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低於九頭水蛇的恐怖符源，在上空猛然炸裂！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黯淡，烏雲大片大片匯集，集中在懲罰者小隊上方……
這種符源強度並不是來源宗臣自身，此時的宗臣更像是一個起點，仿佛在用他體內所剩不多的符源溝通天地，召喚出足以改變天象的恐怖存在。
瞬間，飛速匯集烏雲開始旋轉，在天空正中形成深邃的空間，內部光滑如鏡，繁複的紋路一片接著一片從鏡中浮現，消失，再浮現…如同某種奇異花紋，每一個筆畫都蘊含著難以言喻的遠古氣息。
驚駭之餘，莫測眼神猛然一凝。
這花紋…似乎是某種語言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每個花紋紋路都有極多個體組成，就像是一個個文字依次排列的句子，組成某種深奧晦澀的複雜含義…
這的確是一種語言！
莫測極目注視，卻無法確定這種語言是什麼……他很想將每一個句子盡量記住，卻發現這幾乎不可能。
有太多的繁複筆畫，每句話都不完全相同，而且在黑色鏡麵上忽隱忽現，前後翻滾，每一條紋路停留的時間都極為有限。
隻能確定一點，這應該不是最為熟悉的象形文字。
忽然，雷鳴響起，一條又一條閃電從烏雲內呈現，在黑色鏡麵上聲聲炸響…周圍數根電線桿上的電線炸裂，雷弧閃爍，延伸…紛紛被連接到黑鏡之上。
不僅山丘，山下同樣如此，遠遠遙望的街道上，房屋上，凡是熱泉市有電線的地方，無數雷弧從線路上躍然跳動，電流仿佛活了一般，紛紛連接向天空，連接到烏雲翻滾的黑鏡…
城市仿佛變成藍色雷弧叢生的草原！
黑鏡似乎在吸收整個城市的電力，或者是符源能量！
充能後的黑鏡雷光湧動，忽然更加深邃，變的通透，仿佛黑洞一般……
一個並不高大的黑影從鏡中緩緩浮現，化為一個似乎由烏雲組成的人形，身披掩蓋身形和麵容的黑色鬥篷，仿佛古老神話中的神秘巫師。
恐怖的符源正是從黑色鬥篷中傳來，符源波動的強度竟然比九頭水蛇絲毫不弱！
黑色鬥篷成型後，天空上的黑洞飛速消散，烏雲仿佛雪水一般飛速消失……
又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剛才的異變是潘多拉傳送陣！莫測豁然明白。
為了應對眼前的九頭水蛇，宗臣不得不向總部求援，他用某種契約能力或者契約物品聯通潘多拉總部，總部開啟了直通這裏的傳送陣……那麵黑鏡，那些烏雲和雷電異象都是傳送陣開啟帶來的——那可是青級契約物品！
傳送陣隻能傳送青級及以下等級契約者，而眼前黑色鬥篷狀態虛幻——應該超過了青級，是更高級契約者通過傳送陣抵達的力量投影！
宗臣說過，傳送陣不但會消耗源石，傳送青級以上的力量投影會引發一定的代價，也就是說…傳送青級以上力量會讓傳送陣超負荷運轉，剛才傳送時吸幹了整個熱泉市電力…超負荷運轉需要更多的能量，電力同樣來源於符源之語。
在一天之內，在同一場戰鬥中，莫測對於契約世界頂層的認知被不斷刷新。
“我們遠離這裏！”宗臣轉頭看向眾人，沉聲說道：“接下來的戰鬥不是我們能參與的。”
阿卡麗使用了呼吸藥劑，這讓她具備在水下短暫呼吸的能力，隻是無法控製身體，劇烈翻滾後昏了過去…幸好剛才已經醒來，爬出廢墟與眾人匯合。
懲罰者小隊很快撤離，與楊儀等人匯合，遠遠圍觀。
青級契約者的碰撞，的確已經不是能參與的範疇……
黑色鬥篷的渺小身影迎風漂浮，散發出讓人窒息的恐怖符源。
九頭水蛇昂首對視，巍然不懼，齊聲嘶吼。
驚天動地的激烈碰撞瞬間展開！
黑色鬥篷身形不動，符源四散，四麵土牆從地麵上兀然出現，快速拔高，竟超過九頭水蛇的身軀。
他的能力是控製土壤!
土牆飛快合攏，形成方形尖塔般的建築，將九頭水牢牢蛇鎖在中央。
幾個呼吸間，方塔內部的衝擊顯現，土牆頓時上千瘡百孔，越來越多的水柱噴出，洶湧的流水重新匯集成在一起，組成九頭水蛇……
蛇頭同時抬起，張口，噴出一顆又一顆淡藍色的水球。
每一個水球蘊含的符源都讓人感覺心悸…
水球衝向天空，竟顆顆漂浮在半空，漂浮在黑色鬥篷周圍，幾個呼吸間便有上百個之多，將黑色鬥篷困在中央。
所有水球突然旋轉，竟同時向黑色鬥篷衝去！
黑色鬥篷避無可避，一顆又一顆水球在碰撞後猛然炸裂，凜冽的符源炸裂，天空中仿佛下了一場暴雨。
所有藍色水球炸裂之後，黑色鬥篷仍然矗立，隻是如同烏雲般的身影黯淡了數分。
突然…九頭水蛇身形飛速下降——它身下山丘突然形成一個巨大深坑。
周圍泥土不斷翻湧，仿佛被無形的巨犁犁過一般，整個興隆山莊的廢墟不複存在，變成了山丘的一部分……一層又一層土壤不斷湧入深坑，將九頭水蛇埋葬其中。
山丘頂端仿佛變成了一片荒地，中間聳立一個極高的土包，如同為九頭巨蛇搭建墳墓。
忽然，無數噴泉從各個位置噴發出來，足有數十米高！如同地下水再次沸騰！不斷衝破地麵的阻隔，飛快匯聚。
又一隻九頭水蛇飛快成型……
山丘上變成了洪水與土地的搏鬥，強橫的符源一次又一次對撞，每次碰撞都會引起風暴亂流，引起符源震動。
忽然，黑色鬥篷的微小身影猛然黯淡，極為強橫的符源瞬間四散！
地麵上長出無數隆起，密密麻麻生長出許多泥人，每一名都有兩層樓高…無數泥人同時衝向九頭水蛇。
一個又一個泥人瘋狂撞向九頭水蛇，每一次碰撞都會讓水蛇失去大量水分，痛呼翻滾……
地麵上仍然有泥人不斷出現！不斷奔跑，不斷衝向水蛇。
“你…必死無疑！”
天空中虛幻的黑色鬥篷忽然開口，聲音仿佛聯動天地。
忽然，九頭水蛇猛然爆裂！
如同自爆一般！
水浪飛濺，巨大的符源能量連帶著如同洪荒般的毀滅氣息，將所有泥人盡數湮滅，整個山丘上如同山洪爆發。
塵土飛揚，泥土四濺……
這爆炸竟然急速擴散，覆蓋整個山丘，爆炸產生勁風瞬間四散。
天空中的黑色鬥篷沒能幸免，身形再次黯淡幾分，仿若透明。
整個山丘頂端竟形成如同蘑菇雲一般氣浪，不過並不是爆炸的火光，而是泥土與液體的混合物。
黑色鬥篷停手……又猛然抬手。
一麵又一麵土牆從山丘上升起，將爆炸的氣浪封鎖其中，再緩緩壓下…山丘頂端的塵土飛揚頓時被吞沒，再次消於無形……
隻是……九頭水蛇消失了！
黑色鬥篷懸浮半空，催動符源，深入地下…卻依然毫無蹤跡。
許久之後，黑衣鬥篷似乎發出一聲歎息。
身形越來越黯淡……
………
懲罰者眾人。
宗臣很快收到了通訊消息，眉頭深索，轉頭環視眾人：
“逃了！”
“艾良…不，那個九頭水蛇用自爆掩蓋氣息，逃掉了……總部那邊已經通知！”
“逃了…艾良呢？”楊儀問了一句。
“同樣消失了……”宗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青級契約者的戰鬥，很難快速分出高下的。”
“以那個九頭水蛇的級別，想要帶著一個人逃走並不難，就算是首席級別的投影也無法限製，甚至無法追蹤。”
“對我們來說，這已經是相當樂觀的情況！畢竟，第五首席大人隻是投影，實力並不比九頭水蛇強多少，能將對方嚇走已經頗不容易……再耗下去，第五首席大人投影過來的力量會最終消散，卻不一定能殺死對方。”
說完，他轉頭看向楊儀，看向薇拉，目光最終落在莫測身上：
“我們嚴重低估了對手！誰能想到，艾良身後竟然是青級契約者！”
“青級流亡契約者，這已經是近三十年來沒有出現過的大案子了……這艾良到底是什麼人？天啊！你們竟然查出這麼大的事件！”
“如果不是破例使用傳送陣，首席大人能投放力量支援…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眾人沉默。
艾良逃了，到最後還是沒能拿下艾良…這就麻煩了啊！莫測有些頭疼。
早就懷疑艾良背後有隱秘組織，卻沒想到竟有青級契約者的存在，這更加說明這個隱秘組織的強大…
原本認為艾良走私武器是為了賺錢，但是有青級流亡契約者存在的組織會缺資金嗎？組織已經發展到相當強大的程度，還用苦心孤詣地搞什麼錢？這豈不是相當於讓阿裏爸爸去投資做蔥油餅連鎖店麼……
說不通的地方有很多啊…而且，隨著艾良的逃離，很多線索斷了。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符源波動…
黑色鬥篷竟然緩緩出現，出現在眾人麵前。
此時，被成為第五首席投影的黑色鬥篷身體已經趨近透明，幾乎隨時都會消散。
他的手裏還提著一個人……達斯·佛朗哥！
黑衣鬥篷將昏迷過去的達斯仍在地上，用遙遠天際般的低沉聲音說道：
“這個人，沒來得及逃走。”
“你們三人協同審訊，拿到對方組織的情報！”
宗臣三人抱胸鞠躬：
“謹遵您的意願！”
熱泉市監察署的幾人一時間沒做出回應……這倒不是他們的問題，因為越級太多了——懲罰者隻是基層公務猿，直屬上級是首陽行省監察部或者潘多拉總部的相應聯係人，離頂層大佬太過遙遠，缺乏認識。
第五首席也不在意，說完話後，身形便隨同符源緩緩消散……
宗臣指了指地上的達斯：
“總部會對青級流亡契約者有後續應對，不過那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撬開他的嘴！”
的確，達斯是艾良枕邊人，應該能得到不少重要情報……不然“第五首席”也不會讓宗臣三人留下參與審訊。
薇拉·亞曆山德拉轉頭看了看莫測：
“小莫，你在想什麼？怎麼一直出神。”
……剛才思緒紛飛，莫測琢磨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為什麼青級傳送門上會出類似語言的花紋？
為什麼會對那種花紋有熟悉感？
還有……
莫測連忙搖頭，找了個借口：“我在想的是……那個水影應該知道首席大人隻是投影，如果耗下去他贏麵很大，怎麼反而帶著艾良逃？”
宗臣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或許……跟他們某些目的有關吧，生死決戰並不是對方預期的目的。”
說完，宗臣再次查看通訊，似乎是來自總部的信息…他沉吟了片刻，忽然一笑：
“各位，青級契約者的事情總部會介入追查，我們隻要審訊達斯就好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先支付代價！”
“氣氛不要這麼壓抑！我們發現了重大案件，搗毀了興隆山莊，阻止了敵人的陰謀，單是走私軍火這件事就已經是頗大的功勞！”
“作為白衣，我為各位感到驕傲！”
功勞…後麵會有獎勵！莫測無所謂地攤了攤手，以後再想買源石費勁了。
不過，宗臣的話讓氣氛鬆了下來，大戰之後，疲勞感和原罪同時洶湧襲來，眾人已經開始支付代價。
莫測早就支付過了，他是堅決不會把代價支付拖到戰鬥後的…調戲黑風衣的時候就說過實話了。
薇拉·亞曆山德拉揮了揮手，表示不需要。
貓叔也早就支付了，隻是想不起來遺忘的是那些記憶…遺忘麼，當然想不起來了。
羅青還在僵化狀態，應該很快會醒來…麗貝卡同樣昏迷，一直未醒，反正睡覺也是保持沉默，代價順路就支付了——凱瑟琳夫人一直捂著她的嘴，怕她說夢話。
道格拉斯……已經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脫光衣服衝下山了。
重新化為人形的維斯托恢複人形，從“倉庫”中抽出兩根潔白的羽毛……皺著皮膚黝黑的眉頭，用極為痛苦的表情猶豫一番後，將羽毛丟在嘴裏，用力咀嚼，嚼碎……
最後吞下！
獲得飛行能力的代價是吃羽毛嗎？莫測驚訝了一小下……這看來是天鵝或者鶴類的長毛，可以用作鵝毛筆的那種，想必相當有嚼勁。
阿卡麗擺了擺手：
“我的代價需要在製作藥劑的時候支付…藥劑都是早就準備好的，保質期一周。”
“到底是什麼呢？你的代價…”薇拉頗感興趣地問了一句。
阿卡麗臉上一紅…轉頭看了看莫測，宗臣，還有昏迷的麗貝卡，這三個人都是剛喝過藥劑的人。
“那個……”阿卡麗咬了咬嘴唇：“我的代價就是製作藥劑的原料，需要我一直處在…哺乳期！”
宗臣作為白衣三人組的隊長早就知道，麗貝卡昏迷不醒渾然不知，莫測……嗓子忽然有種翻湧的感覺，想要嘔吐……
這是——真·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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