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九功垂首,好似有些靦腆,皇帝又笑道,“起身吧,為這點事兒就這般惶恐?你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大事的人,這些小事情哪里能叫得了你的心神。”

  卻見梁九功抬手撓了撓后腦勺,好似不好意思的厲害,“奴才......”

  皇上一笑,“無妨,朕這個做主子的不在意,也沒說別的。”

  見此梁九功也知道自己的戲碼就該到此了,便喜,“謝皇上!”然后又恭恭敬敬站好,等著皇帝發話。

  畢竟剛剛他提的那個點兒,皇上還沒說什么呢,這會兒怕是也有些想法了。

  果然,皇帝翻開了折子,輕松笑道,“你也莫要拘謹了,盡可別跪在這兒礙手礙腳的了,宴中用具再有什么難的?

  罷了......去開朕的私庫吧,金銀器皿緞子什么的都走庫里。”

  聽了這話,梁九功心中一跳。

  魏珠的神色也變的厲害。

  皇上的私庫?其實也算是皇上自己的財產,那么皇上想給誰用,就給誰用自然是沒什么不對的。

  一般來說,后妃時不時也會得個從私庫里頭出來的賞,但這次不同啊。

  一場宴下來那要用多少?

  宗室命婦,后妃等等要至宴的人可不少,這都是要走皇上私庫嗎?

  金銀器皿這些雖說用完洗洗也能再收起來,但既然是用過了以后皇上再拿出來用,那不成二手的了?

  誰敢給皇上用次一級的東西?

  哪怕是不用了以后送人賞的,那怕是后妃誰不能給送了,再貴重的也不能說,不然......來個議論那就是,“喲......這不是以前瑜妃用的嗎?”

  你說說這膈不膈應?!

  后妃之間相處和順的本就少的可憐,誰不酸個幾句。

  若是一不注意給賜了,少不得還給瑜妃拉了仇恨,想到這里不等魏珠開口,梁九功便先一句道罪了,”皇上恕罪!奴才斗膽提一句。”

  “......說吧。”皇帝微微挑眉。

  梁九功再次跪下,為難道,“是奴才愚鈍,只......若是器皿緞子的都走皇上私庫,只怕......皇上要不得安生。”

  說完他低頭不敢看皇上臉色,這話也算得是提醒,可是這種事情又不好直接說出來。

  梁九功是個機靈人兒,知道在什么樣的時候說什么樣的話。

  青年的眉頭微皺,沉默下來。

  梁九功這句話雖然不好明著說,但康熙沒有細想心里卻也清楚的很。

  另一側魏珠的臉色也帶了不贊同,見皇上沉默,還以為皇上是在猶豫,于是他說得更是直接,“宮里還有昭妃佟妃娘娘的......往日里還有皇后娘娘,景仁宮如此確實顯得浪費,之前連著太子......也跟著規矩走的。”

  聽此話,跪著梁九功眼底閃過一絲暗色,他不喜歡從一個下人嘴里聽到類似意味著“瑜妃娘娘不配”這樣兒的話,哪怕自己也是個伺候人都下人。

  魏珠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個人能聽明白。

  不過,梁九功還是飛快掩下自己心底的情緒,他不能主動提這事兒會給瑜妃娘娘落下的“不便”,他畢竟是皇上身邊是人,這幾日他本就已經逾矩的去幫襯景仁宮了......說得多了,免不得要叫皇上多想。

  那般康熙也聽懂了,就是因為聽得明白,想得也清晰,他反而不高興起來。

  他面沉如水,手中御筆一個用力就捏碎了,“閉嘴!”康熙不高興點有很多,比如有人“貶低”了他的心頭愛,多聯想下還有他心頭愛的兩個心頭愛,那兩個心頭愛也是他的心尖尖呢。

  說是不配,他痛了幾個時辰的都不配嗎?!

  魏珠見此,自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惹了主子生氣,他心頭大駭不已,撲通一聲跪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他雖然還是沒有弄明白為何皇上生氣至此,但他瞧出來了皇上眼底的冷意。

  作為一個伺候皇上多年,且忠心耿耿,心里眼中只有皇上的奴才來說,這已足夠叫人惶恐。

  他連磕三個響頭,腦袋都撞到地上了也沒得到任何回應,明明人在室內,魏珠卻只有一陣冷風呼嘯吹過,讓人心底發涼。

  他的臉色愈加蒼白了,額頭也滲出汗水來了,身體抖動得如同篩糠,“奴才知錯了......”

  康熙冷冰冰的看著瑟瑟發抖的魏珠,心中不耐在增加。

  那邊梁九功靜默著不出聲,他一早就說了魏珠這般不管不顧沒有理智一樣“體貼”著皇上,再加上他那張破嘴,早晚要出事兒。

  如今看來,皇上對魏珠的忍耐是已在大幅度的下降了。

  梁九功這么想著,卻是不敢多說什么,但這般情況也不能一直這般靜默著啊,于是他然后又小心翼翼道,“那奴才......”

  聽到梁九功的聲音,龍袍青年回過了神來,壓下自己心頭的不悅。

  他也想到之前來梁九功說道的自己揣摩圣意的話.......梁九功確實向來會揣度圣意,不過.....確實是不叫人生厭,倒是魏珠這般......

  腦中一想到魏珠,康熙就就又想起來對方剛剛那番“不配”的話,他不在意是不是合理,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做皇帝的不高興了!!

  此等小事兒,換個說法不行嗎?

  就像是梁九功這般?

  魏珠?

  呸!狗都嫌!

  雖然這般想著,不過也正因為這般想,也代表著康熙將這件事兒給壓下了,畢竟魏珠是伴了他多年的人。

  不過......還是叫他先跪著吧。

  皇帝在想到最初問了魏珠卻沒得個回復的話,他略側首,便看向梁九功的方向,淡淡問道,“景仁宮那邊可有什么安排、”

  梁九功聽了皇上那不知情緒的話,也不曉得皇上還生不生氣,但他明白這會兒皇上對情緒是壓下了,遂老實的回答道,“景仁宮里也是在為二阿哥三阿哥的抓周宴忙活著呢。”

  口中說著這樣回答,梁九功腦瓜子一轉也領會到皇上其他的意思,便又補充道,“瑜妃娘娘自來是個灑脫[不在意這樣重要的事兒]慈軟之人,愛子心切不愿在這樣兒的事兒上為難兩不知事兒的阿哥,且.....瑜妃娘娘也不愿欺君.....”

  皇帝:“.......”雖然一早兒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康熙還是有些遺憾,不過......遺憾之余,他那張俊致的臉上.....倒是陰轉晴了好些。

  他心里道:其實在這點上他不介意心肝兒欺君啊!

  雖然心里有著這樣的嘀咕,但顯而易見的.....皇帝并不著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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