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831章 在下有事相求(二)
  問道宮閣樓之上,晏河笑著說道:“還得是他啊!”

  杜神笑道:“換成朝廷或是問道宮,也不是不能管,但起不到威懾作用。現如今打著戍邊人名號為非作歹的人太多了,但那些人大多數都是沒在戍己樓錄檔的,也就是說,都是假的。”

  這種事情,人皇一出手,與別人去管是大不一樣的。

  既然碰上了,那就管一管!

  杜神問道:“他是怎么個管法兒?”

  晏河神色古怪,笑道:“暫時看,是那家伙削掉了鎏霞山的山頂。”

  杜神嘆道:“這么借刀殺人,會惹他生氣的。”

  晏河則是淡然一句:“找我幫忙,雖然我也愿意,但是不能白白幫忙啊!皇室的事情我們不好插手,正好讓人皇給陛下提個醒。”

  而此時在鎏霞山上,已經躺倒了一大片。

  劉景濁拎著酒壺坐在一片廢墟之中,神色淡然。

  “哪個是山主?”

  方才說話的老者站了出來,手捂著胸口,面色極其難看。

  “今日闖山之辱,我記在了心里,來日定如數奉還!”

  此時鐘伯漕帶著一幫年輕女子下山至此,最大的不過是二十出頭,歲數小的十五六歲。

  老者面色一下子緊了起來,皺眉道:“這位道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這人,不是我們鎏霞山想要的。”

  劉景濁呵呵一笑,對著鐘伯漕說道:“鐘伯兄,先不著急讓這些姑娘暫且登上一等,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我惹不起的存在。”

  話音剛落,劉景濁看向老者,冷聲道:“不必來日奉還了,又不是君子,說什么十年不晚。去喊人吧,我倒是要瞧一瞧,什么人是我惹不起的,搶無辜女子還能這么大架子,喊來我瞧瞧。”

  鐘伯漕黑著臉走來,沉聲道:“說了多少遍了,我姓鐘,不是鐘伯!”

  劉景濁笑道:“是是是,我就是覺得鐘伯好聽,抱歉啊!”

  看面相那位鎏霞山主,就沒有這種好臉色了。

  “給你時候,我就在這兒等著,看看你能喊來個誰。”

  說著,隨手一招,便將半山腰一座院子搬了過來。

  劉景濁又說道:“諸位姑娘不要著急,你們怎么來的,我就怎么讓你們原模原樣的回去,得用飛舟把你們一個個送回去。”

  還好,這些女子尚未破身,否則山上那家伙活不了,我管你是誰的兒子。

  鐘伯漕疑惑不止,問道:“劉兄,你這是想干什么?這家伙要是真叫來個大瑤供奉,咱們不好收場啊!”

  劉景濁笑道:“這種事見著了就要管到底的,再者說,有人答應我幫忙,我也得幫人家做點兒事情。”

  另外,這事兒做完再求別人幫忙,不就好說話了。

  最重要的就是,我劉景濁怎么能看著這座鎏霞山如此糟踐葉蘆臺?

  也不怪這么些人無人敢動,頭頂各自懸停長劍,哪里敢動?

  那位山主招呼了一聲,有人從袖口射出一道黃符,看樣子是去西邊找人了。

  鐘伯漕干脆一屁股坐下,笑道:“算了,你都不怕死,我陪你唄!給一壺酒喝?”

  劉景濁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說道:“我這個只是一道分身,沒法乾坤玉,就只有手里這壺酒了。”

  話鋒一轉,“不過,來送酒的人應該馬上就到了。”

  鐘伯漕愣了好半天,那群鎏霞山修士一樣愣住了。

  鐘伯漕臉皮直抽抽,“只是一道分身?”

  果不其然,等了還沒有半個時辰,有六頭金虎拉車,一駕黃銅馬車劃開云海,疾速駛來,派頭十足。

  馬車尚未停下便有人怒道:“何方宵小?竟敢在鎏霞山尋事?難道就不知道這是……”

  都沒來得及說完,一道劍光已然竄上天幕,馬車瞬時分散開來。

  劉景濁冷聲道:“下來,蹲著。”

  只嗖一聲,一位身著紅色官服的中年便抱著頭蹲在了那幫人里。

  劉景濁瞇眼看去,問道:“大瑤西岳山君?”

  紅衣中年人死的心都有了,只得點頭,苦澀道:“不知道是劉山主,是下官唐突。”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看在你沒少幫忙轉運渡船的份兒上,就不必挨打了。有酒吧?我這酒喝完了。”

  紅衣中年人立即點頭,“有!”

  鐘伯漕又愣了,那位鎏霞山主也愣了,可他還傳音詢問:“韓山君,此人到底是?”

  還問我?我他娘的想兩腳踢死你!要不是看在山上……我他娘就不來!

  怪不得葉蘆臺死活不認你這個師弟,不愿承認自己是鎏霞山修士呢。

  沒骨頭的玩意兒!

  劉景濁再次看向老者,笑道:“建議你把最大的那個喊來。”

  老者不信邪,再次傳出符箓。

  結果,沒到三日光景,半山腰已經蹲了一排人,都是大瑤王朝有頭有臉的人物。

  熟人還不少,在聽鐘伯漕說了鎏霞山所作所為之后,一個個都想掐死那老東西。

  就一個當年嗎劉賊罵得最歡的家伙,此時哭喪著臉,問道:“給個機會行不行?誰知道這老家伙這么不當人啊?”

  劉景濁坐著一張藤椅,鐘伯漕坐在一邊,這幾日下來,都麻了。

  都他娘的蹲了四五個煉虛修士在這里了。有些看樣子是認識他,來了二話不說自己就抱頭蹲過去了。還有一些,非要挨上一巴掌才心甘情愿蹲過去。

  劉景濁笑著說道:“你們一個個都牛哄哄,曉得邸報怎么寫的嗎?三千年才趕跑幾只妖精,居然還敢以此為榮,用個戍邊人名聲四處為非作歹。”

  那人破口大罵:“哪個王八犢子瞎扯淡,我撕爛他的嘴!”

  劉景濁指了指那邊的宅子,冷聲道:“于季中,這是葉蘆臺山門干的,你們的師門,家人呢?”

  此人名為于季中,屬于煉虛小隊的其中一位隊長。

  于季中嘟囔道:“我就是聽到有人欺負葉蘆臺的師門,就跑來瞧瞧,誰知道會有這種事情啊?”

  一連三日,那位山主也有點兒遭不住了。

  自己才是個煉虛,此時前面蹲了一水兒,好幾個煉虛呢。

  他硬著頭皮,抬頭問道:“道友,此事是我們不對,我一定將那些姑娘好好送回去,一個個都給到補償,能否看在我葉師兄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劉景濁搖頭道:“不著急,我看你有個往大瑤京城方向傳去的信,我等等,也瞧一瞧,是哪位大人物。”

  老者苦澀一笑,那個人大人物,是真的夠大,但是眼前這人到底是誰啊?怎么請來的人,但凡認識的,都只是喊著劉山主,然后就乖乖蹲下,都不敢多說幾句話的。

  劉景濁開始閉目養神,也不說話。

  倒是有人進了問道宮,大瑤王朝皇帝,曹秀。

  曹秀臉色很不好看,皺著眉頭說道:“你不滿意跟我說行嗎?讓他摻和進去,那還能是小事情嗎?”

  晏河微微抱拳,沉聲道:“可我知道陛下下不去手的,拉到一座鎏霞山就可以如此為非作歹了,不管管還得了?如此儲君,大瑤要亡的!”

  曹秀冷聲道:“既然是家事,那我自己管,不勞人皇管了。帶我去鎏霞山,我自己去帶走那個逆子!”

  晏河抬頭看了一眼,無奈一笑,只得祭出飛舟,帶著皇帝南下。

  在第四日清晨,劉景濁緩緩睜開眼睛,因為有人來了。

  飛舟之上有兩道身影,劉景濁也只是扭頭兒看了一眼,并未起身。

  但那位西岳山君趕忙起身,恭恭敬敬喊道:“陛下!”

  劉景濁嘆息一聲,呢喃道:“我有預感,又幫人管兒子了。”

  鐘伯漕咽下一口唾沫,問道:“劉兄,你這些年干啥了啊?”

  劉景濁緩緩起身,先問曹秀:“怎么說?”

  曹秀嘆道:“家事,劉先生能否容我自己管?那些姑娘我會差人好好送回家去,至于鎏霞山,乃至大瑤境內一眾戍邊人,受人欺負我自會差人幫手,要是主動欺負人的話……”

  劉景濁淡然道:“交給問道宮,讓杜神跟楊冥昭去處理。不止大瑤,青鸞一洲,再有此類事情,問道宮去管。管不住就把左春樹喊上,要是連他都管不住,那我去管。”

  又回頭看了一眼,劉景濁冷聲道:“鎏霞山之事會上邸報,這座山頭兒自今日起,封山百年!開山之后,不得再打著葉蘆臺的名號行事。”

  曹秀冷眼看向那位老山主,“聽到了沒有?”

  老者苦笑道:“遵命!”

  此時,劉景濁終于是有了個笑臉,問道:“陛下,你的事我應了,你的家事我也不想管了,別再發生此類事情就好。但,在下一樣有事相求。”

  曹秀笑道:“劉先生或許不知道,我拒絕了某個人的邀請。所以時機到時,只需傳信即可。”

  劉景濁以心聲道:“我需要陛下舉大瑤之力去修建機甲,圖紙拒妖島自會奉上,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屆時醒神若是不愿站出來,那就滅了楚家皇室。另外,兒子可以溺愛,但三十幾歲的太子還如此行事,恐怕說不過去了吧?”

  若是青鸞洲只能剩下一座大王朝,那還是留下大瑤吧。

  除非楚衢與楚翟能讓醒神王朝的腰桿子硬起來。

  拿起幾壺酒,劉景濁笑著說道:“鐘兄,得空去中土坐坐,陶茶現在住得可習慣,我家山頭兒不嫌人多。”

  于季中趕忙問了句:“我也沒地方去。”

  劉景濁淡然道:“你死遠點。”

  酒鋪前面罵劉賊的,就屬你最歡,你看我那些年搭理過你嗎?把你招去青椋山,找罵嗎?

  鐘伯漕微笑道:“我有去處了,南邊有個大年山,挺不錯的。”

  劉景濁一愣,大年山?

  “那是挺不錯的。”

  最后,劉景濁沖著鐘伯漕抱拳,微笑道:“我還得去幾個地方,鐘兄得空可以去中土逛一逛,我近幾年都在山上。”

  劍光拔地而起,曹秀苦笑一聲,呢喃道:“人家說的對,你要是十三歲不懂事,我也就忍了,可你都三十了。”

  “晏河,把那逆子給我找出來!我要……廢太子!”

  …………

  戰事結束之后,渡船卻沒減少多少,特別是十二冊拒妖傳盡數面世之后,天底下那些錢多命又長的人,自然就成了觀光客了。

  七姓將剩下的戰船,挑了幾艘改成了客船,從葬劍城到新島必須得搭乘這個渡船,也算是做壟斷生意了。

  觀海樓臨海而建,前方便是渡口,漂浮于海上。

  葬劍城也因此沾光了,因為要去拒妖島,只能在葬劍城搭乘渡船,以至于葬劍城里,人極多。

  海邊有七姓所開的鋪子,與破爛山合開的,至于方家坊市,暫定之處是軒轅城、高陽城以及東邊的綠塢湖渡口。

  兩年而已,海邊與從前大不一樣了。

  此時一艘船落在海上,是從那邊兒回來的。

  下船之人,多一半腰間懸掛木牌,但仔細一看,只是些尋常木頭,大概是外界采購的。一面刻著名字,一面刻著曾登拒妖島。

  劉景濁搖頭一笑,心說這幫人現在是會做生意了啊?就是不曉得這些牌子一個賣多少錢。

  與真正戍邊人的牌子差別極大,因為后來統一更換身份銘牌后,牌子都是以雷擊桃木所做,且一面刻家鄉一面刻人名,哪有這么花里胡哨的?

  有人高喊:“我這酒師承相逢酒鋪,滋味一流,還便宜,一斤只要十枚半兩錢,童叟無欺,絕不摻水。”

  劉景濁扭頭兒看了一眼,心說這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哈?

  有個中年人走過去丟下十枚半兩錢,提了一壺走到劉景濁面前,笑道:“那銘牌一個賣一枚五銖錢,成本最多十文錢。酒水,嘗一嘗?”

  劉景濁接過酒壺,問道:“景城主不是在閉關么?”

  景歡淡淡然道:“你又不遮掩氣息,不就是讓我出關?”

  劉景濁干笑一聲,是這么想的,但也覺得等個十來天也行,正好逛一逛。

  喝了一口酒,劉景濁直黑臉,“是沒摻水,可這跟相逢酒有什么關系嗎?”

  景歡哈哈大笑,指著前方一處小攤兒,邊走邊說道:“還真有關系,這家伙每隔一月就在酒鋪捎來一壺酒,將這一壺酒分別摻進三缸酒,這每一缸能出一百五十壺,關鍵是他月月能賣完。”

  劉景濁咋舌道:“四百五十壺,四千五百半兩錢,就是四枚半五銖錢。這家伙,一月凈賺三枚五銖錢啊!”

  結果景歡指著不遠處的丹藥鋪子與符箓鋪子,笑著說道:“他們說是藥廬傳人與桃廬傳人,暫時沒見著兵廬傳人。其實都知道是假的,只不過拒妖島賣得太貴了,有些就在這兒買點兒假的,圖個心里安慰,回鄉之后好與人吹噓嘛!”

  劉景濁疑惑道:“貴?”

  景歡點點頭,“可不是一般的貴,我甚至覺得,現在上了拒妖島,喘氣兒都要錢。只要打算登島,兜兒里不揣兩三枚泉兒根本回不來。關鍵是大把人就愿意花這個錢,我是不能理解。”

  劉景濁笑道:“拒妖島如今也算是天下第一景了吧?為了瞅瞅這個,冤枉錢花得心甘情愿。”

  兩人各自要了一個素火燒,邊啃邊往前走。

  景歡說道:“你……燃燒千多年壽元,真的劃得來?但我瞧著,我好像有點兒打不過你了。”

  劉景濁答道:“我現在境界還是煉虛,但修為比較古怪,武道與煉氣士合二為一,相當于有個無限接近于開天門的戰力吧。”

  景歡嘆道:“修煉幾千年,趕不上你這前前后后加起來不到四百年。”

  說到這里,景歡也有些無奈。因為龍丘晾與姬聞鯨也就是四百歲不到,可姬聞鯨兩道魂魄,自己硬是打不過。

  又走了一段兒,到了泊船處。

  景歡拍了拍手,淡然道:“你這人跟你爹一樣,無事不登三寶殿,親自來了,肯定就是來索命的,說吧。”

  劉景濁干笑一聲,退后三步,重重抱拳:“晚輩,有事相求!”

  景歡嘴角抽搐,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他往劉景濁背后看了一眼,確定這家伙沒背著劍,這才說道:“劉顧舟當年說有事相求,什么事兒也不說,就問答不答應。當時我哪兒知道那么多?你什么事兒都不告訴我,我答應個屁!結果劍就來了,我……簡直是沒話罵他。”

  關鍵是還打不過。

  景歡沒好氣道:“天下合道都嫌棄你爹,不是沒理由的。就說當年被他求過的人,幾個沒挨打?”

  劉景濁神色尷尬,現在想起來,最早聽見提劍求人,是第一次遇見黎洙的時候,那頭執夷說的。

  但他還是問道:“要是我也不能表明原因,前輩這次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景歡淡然道:“這次,你不說我也知道了,當然答應。”

  劉景濁笑著灌了一口假酒,再問:“前輩有無把握在五六年內開天門?”

  景歡想了想,答道:“從前沒有,與姬聞鯨打了一架之后有了。”

  劉景濁笑道:“那就請前輩早做準備,待我傳信,先開天門,后過天門斬星河之主!”

  景歡一愣,“你的意思是連破兩境?”

  劉景濁又灌了一口酒,輕聲道:“前輩說得不錯,我這趟出門,可以說是索天下合道的命了。”

  景歡淡然道:“你我之間何必這么客氣?要命而已,拿去便是,反正年輕人都可以撐起一片天了。況且我知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參戰的。只不過,那些未曾去過拒妖島的合道修士,恐怕多半都不會答應你吧?”

  劉景濁微笑道:“我手里有一份名單,九洲合道皆在其中。原本是想一一造訪的,但后來有些變化,只能找熟悉之人,或是能保證在五六年內可以開天門的人。剩下的人,我的手段會有點兒邪乎。”

  景歡點頭道:“理應如此,憑什么是我們這些愿意死的先死?。”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呢喃道:“天底下有合道修士的山門,與我劉景濁不熟的其實沒幾個。攏共就那么十幾座山頭兒,大多都是熟悉之處。有時候想想,是因為你們與我劉景濁熟悉,所以才要拼命。”

  景歡看著劉景濁,鄭重道:“這是你這三十年拼來的,又不是白得的。我也是現在才想明白,當年山巔棋盤撤走時,玄巖說還有另外一次投子機會,那機會不是手中的棋子,而是這次。”

  劉景濁對著景歡重重抱拳,微笑道:“那我就走了,去高陽城逛一逛。”

  景歡疑惑道:“一個屁的功夫就能到拒妖島,不去看看?”

  劉景濁搖頭道:“不去了,等左春樹返鄉……算了,到時候我找他吧,只要不在海上,我就能找見他。”

  反正各洲都要走一趟的。

  告辭之后,又以極快速度到了高陽城,但放出自身氣息之后,卻始終無人出現。

  既然是求人,沒見著人,那就等等。

  要是莫問春在就好了,都不用擔心掏錢住宿了。

  可一連等了七日,還是無人傳音。

  那股子合道氣息,分明就在高墻之內,這是要當沒瞧見我嗎?

  直到黃昏,還是沒人言語。

  于是劉景濁緩緩起身,化作劍光進了莫家禁地。

  如此明目張膽地闖入禁地,偌大莫家,竟然無人出面阻攔?

  劉景濁皺眉道:“莫前輩,劉景濁求見。”

  話音剛落,身邊景象忽地一變,從宮殿群中,變作身處山谷之內。

  不遠處有一眼泉水,沿著峭壁而下,就在泉眼一側,坐著個同是黑衣的青年人。

  不過青年人面色發白,像是身負重傷。

  沒想到這莫家老祖會如此年輕。

  劉景濁對著上方一抱拳,沉聲道:“晚輩劉景濁,有事相求。”

  泉眼一側的黑衣青年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問道:“不開天不行?”

  劉景濁放下雙臂,答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更何況,九洲天穹開與否,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結果那人冷冷一句:“你死了,不就不用開天了?”

  劉景濁略微瞇眼,笑道:“那前輩可以試試看。”

  黑衣人也說道:“那我的答案,與當年給劉顧舟的一樣,不答應。”

  不答應三個字一出口,另一道黑衣已經在他身后,單手結印,扣在其后脖子上了。

  莫家老祖輕咳一聲,搖頭道:“小子真會趁人之危啊!若非與個老家伙打了一架,也不至于被你輕而易舉下咒了。不過,這道咒印倒是有些像古時候百越的禁術。也是,定然是你娘所傳,你娘小時候曾經闖過一處地方,好像就是百越老祖的散道之處。”

  劉景濁眉頭一皺,青椋山上的天魂分身立時到了后山。

  他問道:“娘親知道百越一道需要真龍軀殼的蠱術嗎?”

  姬蕎還真就想了想。

  過了好一會兒,她重重點頭,輕聲道:“我在一處遺跡瞧見過,是要以魂魄自行離體的活的真龍軀殼為載體,再以三千童男三千童女養蠱的吧?”

  劉景濁焦急問道:“另外一種養蠱法子娘親知道嗎?”

  姬蕎搖頭道:“不曉得,那頁被燒毀了。不過你大師姐對這個比較感興趣,聽我說過之后,好像查到了玉竹洲有消息,后來就去找了,還受了傷,她還順手幫一家姓楊的當了皇帝。”

  劉景濁本體與兩道分身,幾乎同時愣住了。

  的確,干娘曾在玉竹洲身負重傷,后在楊家祖地被楊氏族祖所救,為還人情,算是間接幫了他們。

  莫非當年干娘被圍攻,不只是為了救我,圍攻之人還圖那另外一個養蠱法子?

  “那,大師姐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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