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牛祭祀一聲悶喝：“何故如此！”
聲音的方向，明顯是衝著麥克阿瑟·傑森去的。
他可是科欽勒姆的第一負責人。
此時的赫牛長老早就已經嚇的肝膽俱裂，支支吾吾：
“屬...屬下不知...屬下知道科欽勒姆的重要，從不敢馬虎懈怠。”
“科欽勒姆...科欽勒姆從原料到生產線屬下都竭盡所能令其完美，原料都是選用最好的，工人...工人也都是精挑細選之人，屬下更是派人晝夜看守科欽勒姆的生產，一有問題便立即處理，按理說...按理說不應該有問題才對...”
哎~~~聞言，莫測心下頓時歎了一聲，這麥克阿瑟·傑森真是典型的赫塞人，這麼忙於證明自己這邊沒問題，豈不是火上澆油？
赫塞人的傳統藝能二麼...自吹自擂的時候從來都是第一，有了問題推卸責任絕不對第二。
這事實擺在眼前，烏牛祭祀這位總經理更想聽到的是事故的原因，還有你的解決方案...想想吧，這個時候你應該勇於承認錯誤，然後在客觀層麵上去找個合理的借口，比如...即便是原材料上有什麼問題都好。
就算是杜撰的都好！那也不是你的責任不是?甚至還能直接推給已經滅亡的梅根家族身上，豈不落得一身輕鬆？
找到原因了，不是自己的責任，然後再承諾解決問題，想必烏牛祭祀的氣會小很多呢。
越生硬的托退，越不能解決問題，赫塞人就是從來不習慣肯承認自己的失敗，不懂正視問題才能解決問題的道理。
“那是何故？！”烏牛祭祀的聲音果然更加嚴厲了幾分，顯然對麥克阿瑟的這一番說辭並不滿意，語氣中有些憤怒：
“科欽勒姆為我南部落戰士提供武器，可謂重中之重，本尊將其全權托付與你，在科欽勒姆上花費了無數金元與精力，竟還會出現如此低級的失誤？”
“連槍都造不好，何談我赫塞人戰勝聯邦？”
“你若不能統轄科欽勒姆，就不要誤我南部落大事！”
這句話，說的頗重，竟是有要撤了麥克阿瑟·傑森赫牛長老之位意思。
烏牛祭祀很少說如此多的話，莫測在史詩那裏了解的情況正是如此，這一次說了這麼話，顯然也是動了真怒。
麥克阿瑟·傑森這個人骨子裏麵雖然也有著赫塞人的驕傲自大且不願承擔責任的毛病，卻也同樣有著赫塞人精於世故的狡猾，哪裏還看不出自己的處境，差點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要知道，從烏牛祭祀神降，讓莫測幫忙盯住這位赫牛長老的時候，就已經說明烏牛祭祀對他心有懷疑，人老成精的麥克阿瑟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不然，又何必要和莫測兩人達成同盟，想要私募軍隊作為最後的底牌？
饒是他反應不算慢，想起來之前與史詩和莫測結成的“同盟”關係，眼神飄忽地轉向莫測和史詩的方向，哀求幫助。
莫測心下嗬嗬笑了一聲，想了想，緩緩仰頭，舉手表示有話要說。
烏牛祭祀注意到新任青牛長老的動作，微微頷首，示意莫測發言。
莫測清了清喉嚨：
“回祭司大人，屬下與白牛長老二人曾跟隨赫牛長老參觀科欽勒姆，知道科欽勒姆公司的現狀。”
“哦？”烏牛祭祀聲音傳來。
“屬下眼見，赫牛長老的確在科欽勒姆上花了相當的心思，不可謂不努力，隻是出現這樣的情況，並非是赫牛長老一人之過。”
這句話一處，就連史詩都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他，旁邊的紫牛以及紅牛兩位也是。
“屬下並非回護赫牛長老。”莫測先是擺明立場，說明自己幫麥克阿瑟·傑森說話並不是私情，拱了拱手環視各位長老，最終仰頭看向烏牛祭祀：
“具屬下所知，槍械生產是相當講求工藝的製造業，從原料生產，到工人技能，無一不需要時間的沉澱，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技術。”
“我南方行省原本以農業為主，從未有過成熟的供應鏈以及生產技術，即便是學，也不是立即便能學會的，光是工人的熟練度這一點，就需要足夠長的時間！”
“上次，就在屬下跟隨赫牛長老參觀的過程中，屬下還是發現科欽勒姆諸多缺點和需要完善的地方，雖然赫牛長老認為已經足夠盡力，但是仍然不夠...屬下的意思是，與大陸上那些有著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武器製造工廠相比，科欽勒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聽這話，麥克阿瑟·傑森幾乎嚇得肝膽劇烈，在他看來，莫測這一番話像是在承認赫塞人不行，這簡直大逆不道，必然會讓烏牛祭祀震怒。
果然，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紫牛長老已經怒了，連請示的話都沒有，便高聲出言反駁：
“青牛長老胡說！”
“我赫塞人是大陸最上最具智慧之人，古老的鐵神曾經留下過傳說，即便是我們所用的數字，都是我赫塞人發明的！”
“大陸上其他武器製造工廠即便曆史悠久，但怎麼能與我科欽勒姆相比？你要知道，科欽勒姆可是祭祀大人親手操作，通過紅牛長老之渠道買回的最先進設備和最熟練的工人，應該遠超大陸最高水平才對！”
“出現事故，明顯是麥克阿瑟·傑森管理不善！”
莫測心下歎了一聲...果然，在跟特麼赫塞人說真話，他們絕對聽不進去的。
搖了搖頭，莫測抱拳看向烏牛祭祀：“祭祀大人，屬下覺得，承認差距才能縮小差距，正視問題，才能解決問題，屬下對科欽勒姆的現狀很難樂觀，如果故步自封，自以為是，又何談讓科欽勒姆更好？”
“科欽勒姆本來就是大陸最強的工廠！”紫牛長老依舊不依不饒：
“我赫塞人，是大陸上最優秀的人種，我南方行省，大陸最富有的行省。”
烏牛祭祀沉默著並沒有說話，似是俯視下麵幾位長老的爭吵。
莫測並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畢竟，自從知道烏牛祭祀是一頭牛開啟了靈智，他覺得還是很難理解牛的思維模式。
沒想到的是，旁邊的紅牛長老開口說話了，而且，竟是站在了莫測一邊：
“祭祀大人，屬下認為......青牛長老所言有理。”
“這句話說的很好，如果不能正視問題，又何談進步？”
“槍械出現問題，這是事實！如果不找到問題的根源，而是僅僅更換科欽勒姆的管理者，後續再出現問題的話，難道還要再重新選人？”
見到紅牛長老竟然幫著莫測說話，紫牛這才收住了聲音，沒有繼續高聲指責。
因為，她這一支持莫測，五大長老中已經四個人站在了青牛長老一邊，麥克阿瑟·傑森當然要感激莫測，白牛長老更不用說了，人家原本就是夫妻一體的。
莫測也是頗感意外，畢竟，他和紅牛還沒有過什麼接觸，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心下不禁暗暗稱奇。
這個紅牛也是個赫塞人？智商好像是正常的啊，沒有赫塞人的蜜汁自信......
不行不行，這個紅牛得防著一些才行，如果有機會......把她刀了！
絕對不能讓赫塞人中的明白人活著，這樣才能讓他們一直活在夢裏！
“既然如此...”
烏牛祭祀似是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對下方五人說道：
“就再給赫牛一次機會！”
說完，看向莫測：“青牛長老，上次便已經和你說過，若有能力的話，請協助赫牛長老將科欽勒姆辦好。”
莫測連忙行了一個赫塞禮儀：“屬下定不辱命！”
這一下，算是將這聯邦首富盟友救了下來。
不用看都知道，這麥克阿瑟·傑森看向莫測的眼神都充滿了感激。
當然，莫測說這些話並不是為了真的要幫忙把科欽勒姆做好，陳述事實隻是為了幫助麥克阿瑟·傑森脫罪而已，而且他相信，就算他真的指出了科欽勒姆真正的問題，這群赫塞傻子也絕對聽不進去的。
反正，戰忽工作還是很容易做的，對於這些赫塞人來說，你就算把事實擺在他們麵前，他們都不會願意去看一眼，畢竟...赫塞人最偉大嘛！
而且，這是莫測第一次正式參加南部落烏牛會議，完全是個新人，無論說什麼應該都有著較高的容錯率和被寬容的可能...
見此事有了結果，烏牛祭祀重新將目光鎖定在紫牛長老身上：
“現在訓練情況如何？”
紫牛長老目光不善地看了莫測一眼，這才開口回答：
“回祭祀大人，目前，我南部落十個軍團正在緊急操練，屬下親自督導，將每一個訓練科目都執行到位...”
“前麵已經說過，我南部落軍團不日將具有戰鬥能力，如果再多一點時間，屬下必然能訓練出一支碾壓整個聯邦的鐵軍，屆時，一切力量在南部落軍團前都不足為據。”
“嗯...”聽到紫牛如此有自信的匯報，烏牛祭祀語氣這才緩和了一些：“做的不錯！”
紫牛長老拱手：
“祭司大人過獎了，這是因為我赫塞人本就具有智慧，更是重視規則，本就有著良好的素質，屬下隻是隨手點播，由我赫塞人組成的軍團便可以縱橫天下。”
艸，連謙虛的話都能說的這麼自信，簡直沒誰了...莫測心下暗笑。
別人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真的了解赫塞人是什麼鬼樣子，說他們重視規則，那簡直是開玩笑...他們是一群能特麼賣槍換錢的人，別的不說，監察署的監察員隊伍可是潘多拉日夜精心訓練的，可看看現在班卡羅爾的監察員隊伍，直到現在開槍前還不忘記跳個舞，可笑至極。
人沒有文化之魂，民族沒有民族魂，軍隊沒有軍魂...
想必，待南方行省戰事一開的時候，聯邦和潘多拉隻用一天就能讓這些赫塞人認清現實，擊碎他們無比自豪的美夢。
話說，還真有點期待那一天呢......莫測心下嗬嗬笑道。
會議進行到這個階段，輪到紅牛長老發言了。
“屬下工作正常進行，這一旬內，大陸共計發生三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其一，聯邦自然科學院有一位年輕的天才，設計出了讓聯邦震動的武器...屬下已經派隱藏在九州市的手下秘密探訪，得到了關於這種武器的一些情報。”
讓聯邦都震動的武器？莫測歪頭看向紅牛長老，其他幾位長老也是同樣將注意力鎖定在她身上。
紅牛長老不急不緩，娓娓敘述：
“據說，這種武器名為...火炮!”
莫測差點一個站不穩......連忙收斂情緒，轉頭看向史詩，發現史詩也是麵色略有呆滯。
特麼的，光聽名字就知道了，絕對是學識先生幹的。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本就有問題，自從千年多前進入統合紀元以來，一直和平沒有任何戰事，所以，武器的研發一直處於停滯的階段，完全是聯邦自然科學院的冷門專業...這一點學識先生曾經是講過的，不然，那個科學院的智慧教團院長也不會當初勸阻。
所以，這個世界的武器製造水平其實相當低的，這隻是單純因為現實沒有市場需求，更沒有戰爭推動的曆史所帶來的必然，以至於聯邦自然科學院跳過了這個階段，將更加高級的汽車製造甚至是核彈都搞出來了，反而連火炮這種地球人盡皆知的武器都沒出現。
這一點，對於並不關注於此的莫測等人來說，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而學識先生...會不是早就看穿了這一點，這才堅定地投身於武器製造方麵，並覺得大有可為？
應該是的...從現在來看，學識這個家夥果然有眼光，知道通過補齊科技樹而獲利。
紅牛語氣有些凝重：“這個火炮...據說威力甚大，用製式炮彈催發之下，不但可以打中十數公裏的目標，更是有著範圍打擊的強大力量...”
“如果有數十門火炮齊射，目標地區就算是一座大山也會被夷為平地！”
“這個項目，已經被聯邦重視並保護了起來...一旦聯邦具有了火炮的批量製造能力，恐怕我們南部落軍團每人都配備一支連發步槍，也無法戰勝他們！”
在場眾人，包括烏牛祭祀都同時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