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日光順著澄凈的玻璃窗戶灑下的時候，諾克迷茫的睜開眼睛，“這里是天堂嗎？”
“這里是地獄。”
身旁遞過來一罐罐裝的濃縮咖啡。
諾克扭過頭去，看到了那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腦門，他愣了一下，然后驚喜道，“局長？”
他四下打量了一眼，卻發現自己正在聯邦調查局的工作大廳內，四周是一個個悠悠轉醒的同事。
一個個穿著醫療服的護工正在人群中穿梭，為醒過來的人檢查身體。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有些刺眼。
“我們活下來了？”
諾克有些難以置信。
“是啊。”
索林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旁，又拿出一罐濃縮咖啡拉開，看著窗外的陽光，“我們活下來了。”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已經休眠的清潔機器人，“你應該謝謝它，是它把你從我辦公室里拖出來的，不然我現在就要考慮聯系你的家屬了。”
“啊？”諾克一懵，他看著那個清潔機器人，有些茫然道，“現在清潔機器人還帶這個功能，它是怎么判斷你辦公室的迷霧強度要比其他地方高的？”
“它當然判斷不了，”索林笑了笑，瞥了一眼身旁的傻小子，“但是人可以。”
諾克一驚，隨即意識道局長在提醒自己，“佩特！”
對方當時偽造了黑客的痕跡，極有可能留下了什么手段，才能控制清潔機器人救他。
他拿出自己的手環，想要給那個‘一面之交’卻對他影響深遠的朋友打一個電話，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
于是他只能打開郵箱，給那個私人郵箱發送了一封郵件，詢問了一下對方現在的情況，有沒有受到昨晚上的影響。
索林在旁邊喝著咖啡，靜靜的等待著他把郵件發完。
這時候，諾克突然意識到局長的另外一層意思。
如果他是被佩特操控機器人救下的，那么是否意味著昨天晚上，在所有人都昏迷的時候，佩特還醒著？
再聯想到佩特一直在私底下調查什么。
佩特與昨晚上那場迷霧存在著某種關聯？
甚至有可能是與迷霧的發起方對立的一方。
那迷霧是他解決的？
他看向索林，小聲問道，“局長，昨晚上的迷霧是什么？怎么消失的？”
“我不知道，”索林看了一眼諾克，緩聲道，“在聽到你的警報之后，聯邦調查局總部立刻派了支援過來，等他們到達的時候，那些迷霧已經消失了。”
“總部的支援什么時候到的？”
諾克小心的追問道。
“凌晨三點左右，他們在路上遇見了布置好的異獸陷阱，被阻礙了步伐。”
索林答道。
“凌晨三點，”諾克算了一下時間，他昏迷的時候差不多零點五十的樣子，“看來那迷霧很早就消失了，不然那等他們趕過來，我們人都死透了。”
他突然有些懈怠，靠在一旁，一言不發。
他其實能理解總部支援被阻礙的事情，對方既然開啟這種全城規模的異象，肯定是做了應對援軍的準備的。
但他還是有些難受，如果他拼了命按響的警報只是招來一批收尸的，那他那時候拼盡性命的努力，好像也沒有用。
“在你按響緊急避難按鈕之后，里門市的四個城門被直接鎖死，關閉了異獸進城的通道，避免了異獸入城可能造成的混亂和死亡。
“同時，聯邦調查局和市政府的智能無人應急救援車輛上了街道，收攏那些昏倒在街上的人，并給與那些患有慢性病或者突發性疾病的人基礎治療，如果沒有這些治療，他們活不過昨夜。”
索林看了一眼諾克，緩聲道，“你救了很多人。”
“啊？”
諾克聽到這段話，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靦腆的笑了笑，“我只做了我應該做的，”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而且佩特既然控制了機器人在這里，我當時不做的話，他也會控制那個機器人按下那個按鈕吧······”
這時候，索林突然輕聲問道，“他回你了嗎？”
諾克一愣，拿起自己的手環看了一眼，“有···”
然后他語氣一頓，點開了郵箱，“是自動回復，內容是···一個云盤鏈接。”
他伸手點開了那個鏈接。
一條條關于不老泉和馬爾斯計劃的資料顯現出來。
“這樣···”
索林坐在旁邊，瞟了一眼那個目錄，陷入了某種沉默，然后繼續道，“杰諾斯參議員昨晚上死了，總部的支援在群星制藥大廈中部發現了生命女神的獻祭法陣。”
他緩緩起身，對著諾克伸出手，“走吧。”
“嗯？”
諾克抬頭，看著陽光下的局長。
“去補完真相，”索林面色平靜，“這是我們的責任。”
——
卡亞市
羅杰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這是維安蘇醒前，儀器所記錄下來各項生理數據。
叮——
一個電話打破了他的沉思。
他抬起手環，看到了艾克的頭像，他微微皺眉，接通了這個電話，“師兄，我在做實驗。”
艾克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在思考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他快速說道，“羅杰，神諭。”
······半個小時后······
羅杰已經完全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眉頭皺的更緊，“女神為什么會下這樣一道神諭？”
“你招進來那個‘弟兄’恐怕身份并不簡單，他可能和女神做了某種交易。”
艾克猶豫片刻，試探性的說道。
“凡人能和神明做交易嗎？”
羅杰思索道。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獻祭也是一種交易，獻祭神明喜歡的物品或者生命，換取神明的祝福或者知識。
但與其說那是交易，倒不如說是一種祈求。
因為主動權從來不在獻祭者手上，神明會根據自己的喜好決定接不接受獻祭。
而神明的污染是無處不在的，許多獻祭在獻祭那一刻開始，獻祭者就會成為神明的傀儡，能獲取一些祝福和恩賜就是殊為不易的了。
更不要說在獻祭之外，要求神明去做什么了。
“從來沒有人嘗試過。”
對面的艾克輕聲道。
生命女神的污染是很強的，大部分生命女神的祭司在獻祭的最開始就會直接變成只會贊美生命的傻子。
也從來沒有人能和生命女神交流過，大多數祭司都只是單方面的接受生命女神的信息。
“你那個‘朋友’或許擁有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隱秘。”
艾克補充道。
“嗯。”
羅杰想起了‘K’。
凡人與神明無法做交易，但是偉大存在與偉大存在之間呢？
不過他們也只能在這里想想而已，不可能去找生命女神問個究竟。
詢問神明這種行為對于教徒來說，就是褻瀆的一種，更主要的是，這么做很容易被生命女神吸成人干。
“教會已經開始行動了？”
羅杰放下思緒，看向電話里的艾克。
“是的，”艾克點點頭，“教會已經發布了召集令，不過我們直接這樣聚集起來，肯定會受到聯邦打擊，就要看你那位‘朋友’有沒有安排其他的后手了。”
“按照他們的行事習慣，應該是有的。”
羅杰沉吟道。
他的目光看向實驗室的角落一個隱藏房間。
在那里，放置著另一個生命維持艙。
——
9月19日
里門市的遭遇的覆蓋整個城市的異象吸引了整個聯邦的關注。
里門市雖小，但是卻是聯邦中央直屬城市，距離聯邦首府艾恩斯市近在咫尺。
與此同時，聯邦多次發生這種大規模的覆蓋整個城市的危機的事件，也引發了整個聯邦民眾的恐慌，民眾對現任總統內閣的不信任感加劇。
聯邦調查局總部宣布將徹查此案。
諾蘭卡集團宣布放棄在146號堡壘城市的演習，并表示對里門市遭遇的災情十分關注，將派遣支援救災隊進入里門市。
群星制藥對此事沒有表示。
——
9月20日
晨曦市一家小報社刊登了一條有關群星制藥借用研究所的名義進行人體器官實驗的新聞。
這個報紙聲稱獲得了一批內部的舉報資料，將在半個月內持續性將這些資料放出。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新聞迅速在社交媒體上被大規模的轉載。
群星制藥發布聲明稱，集團所做的所有行為，都是合理合法的，遍布在聯邦十幾個城市的研究所都是在進行合理的生物學實驗，所有實驗的進行都符合當地和聯邦的法律。
同時，群星制藥表示將對該報社涉及泄露他們商業秘密的行為進行報案和起訴。
部分‘志愿者’家屬立刻站了出來，表示要代表全體受害者對群星制藥發起集體訴訟。
當日群星制藥股價開盤暴跌，隨后微漲，收盤小跌。
——
9月30日
“局長，群星制藥的股價漲了。”
諾克帶著些許憤怒和不解的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放在桌面上，“這小半個月資料公布他都沒有跌多少，怎么一下子漲這么多？”
隨著資料的持續公布，雖然熱度依舊在保持，但是人們的目光已經開始被其他的東西吸引。
“別急，”索林提起熱騰騰的茶壺給諾克倒滿了一杯奶茶，“你覺得對于市場來說，什么是‘利好’？”
“公司賺錢？”
諾克下意識道。
然后他愣了一下，思索片刻，“群星制藥對于各大城市的法律都研究的很清楚，雖然那些研究所有些行為擦在法律的灰色地帶行走，但是通過群星制藥的斡旋和拖延是可以減輕，甚至避免懲戒的，而且不會有哪個政客愿意直接與這樣的大財團作對。”
他的語氣漸漸低了下來，“而他們研究出了人體克隆器官移植這個技術，則是一個突破性的技術，有很大增長預期，市場并不在乎群星制藥有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只在乎他們能不能繼續賺錢。”
他抬頭看向索林，“可是局長，我們手里還有那么多資料，而且里門市的事件······”
“別急別急，你那位朋友手里的牌還沒有出盡，那個晨曦市的小報社現在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索林微笑著緩緩往自己杯子里倒入奶茶，“還沒有到我們出場的時候。”
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報社，能持續性開這么大的蓋子而毫發無損，本身就意味著一些問題。
“佩特······”
諾克抬起頭，看向遠處中間破了個大洞的群星制藥大廈。
——
10月5日
最新一期的群星制藥人體實驗揭秘再次引爆了整個聯邦網絡。
這次的材料里包含了大量群星制藥的違規舉動的資料。
包括違規大劑量使用麻藥，違規使用沒有獲得聯邦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許可的成癮性藥物等違規行為的文件和資料。
更重要的是，新聞中還公布了大量的人體實驗現場的照片，公布了大量‘志愿者’在實驗中死亡的數據。
新聞中特別提到，群星制藥向‘志愿者’隱瞞了實驗的死亡率，只是用一些模糊的名詞進行誤導，讓‘志愿者’以為這是一項無足輕重但是報酬豐厚的實驗。
而實際上，那豐厚的報酬，是給這些志愿者的‘買命錢’。
與此同時，報社還公布了另外一項‘馬爾斯計劃’的數據。
群星制藥試圖通過器官移植而實現部分長生，而首先享受長生的就是群星制藥的那些富人客戶。
詳細的數據證明，群星制藥以上百萬聯邦幣一個克隆器官的價格向富人出售器官克隆服務，而最后給到研究所培養器官的‘志愿者’手上的，不會超過五千聯邦幣。
他們通過低廉的價格從窮人身上‘買命’，再高價出售給富人。
新聞的最后，報社還暗示，群星制藥實現器官克隆的方式與某種邪神有關，群星制藥與籠罩整個里門市的迷霧有關。
這家報社幾乎將所有的爆炸點都放到了最后一天，在連續半個月的熱度炒作下，這些殘酷的新聞如同炸開的煙火一般，迅速傳到了聯邦沒一個角落。
群星制藥立刻召開新聞發布會，駁斥該報社為了瀏覽和銷量捏造‘假新聞’。
當日群星制藥股價大跌。
——
10月8日
聯邦各大城市掀起了反群星制藥的游行，抗訴其人體實驗的卑劣行徑，以及連年來不斷上漲的醫療價格。
這并不止是針對群星制藥的反抗，也是針對醫療財團的反抗。
晨曦市政府一直對此次事件保持緘默。
——
10月9日
晨曦市市長克里斯托斯召開新聞發布會。
有點卡文，稍晚，明天的更新盡量中午之前發，明天這個副本最后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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