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北庭一座幽深的庭院內,此刻死一般沉寂。
擁有這座院落的主人,定是一個懂得南朝建筑和生活習俗之人。
這是一個三進制的院落。
而此時,有著一道身影緩緩地出現在門口,而后快速穿堂過了屋子。
走進了堂廡,在一幅猛虎下山圖下的梨花木圈椅上坐著一位身著黑衣的老人。
那人屈膝抱拳,“大人,流州來了信。”
黑衣老人正是北莽的影子宰相,李密弼。
李密弼招招手,“怎么?”
那人將自流州而來的密信雙手奉給李密弼。
李密弼看了信。
他的眸子里透著一絲驚訝。
“你先回去,”李密弼頭都沒抬一下,聲調低聲,“繼續關注流州方向——”
“是。”那人準備離開。
李密弼猛地抬起頭,望向欲退出門的那人,聲調轉凝重,“暫時讓那邊的碟子靜默。”
那人震了震,偷偷瞥了一眼李密弼的神情,他立馬就點點頭。
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李密弼目光之中透著一股冷意。
他現在必須進宮面圣。
就在這一.夜。
李密弼站在大殿中央,上首坐著北莽女帝,由于李密弼的一份情報,她臉上由漾著慈祥的笑轉為平靜且威嚴漸生。
良久的沉寂。
北莽女帝終于開口,“如此說,流州有大動作?”
李密弼頷首,“從目前的情況看,是。”
北莽女帝目光望向大殿外。
李密弼低著頭,不敢冒犯女帝陛下的容顏,看著腳下的地板。
北莽女帝收回目光,“北涼有點動靜?”
李密弼搖搖頭,“沒有。此時可以和北涼那邊撇開干系,絕不是徐曉派去的人。”
“只是可惜嘍!本以為埋進了一顆釘子在徐平安的身邊——”
“據聞,現在統領青蒼城兵馬的人叫‘蒙恬’從未聽過此人。”
北莽女帝目光在李密弼的身上一掃而過,默了默。
李密弼頷首:“陛下,我會在最短時間內搞清楚。”
北莽女帝定定望向李密弼,聲調轉威嚴,“經略流州,就交給南朝,讓董卓去打,我們鞏固后方,他動作需要什么,我們就給什么。”
“能除掉徐平安,就可直接除掉。”
“我不想看到阻攔我南圖之人。”
李密弼頷首,“是。我下去就辦。”
走出那座巍峨的大殿,面色冷沉。
北莽女帝站起身,朝著身后擺擺手,示意身后的奴婢們不用跟隨。
這位女帝,徐徐而上由大理石鋪就臺階,獨自一人站在高處,目光望向遠處,虛空瓦藍瓦藍的。
她長嘆一聲,“徐曉啊徐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將二兒子放在流州?是以表對抗我北莽的決心,還是你有其他的打算——”
百思不得其解。
她目光轉冷,“無論如何,你徐曉都是要阻攔我的。”
“可是,你還能活多久?”
————
徐平安坐在屋子里,眼睛望著窗外,而后閉上了雙眼。
忽然間。
一陣腳步聲在屋外響起。
嘎吱一聲,門打開,秋葉徐徐走進屋子里。
徐平安依舊閉著雙眼。
秋葉疾步到了徐平安身邊,在耳邊低語幾聲,后者依舊是閉著眼。
“我們該怎么辦?”
秋葉問道。
“只是靜默?”徐平安緩緩睜開眼,望向秋葉,聲調轉冷,“繼續拋出魚餌。”
秋葉震了震,她沉默了少頃,繼續問道:“若是釣不出來呢?”
徐平安目光一冷,“殺。”
秋葉聞言一愣。她頓時就默了。
————
青蒼城。
城東,一座酒樓,酒樓內十分熱鬧。
徐平安和秋葉兩人走進了客棧。
“兩位??”
“是的。”
秋葉說道,叫了一壺茶,一盤花生米。
兩人徐徐走向二樓,尋到一個靠窗位置坐下,可以看見窗外,也可以看到樓下。
秋葉低語,“公子,人都在了。”
徐平安端起茶杯,目光中流轉著精光,默不作聲。
秋葉坐了下來,她的目光始終望向另外一棟客棧。
徐平安放下手中的茶杯,“等。也是一種修行。”
秋葉被說的無話可說,只能等,心中卻是極為焦躁。
而此時。
客棧內一陣熱鬧。
有人在下面和客棧老板聊天。
“老板,你這生意不錯了啊。”
“最近咱們青蒼城的治安明顯好了不多。”
“對,自從刺史大人來了后,就連青蒼城周圍的流寇都不敢再騷擾了。”
“但我覺得,若是北莽南下,流州還是很難,畢竟沒有強大的城郭,以及軍隊。”
……
自從流州成為一州,二殿下入主流州刺史,整個流州變得井井有條,風氣變得好起來。
徐平安端坐,目不斜視。
秋葉乜了一眼另外一座樓,沉默的坐了下來。
正值此時,對面的客棧內,忽然有人走了進去,雖是穿的離陽的服飾,但明眼人一看便不是離陽的人。
秋葉眉頭微微一皺。
徐平安聲調低沉,“別看。”
不久之后。
對面的客棧內,一陣的嘈雜聲。
徐平安始終沒看一眼。
秋葉目光望向窗外,有人被抓了。
徐平安繼續喝茶。
他緩緩站起身,走向窗口,深呼吸一口氣,周圍的空氣似變得清新起來。
原本灰蒙蒙地天空,現在的天空已然變得瓦藍瓦藍。
“走,我們去會會這些人。”
“是。”
————
北涼王府,聽潮閣內。
八樓。
李義山翻閱著桌上的諜報,目光中透著一股笑意。
剛剛寫下一個‘安’字,他伏案疾書,接下來不知寫什么。
李義山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走向窗口,雙手負后,聲調轉沉寂,“二殿下——”
“你倒是出乎我的預料,不僅僅是清楚了北莽的碟子,還逼走了北涼的碟子,離陽的碟子全軍覆沒。”
“如此做,豈不是讓離陽、北莽都記恨在心,就是一座孤城。”
“身后爛陀山……”
一念至此,李義山眸子里透過一絲凝重。
他以離陽、北莽和北涼為棋盤,以天下人為棋子,流州是他的手筆,不少人助力。
現如今,流州成了徐平安的流州。
不在北涼的控制下。
也不在離陽控制下。
更是不在北莽。
李義山眸子里閃過一抹苦澀的笑,“誰都可以取而代之,也不知二殿下如何應對。”
“元嬰。”屋子外響起的聲音有些疲憊,徐曉徐徐而來,跨過門檻,目光望向李義山,“青蒼城周圍都被他給肅清,就連我北涼拂水房的人也被迫撤離。”
“他到底想著什么?”
“不怕離陽、北莽和爛陀山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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