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謝謝嫂子,這些都是我家小五從濱城給寄回來的,就給曲師兄留下了。”林長河把東西放到桌子上之后,就準備趕緊走了,時間差不多了,曲嵩該下班了。
“不用,不用,咱們兩家啥關系啊。”裴淑儀覺得林長河太客氣了。
“”沒事,這些就讓我曲師兄這段時間先湊合湊合吧,嫂子,我先回去了。”
“好,等立北回來,記得讓他帶著他媳婦來我們家吃飯。”
“好來,一定哈。”林長河把票裝好就趕緊離開了,出院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剛回來的曲嵩。
“哎,老林,你這是來找我的?”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提著飯盒的林長河正好進門。
“曲師兄,我來找嫂子的,事情都說完了,楊華還在家里等著我呢,先走了。”不等曲嵩反應,林成河趕緊回家去了。
“噯,你這。。。。。跑這么快干啥呀。”曲嵩還挺納悶兒的,“你說這老林,不就是他家老四要娶媳婦兒了嘛,至于這么緊張嘛,真是。”曲嵩搖搖頭,也不去管林長河了,直接回了屋里。
“回來啦,你在門口跟誰念叨呢。”裴淑儀剛把林長河帶來的東西收起來,只留下一瓶就放到了餐桌上。
“沒誰,就老林,他出門,我進門,碰到一起了,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匆匆就走了,哎,你說,不就是娶個媳婦嘛,這緊張的,人家又不回來。”
“哦,是老林啊,”裴淑儀就沒在意了,“對了,老林給你帶了些東西過來。”
“啥東西呀?這好好的,老林給我帶東西干啥?”曲嵩心里的疑惑更濃了,“對了,他來找你干啥呀?”
“老林來是為了酒票的事情,他手頭上沒這么多,知道你一向喜歡淘換這個,就來找我要了。”
“酒票?!壞了,這小子,”曲嵩趕緊往書房去,邊走還邊問裴淑儀,“你給了他多少?”
“啊?你說啥?”裴淑儀正在廚房洗菜,水龍頭里流水的聲音遮住了曲嵩的聲音。
“我說酒票你給了老林多少。”曲嵩趕緊進了書房,去翻看自己的庫存。
“哦,都給他了。你上次不是說了嘛,長河就是你親兄弟,既然是兄弟,那還客氣啥,我收拾收拾都給長河拿走了。”關掉水龍頭的裴淑儀,終于聽清楚曲嵩的話了。
“裴淑儀!!!!”曲嵩把自己平時方酒票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愣是一張都沒有找到。
“喊啥喊呀,不就是幾張酒票嘛,真是的,喊啥玩意兒喊,沒見老娘正給你做飯呢嘛,晚上不吃飯啦。”裴淑儀氣得一下子就把手里的菜給扔了。
“好,好,好,我錯了,我來幫忙,幫忙。”從書房出來的曲嵩趕緊走到了廚房,沒辦法,票都是小事兒,惹到媳婦才是大事。
“把這菜給洗了吧,我一會給炒了,人長河也沒白拿你的,給帶了些東西過來,說是他家小五從濱城寄回來的,那酒我看了,就是你上次帶回來的那種,還寶貝地不行,嘖,也不知道有啥好喝的,就擱桌子上呢。”
“哎,我就說呢,這是給我留了口糧了,嘿嘿,”曲嵩接著臺階兒就下了。
“就是,人家長河平時有啥好東西都給你送一份,這孩子要結婚了,正是關鍵的時候,那點酒票咋啦,別給老娘擺臉子,”
“我知道,我也沒說啥不是,就是發現酒票都沒了,一時間.......,嘿嘿。”
“行了,吃完飯你再去長河家問問,有啥需要幫忙沒有,咱老二結婚拿回,還多虧人家長河幫忙。”
“我知道,知道,沒忘,沒忘,淑儀,我剛才去了一趟國營飯店,買了份醬牛肉回來,晚上加餐,我給老大也大電話了,他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真的啊,老大也有段日子沒回來了,我也想孫女了。”
林長河到家的時候,楊華已經在做飯了,他放下東西就去廚房幫忙了。
飯后,夫妻二人又開始商量。
“我給做了條羊皮褥子,下午就做好了,用的是之前小五弄回來的那些皮貨和布,這是給新媳婦的,你要寫在信里。”楊華開始數落她這邊的準備工作。
“好,那立北呢?”
“立北的被褥都是年前新做的,全是當年的新棉花,而且小五當初買院子的時候,還又做了好幾套新的鋪蓋,夠用了。”
“這兒子結婚,好歹見新啊。”林長河說道。
“他當初去插隊的時候,從里到外都是新的,這被子褥子,都按照小五的要求在外面套了一層布罩,回頭拆下來洗洗再縫上,保證跟新的一樣。”倒不是楊華不心疼兒子,實在是沒必要,這滿打滿算立北那邊至少有四套被褥了,在靠山村那邊夠用了。
“行,那就聽你的,那咱多給寄點布票吧,一輩子的大事兒,讓孩子多做幾套衣服。”林長河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從衣服上多補貼補貼就是了。
“嗯,還用你說啊,我下午挨個轉了一圈為的就是這個事兒,換了足足十多米呢,夠用了。”
“這是想到一塊兒去了,行,那這就差不多了,錢的話,就給400塊吧。”
“好,那這手表票啥的還給嗎?”
“就不給了,男子漢大丈夫,想買的話,讓立北自己想辦法吧,咱們能幫的就這些了,對了,我去老曲家了。”
“去老曲家干啥?”
“諾,你看。”林長河把之前拿到的票都放在了桌子上。
“哈哈,你這是把老曲的家給抄了吧,這么多,喲,還有煙票呢,老曲不是就喜歡喝酒嗎?”
“是淑儀嫂子給我拿到,我是趁著老曲不在家的時候去的,不然,他能這么痛快?”
“那老曲得恨死你了,哈哈,你這是拿了人家的心頭好了。”
“這不時間緊嘛,回頭我攢了再給他便是了,再說了,我也不是空手上門的,我還給他帶了東西的,”林長河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他都是算計好的,正好跟老曲打了個時間差,將將錯過,要不然,這桌子上的票能拿來一半都是好的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淑儀嫂子是怎么知道老曲藏酒票的地方的?林長河還不等細想,楊華又開口了。
“這些就差不多了,咱們做父母的,能幫的都幫了,剩下的就看立北自己了。”林立北在農場的工資不低,每月還有技術崗的補助,剛發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還來信跟楊華說要跟大哥他們一樣,每月給家里寄錢。
當時楊華心里可欣慰了,不過回信的時候,楊華就給拒絕了,讓林立北好好照顧好自己和林立鐘,工資就不必給家里寄了。于是林立北就堅持每月給林立鐘零花錢,一個月十塊錢,不要不行的那種。
林立鐘呢,當面是收了,但是也都記賬了,還在給林爸林媽的信里說了,當然了,平時給林立北送東西的時候,除了父母給的那份,她自己也加了一份進去,只是林立北不知道罷了。
所以,按照林立北目前的工資來看,養他們兩口子自己是綽綽有余了。
“嗯,這成家了,也算是一家之主了,確實是該自己考慮這些了,之前老四在機械廠干臨時工的時候,也是有工資的,當時沒讓他往家里交,他手里怎么也得有個一百多,而且,現在的工資也比之前高多了,平時又沒啥要花錢的地方,估計也都攢著呢,行了,就這么著吧,我給二叔單獨寄點錢,讓他幫忙擺幾桌,請一請村里人,謝謝他們這段時間對老四和小五的照顧。”
“對,這個是得有,尤其是老支書,可幫大忙了,有他老人家在啊,我就可放心他們倆了。”
這章程大體都商量好之后,兩人就去休息了。
林立北跟許茜在郵局待了一會兒,分別給家里都去了電報,就回家了。
等林爸收到電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林長河去郵局給靠山村那邊寄包裹和信,三個包裹,兩份信,分別寄給林立北林立鐘兄妹,和林靖安夫婦。正好碰見了趙老頭家的女婿,趙愛軍的愛人,他就是負責給林家所在的那片區域送信件和包裹的,是認識林爸的,就把電報直接給了林爸。
林爸回家之后,就把電報給楊華看了,是林立北發來的,還略微有點長。
主要就是為了告訴林爸林媽他要結婚了,結婚對象是個很好的姑娘,哦,還提了兒媳婦的名字,叫許茜,也是下鄉知青,現在跟他一樣在農場。
看完電報,林媽就更放心了,這兩口子都在農場里,那這姑娘好歹是有工資的人了,一個雙職工的家庭,日子肯定是不錯的,現在林媽唯一擔心的也就是女方父母那邊了。
也不知道家里情況怎么樣,楊華可是知道的,附近幾條街,但凡家里有兒子的,大多是讓閨女下鄉的,當然了,他們家小五是例外。
這萬一兒媳婦家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兩人的日子還有的熬呢。
“唉。”想到這里,楊華就嘆了口氣,這兒子即將成家的喜悅也減半了。
“你他啥氣呀。”林長河看著剛才還好好的楊華,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嘆上氣了,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老林,你說這女方家里到底是個啥情況啊?”
跟楊華一樣擔心的還有許媽媽,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去上班,反正現在也是臨時工,還是自己的身體要緊。
自打去年,生了那場大病之后,許媽媽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沒了,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大閨女,竟然為了一個剛認識一年的外人來騙她,一想起來就傷心。所以,許媽媽把更多的期望就放在了小閨女許茜的身上,不這樣也不行了,誰讓她就生了兩個閨女呢,連個兒子也沒給老許家生。
這剛在家里躺了一個多小時,就聽見送信的郵差在自家門口喊了,說是有她的電報。
許媽媽里面就起來了,這準是許茜來的,小閨女平時都是寫信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會發電報回來。
許媽媽在看到電報之前,想了無數種可能,連家里能拿出來的錢都在心里過了一遍,卻是萬萬沒想到,許茜來電報,竟然是告訴她和許爸兩人,她已經跟人登記結婚了。
這個消息對許媽媽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去年大女兒也是這樣,不聲不響地就在鄉下結婚了,對方雖說家是縣城的,但是沒工作,老大騙了家里的錢給那男的買了工作,這才把許媽媽給氣到。
當時許媽媽給氣得喲,你說說,老大這騙家里的錢也就罷了,你好歹花自己身上吶,結果這給蠢得,花了錢,買了工作,卻給了男方,以后有她后悔的時候。
話說回來,許茜這孩子平時挺穩當的,怎么會突然就結婚了?
這男方也沒帶回來給家里看看,之前寫信回來提也沒提一句,就不怕被騙了?
許媽媽,又氣又急的,干脆下午就買了票去了老許所在的農場。
“老許啊,你說說,咱們是啥命啊,老大老大是這樣,許茜也是這樣,咱們生了倆閨女,到頭來,結婚都不給家里說一聲啊。”許媽媽姜聞英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好在老許在農場的人緣不錯,有自己一間單獨的宿舍,不至于讓姜聞英去住招待所。
“行了,你先別急,茜茜跟老大不一樣,老大那是犯蠢,茜茜必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許爸也是著急,但他還是相信許茜的眼光的。
“什么有自己的原因,難道這對象這么見不得光嗎?事先提也沒提一句,說結婚就結了,人也沒帶回來讓在咱們見一見,跟老大有啥不一樣的,你說我命怎么就這么苦啊,嗚嗚。”
“好了,茜茜有自己的分寸,你看孩子這雖然結婚聽突然的,但是她沒騙咱們呀,對不對。”許爸擔心姜聞英的身體,只能不斷地往好的方面說著,其實他心里也沒底,閨女平時再靠譜,她也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娃娃,許爸也擔心閨女被男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唉,我是擔心咱閨女被那男的給騙了,”姜聞英哭夠了,也想明白了一些。
“嗯,這事啊,我來辦,實在不行,我就去那邊一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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