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自己生下來就本科學歷。書看一遍就會背，看見花鳥魚蟲就能當場做出一首詩來。”
“可我不是啊，我不是神童，也不具備過目不忘的特異功能，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孩，我能力有限，我挖掘機可以橫著開，但看書的時候，豎著看一樣看不懂。”
“我真的很努力了，但我還是不行，這就代表我是個廢物嗎？”
李小甲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委屈。
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是代替蔣星河演講，還是述說自己的不如意。
跟蔣星河同桌的家長斜了一眼蔣星河滿分試卷，又看了看在臺上慷慨激昂的李小甲，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差生就沒有人權？沒有自尊？我要為差生發聲……我要呼吁所有家長，給差生多一點關愛，多一點包容，也許你們眼中的那個差生，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取得一份比你們想象中，更燦爛的人生。”
“謝謝大家。”
臺下一片詭異的寂靜，大家目送李小甲倉促逃離講臺的身影。
他們同時在內心升起一個聲音：她爸……應該叫婁天欽吧？
……
家長會結束了，按照慣例，陸青龍跟李小甲必須得有一個人留下來挨罵。
但是，陸青龍卻以一篇完美的演講稿，讓老師改變了主意，臨走時，她說了一句：“世霆還是很聰明的，好好引導，將來必定有出息。”
陸青龍不知道婁世霆往后是不是有出息，但他知道，開完這個家長會，婁天欽是死定了……還有李小甲。
“你們是一起的吧？”老師指了指李小甲問陸青龍。
李小甲連忙點頭：“沒錯，是一起的。”
他絲毫沒有想過，旁邊的陸青龍究竟想不想跟他一起。
老師嚴肅道：“你回去跟星河的父親說一聲，晚上我會打電話給他。”
李小甲：“哦，好的。”
聽他回答的如此干脆，陸青龍隱藏在鏡片后的眼神都開始變得憐憫起來。
……
啟明中學
陸陸續續的人群從學校里走出來，樸世勛一只手搭在樸雋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替他拎書包。
樸雋低著頭，一副看起來不是太高興的樣子。
這次，樸雋馬失前蹄，成績從年級第一，落到了年紀第五。
這是他念書到現在第一次考這么差。
上了車，樸世勛問他：“想吃點什么？”
樸雋沒胃口，搖搖頭道：“我吃不下，我想回家。”
樸世勛啟動車子，開了一截子路以后，他說道：“人不可能永遠都是第一名的，你也得允許別人同你一樣優秀。”
樸雋低著頭，悶聲道：“爸。我難過不是因為我考試考了第五，而是我的計劃被打亂了。”
樸世勛：“可以分享給我聽一聽嗎？”
樸雋：“我計劃過完年再跳一級。”
樸世勛眼底劃過一絲驚詫：“據我說知，啟明中學沒有跳級這一說。”
“在我來之前的確沒有跳級這種事。但是，如果我每次測驗跟考試，都達到前三名的標準，他們愿意為我破例。”
樸世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后又接著道：“可你得明白，很多事，并非你努力爭取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的。”
樸雋：“不是說，只要努力就有結果嗎？”
樸世勛笑了：“如果光靠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那么這世上就沒有那么多遺憾了。”
樸雋聽得似懂非懂，又覺得他說的這些跟自己關系不大，他落寞的重新低下頭。
樸雋功利心很重，屬于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雖說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但是，在樸世勛的設想中，樸雋應該跟婁世霆一樣，活得瀟灑又自在，完全不顧及周圍人怎么看他。
這樣才叫逍遙。
樸世勛打著方向盤，車頭從街道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接著繼續說道：“這世上有太多東西是我們無法掌控的，拼盡全力去追求成功固然很重要，但如何面對盡力而為之后的失敗，更加重要。”
“如果只在乎一時的得失，最后留在心里的只剩下執念跟不甘心。”
“你得學會得之坦然，失之淡然，爭取必然。”
“我對你是沒有望子成龍這一說的，講真話，在你這個年紀，我未必有你現在這么優秀，所以，你已經讓我很驕傲了。”
樸雋突然反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告訴我，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樸世勛勾唇：“可以啊。”
樸雋又冷冷的補充道：“但是下一句卻是：心若有所向往，何懼道阻且長。”
兩句話，體現出來的卻是兩種不同的人生。
樸世勛選擇第一種，而樸雋卻更鐘愛第二種。
他想要的，就必須要得到。
“我們的意見開始有了分歧。”樸世勛并未生氣。
樸雋：“是的。”
從前樸世勛說什么都是對的，但隨著成長，樸雋自己也悟出了屬于他的道理。
“等你心情好些，我們可以深入的聊一聊。”
“沒問題。”
樸世勛：“現在你有胃口嗎？”
樸雋都要無語死了，搞半天還是要帶他出去吃。
他又不是小孩子，心情不好，吃頓好的就行了。
“爸，如果您真的約不到人的話，我可以陪您。”
“謝謝。”
樸雋沒說錯，樸世勛今天是真約不到人了。
樸世勛將車停在了一家高檔中餐廳的門口。
飯店整體結構仿造了古代宮殿，門口掛了兩排紅燈籠，穿著漢服前臺微笑著將他們引進去。
樸世勛事先在這里預定了個包廂，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只要達到最低消費就成。
樸世勛把東西放下后，去了一趟洗手間。
進去以后，有個中年男人正握著手機眉飛色舞的打電話。
“……那個死丫頭估計是怕了，所以才邀請我跟她一塊兒參加什么親子節目。”
“錢不給到位，我什么都不會跟她談的，而且這次，我要連本帶利的全都撈回來。”
“但我想知道，參加這個節目以后……萬一真的有作用，那她是不是就沒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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