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如夢舊 > 第七十六章:過不去
  馬駕行的極快,他掀起車簾來,望向望向外面,春來細雨綿綿不絕,芳香微風于耳際穿梭,他望此春景問了句:“三月底了吧!”

  “回大王,還有兩三日便是四月了!”馬夫回答。

  “三月底了!”他自言自語道。

  “一會在李家停了,你回國府去把娘娘常吃的那劑紅棗阿膠糕拿了兩盒來!”

  “是!”

  至李家,完顏雍先去灑軒與李石喝茶,兩人還一起下了盤棋。

  而微瀾苑中,清雅的繡樓里卻寂靜的很,她正身著了褻衣帶著一方抹額,圍著暖被臥在圍子榻上縫制些什么,樣子像是一雙嬰兒鞋,鞋兒紅艷艷的,頭處繡著精致的蓮花與明珠,她指間撫摸著那一朵生動的蓮花,暗自竊喜。

  “姑娘,大娘子來了!”惜意卷簾而入內。

  “姑娘去哪了?兩日都不見了她人?”恭人扶著身子拉著獻可繞過了屏風。

  “姑娘身子有些不適,正圍在暖床上繡著花!”

  她順手卷簾而入內,瞧見了鏤空花架后圍子榻上的清雅,她扶著重重的身子,連拉著獻可坐在小墩子上,而自個由著侍女的攙扶坐在她對側的案子上。

  “前些日子傷了氣血,如今可感覺好些了嗎?”

  清雅揚起明媚的笑容來:“好些了!姐姐莫要憂心。”

  恭人獨瞧了手旁的茶案上放了一碗紅糖姜茶,便覺詫異萬分:“好端端的,喝起來紅糖作什么,我聞著便膩的慌!”

  她拿著絹子捂了口鼻來,惜意連忙撤走了那姜茶置于一旁的花架臺上:“姑娘葵水來了!自然要喝些暖湯,不然便要手腳冰涼了!”

  恭人聽后,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來,連忙招手了惜意又將暖湯遞了回來。

  “是何時的事,是初來嗎?都不告訴你自個的親娘了?”

  “去年冬月份便已然來了!”

  她聽后愈加的鄭重其事,連忙對著惜意道:“那可不能這樣坐著,趕緊去加了衣裳來,這初春日返冬,這期間最要注意,惜意快去拿了厚披風來,再添幾個湯婆子在這被褥里。”

  “姐姐,我這被窩暖和著呢!”

  “姑娘家把自個瞧的金貴些,往后到了婆家,丈夫才會疼你,你自個都不懂好生照料自個,還指望別個能疼惜你?快些,我摸著你手兒都是冰涼的,”她順勢上前來摸了清雅的雙手,只覺一邊寒意浸到心頭上去,便連忙接過了惜意拿過的厚披風來給她披著。

  “好罷!好罷!”她點點頭。

  “如今……,便不一樣了,你是個妥妥的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您老愛拿我打趣,要嫁也應該是翠荷惜意嫁了我再嫁啊!”

  “真是荒唐說辭,馬上清茹便要將親事定下來了,你倒還不急,到時候你年秋,規矩沒學個規矩,禮節沒學個禮節,過了門,看你姑母怎么訓你,我這時候才不管你呢!到時候讓婆家來管教你,”恭人像個小孩子一般,低著頭將衣襟上的珍珠摸了摸。

  清雅聽過這話,卻是高興不起來,望著滿臉歡喜的母親,心中不知說什么為好,只征在原地拿著那只小鞋,望著對面明窗前被風刮起的簾子出神,又瞧著獻可自小墩子上站起走到了她那方書案前,翻看她寫的字和看的書。

  “對了,我今兒個來尋你,便是要來告訴你趣事一樁!”

  “姐姐說說?”她才緩過來勉強的笑著繡花。

  “方才,那個大同府尹派媒人貿然前來說媒,是說他家二郎瞧上了咱們李家的二姑娘,想來撮合,這樣忽然,把我和你爹爹都嚇了一跳!”

  只瞧了母親自個拿著絹子掩面而笑,清雅也不知如何是好,也找不到能讓自個開心的理由,便只應合了淺笑。

  “這滿京城的公子哥都知道,我李家的二女許了親王,這府尹也真是糊涂。”

  “大同府尹難得回京一趟,許是自個也不知這其中的安排罷了!”她繡好了小鞋上的蓮花樣式便將它丟在了藤筐里,雙手纏著線。

  “乃是姊姊才貌雙全出了名,別家的哥哥都爭著想求娶姊姊!”獻可在桌案前淺笑著說。

  她聽后,歪著頭來看獻可:“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說來,你瞧上了哪家的妹妹了?”

  “姊姊盡拿小弟說笑,小弟好好讀書了!”他嗤笑一聲抿嘴安靜的看書。

  “結果你猜怎么著?”

  她才提起興趣來:“怎么著了?”

  “你爹爹剛拒絕媒婆,媒婆便準備走的,你表哥哥后腳便來了,兩人碰了個頭,那媒婆也不敢走,連忙又坐下畢恭畢敬的問安問好!”

  “大王來了?”

  恭人點著頭,頭上的翠翹隨之擺動:“正是!但祿兒聽后并未責怪他家莽然,而是與她說了清楚!”

  她學著完顏雍的模樣:“你家主君才從大同而回怕是不知道,孤王這表妹乃是孤王的青梅竹馬,一來在京城待慣了,怕是受不了那兒的氣候,二來,你家二郎才及弱冠,夫妻之事上必是不能盡善盡美,三來你如今也瞧見了,表妹如今已然許了孤王,所以你可回了府尹大人的話,李二姑娘謝過美意,自此為友便可,結親便就不必了!”

  惜意瞧著恭人那撐著茶案正襟危坐的樣子,便噗嗤笑起,獻可捧著書瞧了,也笑的露著虎牙合不攏嘴。

  “直接說了不就好了,大王竟是會拐彎抹角!”

  “大王樣子十分認真,板著個臉,把媒婆嚇的連忙灰溜溜的跑了!”

  三人談笑,恭人學著完顏雍那姿態,竟是一模一樣,引的清雅也止不住的在心中歡喜起來。獨瞧著,帷幔被輕輕掀起來,完顏雍悄無聲息而至,望著幾人歡聚一堂便問:“舅母說些什么好玩的,笑的這樣開心?”

  “大王萬安!”

  “大王萬安!”廳堂前,幾人見了他連忙起身行禮。

  “舅母,來來,快坐,您有著身子不必拘著,趕快坐下!”他連忙前去扶恭人起來。

  “謝大王!大王上座!”

  “不必了,孤王坐在交椅上便可!”

  他一甩了長衫,便正坐于清雅邊的一方交椅上,侍女連忙上了小案子,給他沏了茶水置于他手邊。

  “清雅,身子好些了嗎?”

  她淺笑著點點頭:“回大王,好些了!”

  “我瞧著今兒個是月底了,便帶了些上好的阿膠棗糕來,正好可以和紅糖一起熬煮了,最是暖身子!”

  她聽后,刷紅了臉,摸著滾燙的雙頰與他對視一眼又斂面:“謝大王關心!只是不過是女兒家的小事罷了!勞煩大王費心了!”

  “在孤王的心中,你的事從無小事,孤王已經派人去熬了,一會你便喝些!”

  她抬頭,望著他身上的衣衫,肩背上的一塊已然被淋濕了,而他的烏發上蒙了一層厚厚的水珠,順著他烏發而下,那張溫柔的眼眸似是外面綿綿的細雨,波漾柔美,點點靈光飄進她的心中。

  “好!”

  “大王真是仁慈溫柔,如此偏疼我這小女,事事具全,這是她的福氣啊!”

  恭人坐在旁邊,瞧了這親王,溫柔以待她的女兒,也感嘆他的品質與秉性,心中更加增添一分對他的信任與喜歡。

  “按照下面老百姓的規矩,我女真男兒娶妻本是要在妻家務農滿三年才可,什么鋤地、打理莊稼、耕地、織布、孝敬丈家,都要做的,不過于我們而言,礙于君臣禮節,是不好去實行的,孤王知道,養女不易,雖然不能和尋常百姓家男子一般,但是多加疼愛妻兒也望可以彌補!”

  “是,大王所言極是,大王宅心仁厚,我等便也好好教女,望她早日與大王共事!”恭人聽了這話,愈加的喜悅,連忙躬身而笑言。

  兩人對視著,你瞧我來我瞧著你,含情脈脈目中無他人,恭人瞧出了點東西,便倆連忙招過獻可來,站起身躬首而退:“大王,我便先走了,你們年輕人說著話兒,我也不便打攪了!”

  “好,好嘞,舅母慢走!”

  只瞧了恭人招手喚了獻可,拉著他躬身而退,退到一半,又悄然站在了外頭的欄邊聽著帷幔后兩人說著話,邊聽著邊對著身邊的獻可說:“獻兒,你可聽見了,你這表哥哥把你二姊姊當妻子,這真是個好男兒!還沒過門便這樣偏疼著,往后姊姊嫁了他,指不定多快活。”

  “那便說不定了!”獻可心中若有所想,冷不丁的說這一句話。

  帷幔之后,唯獨瞧了兩人共處一室,其他人都躬身而退,完顏雍征了半天不說話,糾結萬分。片刻,他自交椅上坐到了清雅的圍子榻上,坐在了她的身邊,看著她低垂的小眉,心中有些無從小口。

  “清雅,我今日來,其實是有要事相商!”

  “大王請說!”

  “孤王……”

  話到了嘴邊,又被咽了下去,他斂了面拉過了她的手,放在自個的唇便摩挲著:“清雅,春日了,你的手兒還冰涼!”

  只覺一番刺癢在細膩的手背上浮開,她連忙抽了手道:“大王,您的胡子好扎!”

  “大王,您要商量什么,便說吧!”

  他又將她的手攥在自個厚實的手掌中,望著她的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道:“今個,仆散忠義回了,問起了香翎!”

  不說便罷,一說起香翎來,她便惱怒的不行連忙將手抽走,別過頭問了句:“大王今日來,便是為了她?大王想解了她的禁足隨意安排便可,無需問我的意思,我人微言輕,不足為謀。”

  “清雅,此事,不能過去嗎?”

  她有些發怒:“過去?大王,如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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