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修繕竣工那天，羅女士讓婁天欽帶陸青龍四下逛逛，熟悉熟悉環境。
婁天欽活像黑心導游遇到一毛不拔的旅客，全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參觀到擺放收藏品的小閣樓時，陸青龍看見架子上擺了許多獎杯，墻上還有用玻璃框裱好的獎狀，上面署名全是婁杰鋒，
同為學霸的陸青龍就問了：“怎么全是你爸的，你的呢？”
“我的老師一般都口頭表揚……”
陸青龍滿腹質疑，卻沒辦法證明婁天欽說謊。
當接到樸世勛的電話，讓他帶婁世霆去開家長會時，陸青龍幾乎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
婁家那幾個孩子他都見過，但要說印象深刻，大概只有婁世霆。
因為他最像婁天欽。
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倒想看看，跟婁天欽最像的這個孩子，在學校里是什么樣。
“您好，請問您是誰的家長？”
陸青龍：“婁世霆。”
老師微微一愣，將陸青龍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你是他們家的……保鏢？”
以往的家長會，都是杜烈來，老師便理所當然的認為眼前這個樣貌斯文的男人也是保鏢。
“我不是保鏢，我是他……他大伯。”姑且這么叫吧。
老師更吃驚了。
這個時候，陸青龍還不知道，老師吃驚并不是婁世霆有大伯這個親戚，而是……這個親戚居然愿意來給他開家長會。
門口家長陸陸續續走進來，各自找到自家崽兒的位置坐下。
有人叫老師出去有事，老師跟陸青龍打了個招呼：“你先坐，我一會兒就回來。”
老師走了，陸青龍才想起來，他不知道婁世霆坐哪兒。
他按照以前上學時，老師安排坐位的標準，揣測婁世霆的寶座。
第一排一般都是給近視眼，或者是個頭比較矮的同學坐。
以婁世霆目前的身高，第一排肯定沒有他的份。
第二排……也不太可能。
第三排坐滿了，第四排空了三個位置。
陸青龍鎖定那三個位置，感覺里頭肯定有一個是婁世霆的。
隨著家長增多，教室里的空位逐漸開始減少。
待第四排空出的位置現在只剩下一個的時候，陸青龍昂首闊步的走過去。
剛要坐下，忽然身后傳來聲音：“對不起，這是我兒子的位置。”
陸青龍詫異的回頭，看著身材魁梧的男人：“你兒子的？”
班級座位都滿了，就剩下一個空位置，如果是他兒子的，那婁世霆該坐哪兒？
“那個……那個大伯，婁世霆的大伯。”老師不知何時進來了。
陸青龍扭身看向講臺上的老師，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老師指了指緊挨在講臺邊上的小桌子：“你的座位在這兒。”
陸青龍：“……”
最后一排到講臺的距離差不多七八米的樣子，陸青龍卻走異常艱難，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那個位置，屬于流放之地，嚴管地帶。
據說能坐這個位置的人，不是老師的心腹，就是老師的心腹大患。
陸青龍坐下之后，發現臺下有個人挺眼熟，定睛一瞧，居然是李小甲。
陸青龍剛進來的時候，李小甲就看到他了，本來想喊來著，可因為有老師在，他不太敢。
蔣星河跟婁世霆雖然是一個班，但每次開家長會，都得來兩個。
一個負責挨罵，一個負責接兩個娃回家。
李小甲偷偷地朝陸青龍點了點。
陸青龍假裝不認識他。
老師在講臺上整理試卷，而這時候，所有人的視線仿佛都落在了陸青龍一個人身上。
因為他的位置實在太突兀了。
陸青龍越坐越不是滋味，索性給自己找點事兒做——替婁世霆整理課桌。
陸青龍隨便拎出來一本，發現全都是卷邊的。
除了書本卷邊，作業本也是卷的。
翻開一頁，龍飛鳳舞的字跡讓陸青龍開始以為是英語，重新看封面，發現是數學。
在他整理的時候，不知從哪本書里掉出來一張紙。
上面赫然寫著——抽屜里有瓜子，不想聽老師講廢話，可以吃點兒，桌子底下有飲料隨便喝。
陸青龍鬼神神差的側了側身，底下果然排列了一排不同品種的飲料。
他伸手在桌肚里掏了兩下，果然發現了瓜子的外包裝。
老師整理好試卷，宣布家長會正式開始。
“這次我們班的成績相比上一次，還是有進步的，尤其是數學，平均分已經到達九十六點七了。現在我把卷子發下去。一共三門。”
陸青龍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既沒有嗑瓜子，也沒有喝飲料，他聽得很認真。
老師說平均分九十六點七的時候，陸青龍開始在心里預估婁世霆的分數了。
陸青龍除了在恒盛地產擔任過樸世勛的助理之外，他還擔任過風險評估師。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通過數據看未來，考驗的不單單是專業知識的儲備，還包括精準判斷力。
陸青龍用自己引以為傲的專業能力，預判婁世霆的分數大概在就八十八分到九十三分之間。
老師逐一分發試卷。
一圈下來，有人嘴角上揚，有人眉頭緊鎖，有的惆悵搖頭……
卷子發到陸青龍手里的的時候，他第一件事是看名字。
沒錯，是婁世霆的試卷。
再看分數。
六十？
卷面很干凈，因為空出來的位置非常多。
陸青龍把卷子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兩遍，發現這小子似乎只寫了選擇題、判斷題以及填空。
計算題跟應用題全都空著。
三門功課全發下來之后，陸青龍驚訝了。
竟然全都是六十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最后陸青龍總結了一下婁世霆考六十的原因。
但凡寫了，都是對的。
但凡沒寫的，都是字多的。
不過，從分數來看……這小子倒是不偏科。
陸青龍將試卷折好時，就聽見老師讓家長打開孩子的鉛筆盒，里面有一封孩子寫給家長的信。
上面全都是孩子寫的心里話。
陸青龍打開桌上的鉛筆盒，取出信筏。
“按理說，這封信是寫給你們的，但是我們做老師的也想知道，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所以，請大家挨個上來，把孩子信讀一讀。就從……就從婁世霆這里開始吧。”
——學校食堂很難吃，還不讓說。
陸青龍倏地壓下信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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