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緩的腳步聲從何奧身后傳來。
何奧轉過身去，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穿著寬松衣服，帶著男士圓頂帽，個子嬌小的少女。
“又見面了。”
何奧輕聲道。
“你已經服用了‘看客’的秘藥？”少女有些驚訝的看著何奧，她似乎對何奧剛剛的表現十分驚訝，“還是雇傭兵和看客都服用了？”
在這個剎那，何奧的回想起了貼在那兩支試管上的說明標簽，那些娟秀的字跡就很像出自一個女子之手，但是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從容的帶著笑意問道，
“詢問別人之前，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嗎？”
“你可以叫我，”少女被何奧這么一問，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問題有些不妥，她停頓了一下，輕聲道，“維安娜。”
“羅伊，”何奧笑了笑，“我想知道你跟著我是為什么？”
維安娜看著何奧的笑容，想起了他剛剛描述的‘凌遲’，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
“我其實就是有些疑惑你為什么沒死，”最后她硬著頭皮解釋道，“我昨晚上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被那個女人掏空了身體，但是今天又看到你生龍活虎的，然后你還又來了愛麗瑟爾，我怕你又被掏空。”
“你擔心我，然后跟蹤我？想暗中保護我？”
何奧平靜的看著她，強大的壓迫感籠罩著維安娜。
維安娜體會到了剛剛琪瑞的壓力。
“我需要一個解釋。”
何奧平靜的補充道，這個世界怎么會有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好。
“我認識你伊諾爾爺爺。”
維安娜頂住了這波壓迫感，一字一頓的回答道。
伊諾爾是羅伊的父親。
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壓迫感都在一剎那間消失，重獲自由的維安娜長長的喘了幾口氣。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額間有冷汗冒出。
她從未想過，那個頹廢大叔，也有這樣恐怖冷漠的一面。
“你怎么證明？”
何奧把玩著手里的槍支。
維安娜思考了片刻，然后緩緩說道，“伊諾爾爺爺說你小時候從來解不開他的謎題，并且他在我那里留下了一件遺物，說如果你踏入超凡就交給你。”
“那走吧。”
何奧把槍收進了風衣，站起了身，示意維安娜走帶路去取那件東西。
不過維安娜并沒有行動，而是把目光看向何奧身后的琪瑞的尸體，輕聲道，“她是一個超凡者，我們可以收集她析出的天賦序列。”
“嗯？”
何奧讓開身子，示意維安娜動作。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收集天賦序列這個詞語。
維安娜從衣服下拿出一支銀色的試管和一小包紫色粉末，走到琪瑞的尸體前蹲下。
她將紫色的粉末灑在琪瑞的傷口上，然后將銀色的試管倒扣在琪瑞的眉心。
“安靈花曬干后研磨而成的粉末，”維安娜看著何奧看過來，輕聲解釋道，“能夠加速‘聽眾’的析出。”
“聽眾？”
何奧面露疑惑。
他曾在賽琳娜那里聽過一次這個名字，聽眾是天賦序列9，是被超憶吞噬的‘侍應生’的前置序列。
“天賦序列9：聽眾，天賦序列是一種特殊的超凡能力，這種超凡能力在超凡者死后并不會消失，而是會從超凡者體內析出。”
一點點微弱的紫色光輝從琪瑞的眉心溢出，讓她眉心滲出的鮮血沾染了濃烈的紫色，維安娜看了一眼琪瑞眉心的變化，繼續說道，
“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這些天賦序列會和死者周圍的環境物品融合，形成超凡物品。
也有些組織把這種融合了天賦序列的超凡物品叫做污染物，因為它會持續的對周圍的環境產生干擾，不過不同的物品干擾的強度不同，一般來說序列等級越低，超凡者死亡時越理智，最后誕生的超凡物品干擾能力越弱。”
在維安娜說話的功夫，琪瑞眉心溢出的紫色光芒也開始漸漸變淡，然后她進一步解釋道，“每一個天賦序列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編號，比如‘聽眾’的編號就是9，‘看客’的編號就是7，而安靈花是聽眾秘藥的輔助材料之一，它的粉末可以加速‘聽眾’的析出。”
“你怎么確定琪瑞體內的天賦序列就是‘聽眾’？”
何奧很早就意識到了琪瑞身體里有某種超凡力量，但是琪瑞沒說，他也沒辦法確定是哪一種。
“魔女教會絕大多數超凡者都是‘聽眾’或者聽眾的進階序列。”
維安娜將試管微微歪斜，讓那一團紫色的血液完全流入試管中，然后她用一個軟木塞把試管封了起來，輕輕搖晃了一下，“超凡者析出的天賦序列再加入一些輔助材料就可以重新調配成這個天賦序列的秘藥。”
“那這種析出的天賦序列，可以直接吃嗎？”
何奧突然問道。
“啊？”維安娜似乎被他的想法震驚到，她思考了片刻，點點頭，
“調配成秘藥的作用就是大幅度降低死亡率，讓天賦序列能更好的被人體吸收，如果直接吃，應理論上也是可以的，但是死亡率會非常的高，即使不死也很可能會變異成怪物，成功吸收的概率應該會低于千分之一。”
“嗯。”
何奧注視著維安娜手中的試管，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被他殺死的那些超凡者，穆修，那個‘怒漢’，以及亞倫。
從聯邦調查局的神秘學儲備來看，這些人的天賦序列或者死后形成的超凡物品應該都被聯邦調查局回收了。
在何奧沉思的時候，維安娜伸手把那支銀色的試管遞了過來，“這是你的戰利品，擁有天賦序列的超凡者在魔女教會內部也是很稀有的。”
“你似乎很了解魔女教會？”
何奧從她手里接過試管，他發現羅伊父親留下的這件風衣里，也有放試管的插槽。
“我一直在被她們追殺，”維安娜壓了壓帽子，“走吧，大叔，我把你的東西還給你。”
何奧饒有興趣的看著維安娜的背影，緩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穿過了數個街道，最終停在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之前。
維安娜帶著何奧走進了停車場深處，然后緩緩打開了一扇生銹的鐵門。
就在她推門的時候，何奧終于把她的背影和記憶中的某個影子重合了起來。
這并不是羅伊的記憶，而是上個副本任務時期的記憶。
這個維安娜就是當時何奧追殺納賈的時候，用何奧隨手丟下的鐵錠設置了機關短暫的阻礙了納賈逃跑的女研究員。
推開了鐵門之后，維安娜帶著何奧走進了門內，然后拉開了燈。
一個巨大的擺滿各種機械的屋子出現在何奧視野中。
這個時候維安娜取下了圓頂帽，一頭秀麗的銀色長發鋪灑而下，然后她脫下了寬松了外衣，露出了里面附著著兩只機械臂的簡易外骨骼裝甲。
“我這頭發有點顯眼，所以出門必須要掩飾一下。”
她背后的兩只機械臂緩緩伸展開來，“我之前遇見點事，很久沒回來了，有點亂，你稍等，我幫你找一下。”
在她尋找的時候，何奧背靠著鐵門，他目光掃過這件屋子。
來自看客的能力將整間屋子的細節倒映進了何奧腦海。
這間屋子絕大多數地方都是拆卸機械的工具或者各種型號的機械零件，只有何奧左手邊靠墻的地方有一個小書架，上面擺放著一些新舊夾雜的書籍。
何奧的目光隨意的掃過這些書籍，然后在書架的角落停了下來。
那里靜靜的躺著一本被翻爛了的老書，書脊上隱隱約約寫著‘天賦序列’。
何奧走了過去，手指緩緩的按在了那本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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