了幾天賢妻良母，準備今晚現個原形。
因為她酒癮犯了。
“晚上喝兩杯。”
“一定一定。”
傍晚，流云拂過天際，一輪紅日半掛在天邊。
婁家的門楣還跟以前沒有什么變化，闊別多年的紅將軍站在門口，目光里全是懷念。
進了中庭院，陸遜下意識的朝一旁看去。
過了片刻，他皺眉：“不對啊，我記得這里種得應該是顆梅樹。”
那棵樹是老太爺的父親在老太爺出生后種下的，后來被老太爺繼承了。
它見證了兩代人的起起伏伏。
印象中，一到冬天，梅花綻放如火如荼，美不勝收。
陸遜怕自己眼花，特意走過去辨認：“哎？怎么變成桃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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