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正賢不看面還不覺得餓,一看到兩大海碗面,聞到面香、肉醬香,還有蔥絲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鉆,口水瞬間滋了出來,肚子也跟著咕嚕嚕叫。
“吃吧,快點趁熱吃。”
徐英拿起筷子幫他拌了拌面,雪白的面條裹著醬,看著更誘人了。
俞正賢顧不得矜持,拿著筷子挑了一筷子送到嘴邊,一口禿嚕下去。
麥香、肉香、蔥香,還有滿口咸香,香的俞正賢眼里沁出了淚。
俞正賢含著淚,大口大口吃著面:
“媽,你做的面真好吃,真香!”
徐英看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雖然以前對這個反派兒子有很多意見,但事隔多年,兒子這些年的變化他們是知道的,能踏踏實實待在林場,從司務長干到副場長,又親手開辦了養鹿場,把養鹿場干的有模有樣,這些變化他們都知道。
反派兒子已經真正改過自新,從頭做人了。
他再不是原書里那個大反派。
他是他們的親兒子,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看著親兒子千里迢迢趕到家里,埋頭吃面的樣子,徐英下定決心,再不讓兒子離開了。
他要把兒子留在身邊!
徐英忍著情緒,沒有說話,專注的看著兒子大量大海碗炸醬面整個扒拉進肚子里,連最后一根豆芽都沒放過。
放下筷子,俞正賢打了個飽嗝。
胖丫驚嘆:
“哇,大爺你可真能吃,比我爸和我爺爺還能吃!”
俞正賢給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翠花戳了戳胖丫腦門,示意她別多嘴。
徐英對翠花道:
“翠花,你帶孩子出去——”徐英要跟兒子好好說說話。
翠花剛要領孩子走,俞正賢道:
“那個,媽——”
“嗯?”
俞正賢有些難以啟齒地說:
“那個,長寧在哪?我能不能先去看看長寧?”
“哦!”徐英一拍腦門,“對,我把這事忘了。”
兒子大老遠來京城一趟,主要目的肯定是來看自己兒子的,這么多年沒見過孩子的面,肯定想早點見到孩子。
徐英體諒兒子的心思,道:
“對,你是該去看看長寧——胖丫,快領你-大爺去找你長寧弟弟。”
“長寧弟弟,為什么要去看長寧弟弟?”
翠花道:
“傻孩子,這是你長寧弟弟的爸爸!”
“哦!!對了,我忘了,大爺,原來你就是長寧弟弟的爸爸,長寧弟弟真的有爸爸!”
徐英催促:
“行了,別啰嗦,快帶你-大爺去吧。”
“走,大爺,我帶你去找長寧!”
俞正賢一聽這話,連忙高興的站起來:
“媽,我先去了。”
想到馬上要見到自己的兒子,俞正賢一秒鐘不帶停的扯起胖丫的胳膊拽著就走:
“走,胖丫,快帶我去!”
“——”胖丫來不及說話,人已經被拽飛了。
兩人匆匆出了院子,俞正賢一路飛奔,胖丫兩條小短腿都忙活不過來了:
“大爺,大,大爺,你,能不能,慢點哇,我——”
俞正賢低頭看著胖丫,索性蹲下來背起胖丫:
“來,大爺背你行不行,你告訴大爺怎么走。”
胖丫一上了大爺后背就咯咯笑起來:
“行,大爺,我告訴你怎么走,往那兒!”
“好嘞!”
俞正賢答應一聲,歡快的朝胖丫指的方向跑去了。
步子跑起來,后背上的胖丫被顛得不住大笑:
“大爺,你可真厲害!”
“胖丫,大爺好不好?”
“大爺好,我喜歡大爺!”胖丫摟住俞正賢的脖子。
俞正賢笑笑:
“大爺也喜歡胖丫。”
俞正賢忍不住在心底感慨,老二有這么個討人喜歡的閨女,肯定每天都樂呵呵的。
說實話,俞正賢到了京城之后,第一個在他這個可愛的胖侄女身上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所以對這個侄女越發從心底喜歡。
跑到半路,俞正賢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兒子的面,不能空手去,就問胖丫長寧弟弟喜歡什么,胖丫朝一條胡同口指了指:
“長寧弟弟喜歡泥人,那邊院里有個老爺爺捏泥人捏的可好了,長寧經常跑去看他捏泥人。”
“那好,咱們買泥人去。”
俞正賢順著指引找到賣泥人的老頭,這老頭是個老手藝人,不敢在外面公然擺攤,就在家里捏點泥人,周圍有孩子想買泥人就過來找他買。
俞正賢來到他家里買了兩個最大、也是最貴的兩個泥人,帶著泥人去看兒子。
也許是因為有了胖丫陪他說話,讓他緊張的心平和了不少,來到一條胡同里時,胖丫忽然朝一個蹲在地上捏泥巴玩的小孩說:
“大爺,你看,那就是長寧!”
胖丫朝那個孩子大喊:
“長寧,長寧,你快來看,你爸爸來看你了!”
俞正賢心里“咯噔”一下,心臟忽然劇烈跳動起來。
失神間,手一松,胖丫“哎喲”一聲從俞正賢后背上滑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在她人胖肉厚,并沒有摔著,揉著屁股麻溜地爬了起來:
“大爺,你輕點放,我屁股都摔成兩瓣了!”
俞正賢顧不得跟胖丫道歉,兩眼直勾勾盯著蹲在地上捏泥巴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正好扭頭朝這邊看,那張清秀稚嫩的臉,還有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兒子。
他心心念念的兒子。
這么多年,他沒有一天不思念的兒子。
無數次午夜夢回,夢到跟兒子見面的場景,眼前的一切居然跟他夢境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他甚至懷疑以前是不是就見過兒子?
或者說此時此刻也是他夢到兒子的一場夢?
他真的見過!
俞正賢一步步走到兒子身邊。
長寧滿眼提防地看著這個靠近他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害怕,站起來問胖丫:
“姐姐,姐姐?”
胖丫揉著屁股走過來告訴弟弟:
“長寧,看著沒,你有爸爸,這是你爸爸,你爸爸來看你了,你爸爸還給你買了最大的泥人,喏,給你。”
胖丫把手里的一個大泥人遞給弟弟,長寧看了卻沒有去拿,仍然直勾勾盯著俞正賢,問:
“你,你是——”
俞正賢兩手握住兒子的胳膊,雙唇止不住的顫抖,想說什么,喉嚨處像有什么東西堵的死死的,堵的他說不出話。
過了很久,一聲“長寧”終于沖破了喉嚨:
“長寧,是爸爸呀,我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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