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夜市，就聽到小攤販們的吆喝聲。
光是這聲就能感覺里面是怎樣的一片熱鬧景象。
林茵順著聲音慢悠悠地晃進去，不似c區井井有條的小街道，這邊就是一大塊空場地，四周到處都是小攤位。
一塊布，上面堆放著奇奇怪怪的商品，看得出這些就是小攤販們所有的家當。
“別走太快。”陳澤動手扯了下林茵的衣角，指著前面復雜的路線，“d區魚龍混雜，扎堆在這邊的可不止有租不起其他區房屋的‘普通人’，這里邊是臥虎藏龍。”
至于藏的什么龍，臥的什么虎，他們就不太清楚了。
林茵循著陳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好些人盯著他們，不停打量他們。
在林茵兩人還沒進夜市就有人關注到他們，也不怪他們，實在是這兩人無論是精神奕奕的面貌，還是身上干凈的衣服在這群臟亂差的環境中顯得尤為突兀，想讓人不留意都難。
尤其是這兩人走在一起，更吸人眼球，陳澤將近一米九的精瘦身材，林茵高挑纖細的身材加上那張清秀的臉龐，兩個人走在一起就是一道養眼的風景線。
林茵注意到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微微皺起秀眉，在夜市掃視一圈。
其實夜市也不是很差，只是相比起c區井然有序，干干凈凈的街道來說，這邊的場地確實有點亂。
兩人無視掉那些打探的目光，繼續往前走。
攤位擺得很緊湊，基本隔幾步就有一個攤位，東西琳瑯滿目，眼花繚亂的。
鍋碗瓢盆，衣服鞋子，文具用品，小孩子喜歡的玩具，女孩子喜歡的化妝品，還有tt......
熙熙攘攘的人群，費力吆喝的攤販。
人煙味十足，倒有幾分末世前夜市的味道。
林茵的視線在左前方攤位上的床上用品，以及蹲在攤位前的幾人身上，面不改色地飄到另一個攤位上。
她心里默默吐槽一番，啥時候了這幾人還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陳澤的關注度全在林茵身上，見她停頓一瞬，他的目光掠過那個攤位，僅一秒便收回視線，快步湊到林茵身邊，耳朵尖都紅了。
看見突然靠自己很近的陳澤，林茵掀起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朝后面看去，“怎么啦？表情怪怪的。”
陳澤不敢去看面前這雙晶瑩清麗的眼睛，擋著她的視線，輕搖頭，聲若蚊蠅，“沒，沒啥，我們快走。”
“哦。”
被半推半拉的林茵，在床上用品那個小攤上，和陳澤別扭的樣子，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這人還真是純，就看到個那個別扭成這樣，還真是稀奇。
林茵在一個個攤位上掃過，攤位上的物品很多都是名牌，還不乏頂級大牌，可惜卻淪落為地攤貨，幾個積分就能入手。
一個積分一套化妝品或是一件完好的衣服，很便宜隨便挑，比大甩賣還瘋狂。
因為將近年關，夜市好多攤販也瞅準時機，攤位上有好些年貨。
嘮嗑必備的瓜子，花生米，干果，雜七雜八的糖果混在一起賣，居然還有專門賣春聯和福字的小攤。
只不過大家連肚子都填不飽，哪有余糧用來買不能吃不能喝的春聯啊。
林茵走近春聯小攤，發現擺攤的是一個穿著破舊短袖的爺爺，衣角好幾處有縫補的痕跡，在老爺子的旁邊還蹲著個小男孩。
瘦瘦小小套著一件寬大的衣服，看得出應該穿的是大人的衣服，小男孩皮膚黑黃，頂著光頭，一雙眼睛軟軟糯糯，正蹲在地上，手上拿著一支毛筆在聯子上面寫畫。
老爺子笑呵呵地看著孫子，并未阻止小男孩的動作，而是跟攤前的一位女顧客說話。
女顧客皺了皺眉，好像是不滿意對方的價格，最后搖搖頭，離開了攤位。
老爺子眼里的失落一閃而過，隨即打起精神教身邊的孫子寫字。
林茵和陳澤兩人走上前，她掃了眼攤上的對聯，紅紙黑字，筆法蒼勁灑脫，一看就知道寫字的人功底扎實。
“老先生，你們這副聯子怎么賣？”
老爺子聞言抬頭朝林茵兩人打量一番，見是兩小年輕，臉上帶著局促，手指在毛筆桿上磨蹭著，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是要買對聯嗎？你們可以先看看。”
他在這擺攤有幾天了，有不少人過來看，但大多都是湊個熱鬧，沒有想買的意思，連著幾天就做成一單，家里有孫女孫兒等著過年，他心里也很著急。
不過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估摸也是看個熱鬧，他沒抱太大的希望。
林茵看出老爺子的尷尬，她笑了笑，蹲在攤前挑了起來，選了五幅對聯，抬起頭語氣溫和，“老先生，這五副聯子怎么賣？”
老爺子驚訝地抬頭，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帶著幾分試探說道：“五副聯子，半斤米或者四包泡面，我還可以送你五個福字。”
“這些都是我親手寫的，全都是關于祝福的好詞，絕對物超所值。”老爺子話語間帶著幾分推銷的意味。
想想這位老先生在末世前也是一位愛好書法的文人，只可惜曾經自己寫的一手好書法，在這個末世可能連一顆米都不值。
林茵言語間帶著幾分糾結，“可以，不過我們沒帶米面，紅薯干和紅薯面可以嗎？”
“可以可以，給啥都行。”
老爺子腦子一懵，聽到紅薯兩個字連連點頭。
“你們稍等會兒，我馬上寫完。”老爺子擔心兩人等不耐煩，拿起毛筆就開始寫福字，驚喜過度手抖了下寫歪一筆，緊張的看了眼兩人，“麻煩你們等等，馬上就好。”
她沖老爺子笑了笑，寬慰道：“不急，您慢慢寫。”
林茵看到老爺子小心緊張的模樣，心里有些心疼，不知道有多少像老爺子一樣的文人遭受如此困境。
陳澤安靜地守在林茵身側，時不時地朝那些打探他們的人放眼刀。
不消片刻，老爺子就將寫好的五個福字交到林茵手里，“小姑娘，你看一看。”
林茵掃了一眼，時間緊湊，但絲毫不影響老爺子的筆法，她碰了碰身側的人。
陳澤將后面的黑包換到前面，從里面拿出一大包紅薯干，還有用小布袋裝的紅薯面遞到老爺子手里。
老爺子緊張兮兮地四處張望一眼，把東西塞進身后的背簍里，用上面一層的紅紙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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