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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響過了，馬上六點，楊景行已經收拾整齊準備出發。何沛媛就埋怨起來，一骨碌下床的臉色可比昨晚要大換床上幾件套時難看得多，邊摸著方向去門口邊咕噥那些機關人員真以為別人都跟他們一樣整天就喝茶看報？只有領導來了才忙？下午的飛機早上集合干什么？就算你比一個葉氏豐晚到又怎么樣？誰給誰面子？
楊景行邊阻攔邊欣賞邊慶幸：“還好媛媛這模樣就我能看到。”
何沛媛就加上跺腳、甩頭、扭屁股……兩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真會不講形象,這何止衣不蔽體。不過被羞了幾句后，姑娘還是乖乖回床上裹好了毯子，委屈巴巴拜拜，再命令加件薄外套，她來找！
其實辛勤的人多著呢，七點不到的火車站已經人流如織，楊景行的票七點一刻發車，都不知道是今天第幾班浦曲動車了。
魯林也是七點半就打電話,四大師有沒有資格上天這事沒法論證了，但是副縣長已經派自己的專車去火車站接,電話號碼都給司機了：“……還叫老子居中聯絡，你好大面子？”
“小林啊。”楊景行是老沉的：“注意語氣……”
接什么接呢，有接頭這點時間楊景行打個車都到地方了，不過也不能怪司機，這日新月異變化大，而且司機就是九純人，還有好幾個親戚朋友買了楊老板開發的房子……再一說起來，司機的兒子跟楊景行還是初中校友呢！
雖然給領導開車,但劉師傅看起來也不算沉穩內斂，大概感覺楊景行也是好說話的，司機就健談開了，他的孩子才高二就一口咬定要去日本留學，聽說一年最少十幾萬真是愁得人掉頭發，現在培養一個學生多不容易啊，不怕得罪人的說，要不是楊老板資金足你有再高的音樂才華多半也就在九純哼哼唱唱了，甚至被埋沒了自己都不知道！
楊景行也呱呱，社會效率最重要的一項就是人才選拔培養……
對對對,劉師傅欣慰的是兒子的興趣和志向在電腦方面，國家最需要的是科技人才呀。
楊景行完全同意，其實小時候的理想也是當科學家,可惜天賦有限就走了旁門左道。
不至于不至于，三百六十行都出狀元嘛，不過嘛，說句不該說的最好的還是從政,就算是一個局長甚至副局長呢……
還好司機很熟路，不到半小時就抵達曲杭排得上號的大酒店，直接帶著楊景行去吃早餐還會繞近道走側門。多高級的餐廳呀，魯林坐得規規矩矩看見四大師來了都沒起身叫罵，等許維站直了他才開始活動似乎久坐發麻的雙腿。
兩桌一共七個人，看樣子已經在聊工作，副縣長這一桌四位只有一個是楊景行沒在之前的顧問會上見到但看樣子不是領導，他就囫圇點頭問好后直接朝跟魯林和許維同坐的哈腰：“周縣長您好。”
周縣長已經挺拔身姿笑呵呵：“長高了。”
楊景行只能：“早上還沒”
連魯風仁不都放在眼里的魯林就一臉調侃地看縣長：“您好多年沒看到吧？”
“幾年？”縣長平易近人的責怪表情：“楊老縣長零七年十二月過世我去吊唁，不到四年。”
魯林有些怵地點頭：“四年,那是長高了。”
和皮書記不同，周縣長雖是臨縣人但近十多年的職業生涯都在九純也安家在九純。楊景行上中學時也就是楊程義的生意快速發展那幾年，周就是由當初先縣長后書記的包旭陽從鄉鎮一路提名提拔上去的，但不同于幾乎眾所周知的包縣長跟楊程義關系牢靠，周縣長跟體制外人士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再加上他口才好走到哪里都出口成章還帶著點風趣幽默并且這幾年跟皮書記搭班子大概也干得挺不錯，所以周縣長在九純的群眾基礎普遍較好，不像包旭陽那樣有些兩頭分化。不過也有人說周縣長的夫人樂于善于結交朋友，盡管表面看不出還有什么不正之風但背后的事誰知道呢。
根本算不得認識，但魯林都能調皮了，朋友的熟人也是熟人，楊景行也加快進展：“我遲到了，您有什么命令早點指示我，我認真準備爭取將功補過。”
“坐，沒吃早餐吧？”周縣長姿態從容：“先點東西，我們沒等你……”
楊景行看單子，好像被價格嚇到,魯林督促就片兒川吧味道還行，抓緊傳達最新消息：“飛機沒排上走廊，周縣長親自到停機坪接……”
還別小看這曲杭市最偏遠窮困的山區九純縣，也能搞成高級排場，不過機場只安排一輛車，客人有兩位，那么迎接的最多也只能去兩個。
魯林似乎在表達自己的意思：“你陪周縣長去。”
畢竟楊主任了，會先征求領導的意思：“您的秘書,羅副縣長……”
羅副縣長已經站在身后了：“我們在外面等，接機需要你陪周縣長……”
行,組織安排。吃個早餐的時間，主要是在兩個朋友的說明中，楊景行就把一整天甚至明后天的流程都了解得清晰明確了，其實也沒什么能讓他將功補過的特別任務，人在就行。
在楊組長表示清楚明白沒有困難之后，周縣長還開玩笑：“今天是我們全部人員配合你的工作呢，有什么想法建議要隨時提出來。”
楊景行把頭搖得直甩面：“我是來聽指揮的，可能聽指揮都存在問題,要您多提醒。”
“音樂家應該很善于聽指揮。”周縣長呵呵：“現在一有閑暇周末就到九純去玩的曲杭群眾越來越多了，外地主要主要還是旅行團的形式，浦海的，明州的，紹興這些縣市也不少。以前我們的導游主要介紹山山水水，現在每當旅行團漫步在優美青秀自然風光和溫馨樸實城鎮氣息交織的晴水河兩岸時，導游就會選好角度指著那棟白灰色五層樓，那就是四零二的家。”
聽這么一長串抑揚頓挫的旁白閱讀腔，楊景行都沒敢動嘴，聽完就更不好下口了：“我要謝謝導游。”
魯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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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維笑：“你可以瞧不起他但是不能低估九純的客人。”
魯林趕緊點頭：“我錯了我錯了。”
羅副縣長就是平實派：“說都知道是吹牛，但是講歌曲百分百聽過，可以考慮房子前掛個牌子也是個景點,我的公交車、服務站……”
楊景行很努力不讓陪笑太尷尬，魯林已經樂掉到桌下去邊找地縫邊擺手求饒：“您這個……”
副縣長好像有點掛不住了：“不開玩笑，是叫得響的文化符號，你們可能當局者迷！”
許維趕快點頭：“我這幾天看了些資料也有這種感覺,九純好多的旅游資源我們自己以前都沒感覺……”
魯林回神也努力圓回去，他就是認為有西瓜何必撿芝麻呢。
吃完早餐時間也還早，縣領導們關心年輕人需不需要補個覺，反正先上樓吧，也可以再看看《本色中國》的往期節目。縣長副縣長也沒時間一直指導，搞電腦資料之類的事就交給下面了。
大領導離開后，許維才給楊景行介紹他還沒認識的，縣機關事務管理局辦公室副主任，只高了三屆的初中校友,也做過秦縣長的學生。這說不巧也挺有緣分，而且副主任還知道一位楊景行的美女小學同班同學剛考進水利局，還有你母親同事的孩子……這位年輕副主任初略一算，自己知道的認識楊景行的小學初中校友干了公務員參公事業編這些的有十幾二十個，他跟許維也是同事了，是不是找時間聚一聚，他來聯絡。
楊景行受寵若驚，可是今明天肯定沒時間，而自己明晚就要回浦海后天一大早得出差。
副主任是有誠意的，那就等下次再回九純應該很快，先留個電話，其實浦海也有不少人呢……
校友間也沒親切太久，房間里就只剩下了朋友三人了，趕緊開始，魯林先捶腿那也叫美女？高中的時候一臉痘痘更嚇人算你四大師運氣。也不知道葉氏豐看見一個落后縣在這種酒店一開一排房間會是什么想法？但愿習以為常了吧。
許維建議四大師有必要防著點，他這幾天倒是跟葉氏豐的下手打了幾通象征性的電話，但遠沒有招呼政府大樓里那些輪流串門的小姑娘大媳婦次數多，說是了解旅游節工作，但明顯對四大師的興趣更濃烈。
魯林快人快語點破恐怕人家只是打著四零二的幌子看眼前人吧？
雖然沒個正形但三人還是完成領導的任務，邊扯淡邊看了不少的《本色中國》剪輯片段，魯林不停嘿嘿嘿，葉氏豐真能搞笑，也能感覺到他對鄉土和農民的支持,至少強過那些只會唱贊歌的，雖然葉氏豐自己也唱。哎，你們說為什么只有一輛車接機？是機場不肯安排還是這邊只要求這么多，估計在機場的眼中葉氏豐又只能算小把戲，可能有什么接待規格制度。幸好沒提前跟葉氏豐提直升機，皮書記是不是為此才不好意思露面？哈哈……
十一點集合，一排人半列隊滿狀態地聽了縣長簡單的指示、強調、鼓舞就出發，前后四輛車,此時距離葉氏豐航班的預計落地時間還有小三個鐘頭。
到機場也沒無聊閑等，一整套流程需要再布置安排,當然比楊景行幾人在浦海搞的小過場有籌備有聲色有條理得多，都不需縣長指揮過問。楊景行也沒幫上忙，剛跟兩位領導聊了一會就被魯林通知去安檢。
也不是什么特別秘密通道，跟楊景行都見識過的商務VIP差不多，也沒什么了不得的儀式感，工作人員的態度似乎更禮貌些，切也達不到讓賓客被高看一眼的感覺，經過感覺更嚴格的安檢之后把兩位客人帶到只有十來個座位的休息室說等通知就離開了,連杯茶都不倒。
怎么也還有個把小時，楊景行懂事一回，給縣長接水。可能算是單獨面對群眾了，周縣長慢慢地跟楊景行聊得家常起來，他對楊家的情況其實有些了解，小區開盤的盛況或者蕭舒夏的哪個朋友，不過年輕人有沒有女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就要現問，許維交朋友了沒？
許維父親的事縣長當然知道，說法就比較官方，深感痛心……還是聊點輕松的吧,工作中接觸哪些明星歌星比較多？
還好縣長要接的電話比較多，楊景行也有幾個，這一個小時過得也不算煎熬,終于來人通知了，還要再過一道安檢，并被告知等會需要等候幾分鐘，因為航班上還有另兩位要客排在前面。
機場提供的也不是什么豪車,楊景行自覺上副駕駛。司機雖然年輕但眼力好，提醒后座系安全帶是溫柔地“請領導”，叮囑副駕駛兩點注意事項的語氣就偏嚴肅。然后還要等，車上沉默了一分鐘后領導才開口：“明天的天氣很重要。”
楊景行點頭：“這次應該是準的。”
在間歇性的簡短對話中望著窗外好幾架次起落了，對講機里終于來了好消息。周縣長似乎熟悉業務，一聽是多少號遠機位，沉吟了一句有點遠。
距離趕得上橫穿九純現縣城了，停車之后看到梯子已經到位艙門還沒開。楊景行記得條款，跟司機說明再下車,還是有疏漏呀，這烈日當空也沒準備傘。
縣長也下車，還走近了跟楊景行小點聲八卦，另一邊的小車是省政府的牌照。
很快就見分曉，不過等最先下來的兩位要客上車后，縣長好像都沒認出是誰，楊景行就更鬧不清。后面的乘客開始出倉了，雖然葉氏豐還落后了幾人，但也不用楊景行指，周縣長自己認出來了。
兩邊都很確定，遠遠地就燦爛上，熱情互相迎接握手您好您好、歡迎歡迎、謝謝謝謝。
楊景行還是要找點存在感：“葉老師，這是我們九純縣的縣委副書記、縣長……”
“周縣長您好！”葉氏豐似乎久仰：“景行對家鄉的美好描繪深深地感動了我，其中就包括對縣領導英明規劃決策的支持、欣賞、贊美，所以我這些天是熱切地期待著能有機會見到九純縣的領導。”
周縣長瞄都沒瞄中間人一眼：“景行作為文藝工作者，也帶我從專業角度賞析了葉老師看似樸質實則精湛高妙的主持藝術，我也很期待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